第670章 晉升七品,靈氣質變!【求月票!】
「蓮舟?」
馬車內,麵對含笑閉目的老者,以往的冰冷冷宮裝少女,此刻小臉紅撲撲的,有些失神,嘴中呢喃。
幾縷鬢發滑落到這位司天監內公認的陰陽家道脈天才少女的額頭。
她先是立馬低頭,在小本子上記下剛剛那一首七絕詩。
緊接著,咬破食指指肚子,在「蓮舟」兩個墨字上,畫了一個潦草的紅圈。
寂靜車廂空間內,容真有些微微喘息。
剛剛一炷香內發生的事情,太過於眼花繚亂,那六首匡廬山遊玩琴曲的彈奏也是,錯過了就過錯了,老樂師隻彈一遍,看她造化……
有點刺激。
哪怕容真心境很好,也少有遇到這種緊急又無力的狀態了。
耗力程度,隻比讓她麵對一次蝶戀花主人的突發場景,稍差一點。
琴棋書畫本就不是她擅長的。
除了秉筆擬旨所需要的書法外,容真從小到大在司天監丶在宮中丶在陛下身邊,從來不學這類東西,這是詞臣樂工門乾得的次等活計,取悅陛下用的。
而她,其實是最不需要刻意取悅陛下的。
反而是這種冷若霜雪丶不懂人情繞圈子的性子,格外討陛下欣賞喜歡。
可是誰知道,有一天修行這件事,還與這種小道掛鉤。
又看了眼麵前閉目養神丶枯瘦佝僂的老樂師,一向在修煉方麵傲視宮中乃至洛陽同輩人丶隻有麵對終南山道觀裡那些妖孽才會稍微正眼的容真,心中升起一點挫敗感。
這執劍人絕脈的劍訣,怎麽不按套路出牌,全是悟性,沒有技巧。
此刻,容真突然想起不久前老樂師誇讚歐陽良翰的話語,他很有靈性悟性,學什麽都快,腦子還很會琢磨。
容真低頭看了眼他留給她的小本子,目光從剛寫下的七絕詩上挪開,往前移去,也是她的字跡,隻有兩首半的琴簿,遠遠不夠。
老樂師剛剛按順序彈奏的六首曲子,容真隻來得及留下這些。
但其實從聽到第一首曲子結束起,容真就已經大致認命了,知道自己記不完。
於是,她隻是儘力寫下能記得的,多寫一點是一點。
而且,這也不是為她自己去記錄的。
容真捧著小本子的玉手,微微攥緊了一角紙頁,掀開車簾,回頭看了眼馬車後方。
沒有歐陽良翰馬車的影子,遠處夜幕中隻剩下漆黑高大的城牆影子。
她與老樂師乘坐的馬車,已經穿過了西城門,歐陽良翰的馬車應該是剛剛在城門口停下道彆的。
容真聚精會神聽老樂師彈琴的這麽一會兒功夫,他與馬車已經沒影了。
容真突然回正了頭問道:
「老前輩,真的不能再彈奏一遍嗎,晚輩……晚輩有些愚笨,實在是難以記下,能夠擇一日,再彈一次,隻此一次就行,若能讓……讓晚輩帶歐陽良翰一起來就更好了。」
老樂師搖了搖頭:
「道不可輕傳,法不可賤賣,有時候越是悄然偶得的東西,才記憶深刻,這就叫緣。
「就像你想帶著悟性靈性很高的歐陽刺史一起聽此曲,可是他之前一直都在,今夜此刻偏偏不在,這也是緣分注定,注定無緣的事情,何必強求呢。
「與緣相對應,佛家有一個詞,叫做著相,容丫頭,你就是著相了,越想要什麽越難得到什麽,反而是無所謂之,你卻什麽都能得到。
「想成為一位真正執劍人,最入門的一關,也是剛開始的一關,就是一劍破去心中的相,隻有破了此相,破了此癡執,才能邁入此絕脈。
「所有執劍人皆是如此,曾經那位前輩是這樣,老夫是這樣,你一直痛恨的那位蝶戀花主人也定然是這樣,成為執劍人的那一刻,都或大悲或漠然或大快的斬去過心中那件癡執之物,此相不斬,如何執劍?
「哪怕你要當的,不是老夫這樣走傳統之路的執劍人,可也需要渡過此關。
「容丫頭,老夫不是刻意為難你,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已經彈奏過【文皇帝】的劍訣琴曲,而是看出了你淡薄表麵下,心中的那份急切浮躁,所以想多等等,等你不再著相。
「不過,眼下看來,還是機緣未到,你也沒有準備好,再彈奏一遍,結局其實還是如此,你想帶歐陽良翰過來,是想多準備下吧,可是該準備多少,才叫準備萬全呢?
「你就算把六首琴曲全部記下來了,令老夫或精湛樂工日夜彈奏,六曲繚繞你耳邊,你也聽不到那道來自遠方的琴音。
「反而是剛剛老夫偶爾而發,彈奏一遍的時機,剛剛好,隻可惜沒人把握住機會。
「話已至此,容丫頭,你回去想想吧。」
老樂師忽然一笑;
「當然,你若是能請示洛陽聖人,讓她親自下旨,命令老夫再彈奏一百遍,老夫會從命的,聖人的話還是要聽的,可是,這就不是你想要的了。」
容真悵然若思。
不多時,送走老樂師。
潯陽石窟門口,容真陡然回頭,望向遠處潯陽城方向。
那小子人呢!
他急著回去乾嘛?
容真柳眉倒豎起來,抱著木琴,緊攥小本本,一襲淡紫盛裝,闖入深沉夜幕之中。
遠處有一輪明月,靜懸潯陽城上。
……
坐下的馬車已經折返回城,朝潯陽樓方向駛去。
遠離了西城門,和漸行漸遠的容真丶老樂師等人的馬車。
阿力在勤懇駕車,沒有發現後方車廂內的異常,頂多是覺得剛剛那一陣回蕩夜色中的琴曲有些好聽罷了……
歐陽戎沒有精力去管阿力駕車。
在西城門臨走前,聽到的那一首特殊的尾音,如同餘音繞梁,纏繞在他耳邊。
是真的「餘音」。
老樂師的那一遍琴曲早就沒了。
可是,歐陽戎卻聽到了一道莫名的琴音。
它與老樂師彈過的曲子不一樣,卻又似曾相識,他覺得格外親切熟悉,又說不上來。
琴音依舊回蕩在耳邊。
它似是來自遠方,可又比遠方更遠。
像是某種無視時間丶空間尺度距離的虛空。
可是這琴音還不完整,在某處戛然而止,缺了點什麽。
是的,缺了。
它是一首殘曲的琴音。
歐陽戎心中像是被撓癢癢似的,口乾舌燥的舔了舔嘴唇。
到底殘缺了哪一塊呢?
他開始苦思冥想……
馬車內,歐陽戎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
明明丹田已經脫胎換骨,體內靈氣徹底由藍到紅的換新,可他卻眉頭緊鎖,神遊九天。
琴音遠到令人分不清它是來自過去,還是現在,或是未來?
歐陽戎的思緒追逐著這一道琴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直到某刻。
「咯咯咯——!」
歐陽戎屁股下方,座位空格裡的琴狀劍匣在顫栗作響。
他頓時驚醒,彎腰按住抖動的琴匣,再長吐一口濁氣。
好險。
歐陽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匠作】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思緒差點被這道類似「琴音」的劍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