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大人有點笨【國慶七天有月票抽獎!】
「檀郎一直看著我乾嘛?」
「大郎剛剛的回覆很成熟,像個男人了。」
「男人?」
「嗯,男人,不是男孩。」
潯陽王府,一條簷下掛有雨簾的長廊上,歐陽戎與離大郎並肩而行。
剛剛書齋議事結束,二人一齊離開。
此刻離大郎正低頭摸著下巴,咀嚼歐陽戎提出的一個詞。
白天的雷雨還沒完全下完,傍晚停了一會兒,到現在夜深又繼續下著。
夜幕伴隨綿綿陰雨,落在簷上的雨聲細細簌簌,有些寧靜,惹人神遊。
潯陽潮濕,多雨水,更彆已經到來的梅雨時節。
歐陽戎記得,若是在龍城的時候,這個季節就要開始考慮水患的事情了,得忙碌起來,通知百姓預防洪水……說起來,離開龍城已經一年半了,但是在龍城縣的經曆,依舊猶在眼前。
歐陽戎向前行走,偏頭遙望遠山黑影,臉色有些出神。
直至耳邊響起離大郎的話語:
「檀郎,我不早就是男人了,在龍城時,被你和六郎帶去雲水閣三樓,已經算是成熟了。」
歐陽戎回過神,輕輕搖頭:
「不一樣,此前依舊是男孩,現在才是男人,因為懂了克製。」
「克製?」
「沒錯,克製,而不是覺得,我喜歡她,我想要,我就是要……全然不顧局勢與時機。」
離大郎沉默了會兒,笑著擺手:
「檀郎瞎說什麽呢,我不喜歡,你誤會了。」
歐陽戎臉色平靜的搖頭:
「不管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你這次做的都很對,沒偷偷跑去,或是擅作主張的回信溝通,而是直接喊我們過來,確實是成熟了。
「因為你懂了風險二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郎,哪怕是讓你意識到有那麽一絲一毫風險的事情,都不要去做,哪怕它很誘人,收益與獲得的快樂很大,瞧起來遠高於風險,但是,你也不要去乾,因為你是潯陽王世子,你已經犯不著冒這種微小的風險了。
「而且世間萬物,很多陷阱和危險,都隱藏在這些令人看起來正收益遠大於風險的事情中,因為它可能是精通人性者,人為的圈套。
「再強調一遍,大郎你沒必要去冒,咱們已經不是在龍城的時候了,按部就班的來即可,靜等機會,總能回洛陽的,東林大佛的事情你和王爺也不用親自上,讓江州大堂和監察院忙去就行,自有一份功勞分給你們,明白沒。」
說到這兒,歐陽戎輕輕一笑:
「所以王爺成天在府上釣魚,雖然王妃總是責怪,說他好吃懶做,我卻從不去勸,這才是潯陽王的正確當法,你是潯陽王世子,亦是如此。
「與之相反的,嗯,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你彆和外人說就行,與之相反的是你妹妹,小公主殿下,她就太愛冒險了,喜歡刺激不凡的事情,有些賭性。
「不過倒也正常,聰明人都愛冒險,因為聰明人大都覺得自己聰明特殊,可以賭贏,做那天命之人,這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們聰明,整體的贏麵確實稍大。
「怕就怕是裝聰明和自以為聰明的人,所以,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種品質反倒難得,這很好。因為弱小與無知從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歐陽戎神色和曦,娓娓道來,離大郎滿臉專注的傾聽,認真問道:
「檀郎,那我算是聰明嗎。」
「不管你是不是,你不去賭,不冒風險就行了,四平八穩,已經是贏過了大多數人了,一窮二白才會冒險去賭,你天潢貴胄,不瞎折騰就行了,這個道理,你阿妹都不一定懂,或者說,懂,但偏不聽,她就是覺得自己特殊,嗯,能有天命。」
離大郎點頭笑語:
「阿妹確實很不一樣,從小到大,少見她辦不成的事,搞不定的人……」
說到這裡,離大郎忍不住看了眼右前方歐陽戎的側臉,眼神有些許古怪。
歐陽戎目視前方,大步往前走,沒有注意到好友的目光,繼續開口:
「或許吧,我評價是,以後哪位英雄好漢能攤上小公主殿下,那他,這輩子有了。」
離大郎笑的合不攏嘴。
「看得出檀郎的怨念。」
「我什麽也沒說,這輩子有了,就不能是有福嗎。」
「行。」離大郎點頭,又問:「可我們現在在潯陽城,爭取回京,不也是在冒險賭嗎。」
「是這樣,但是這個賭的前提是,我們不賭,也要死,甚至死的更慘。
「皇嗣是國本,國本之爭,不進則退,咱們王府在潯陽城安居樂業是沒用的,不冒險就得滑落到萬劫不複,算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我……明白了。」
歐陽戎回頭瞥了眼離大郎認真思索的神色,輕輕頷首:
「所以今夜這事,大郎這絡腮胡沒白長……好吧,我的意思不是說以前白長了,我是說……是說……」
實在圓不下去,歐陽戎有些失笑:
「好吧,確實是這個意思。以前大郎看著成熟,胡子拉碴的,其實卻像是個大小孩。」
離大郎聽完,一本正經的點頭:
「那還得多謝檀郎,多謝雲水閣,天天跑那兒去,當然催熟,就和柿子一樣,和熟物放在密封之地,當然容易催熟。」
歐陽戎聽到這個比喻,忍俊不禁,晃了晃手:
「彆怪我,是六郎帶你去的,與我無關。」
「那也是從犯。」
「那不是,我可是勸過的,你們不聽罷了。」
「你怎麽勸的?沒見你攔啊。」
「『要不算了吧』,這句我每次不都說過?你們彆抵賴。」
「……」
離大郎無語搖頭:
「行,檀郎可是潔身自好的俏郎君,懶得上去,大娘小娘都喜歡,是女子往檀郎身上貼才對。」
某好友酸溜溜的說道,歐陽戎假裝沒聽見,認真說:
「王爺和小公主殿下這次對你算是刮目相看了,上回你弄砸的秦纓之事,算是扭轉印象了,大郎繼續保持。」
「好。」離大郎答應了聲,有些沉默下來。
二人安靜走了一會兒,即將來到王府門口之際。
歐陽戎突然回頭:
「聽小師妹說,你拒婚了,六郎也說,你好久沒去雲水閣,他喊你去,你都推脫,哪怕他發了俸祿說要請客。」
離大郎笑了下,嗓音有些溫和:「不去了,你讓六郎把俸祿留著吧,彆大手大腳花。」
歐陽戎上下打量了下離大郎。
他忽然開口:「記住,克製。」
再次叮囑。
離大郎點點頭:「嗯。」
來到府門外,歐陽戎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停步說:
「其實,仔細想想,大郎,我並沒太多資格說你的。」
「沒有,檀郎帶頭做的已經很棒了。」
停頓了下,離大郎有些疑惑,反問:
「檀郎這意思,是不是也有讓你難以克製的事情,和女子有關?」
「沒……也不是,那是欠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