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vs繡娘,容真vs歐陽戎【雙倍月票還有兩天半】
「公子今日可能來不了了,要陪家中嬸娘。」
「嗯。」
「繡娘姑娘買這麽多舂米作甚,簸糧丶推磨,擀成麵條嗎?好端端的,為何做麵,給公子準備嗎?」
上午,一輛豪華車駕從集市回來,路上,裴十三娘好奇的看了看今日置購食材有些不同的趙清秀。
趙清秀點點頭,搖搖頭。
【是做麵條,但不是給檀郎吃,是給甄姨和謝姐姐做的,這叫長壽麵,慶生辰】
裴十三娘不動聲色說:
「繡娘姑娘知道她的名字?」
趙清秀猶豫了下,點點頭。
裴十三娘想了想,沒再繼續開口。
豪華車架來到幽靜小院門口,停泊。
裴十三娘幫忙提著幾袋舂米,進了院子。
昨夜下雨,今日地滑,這些累活小事,都是裴十三娘幫趙清秀乾的,沒有讓下人插足,進入此院。
院中大堂,放好諸物,趙清秀摸索著,打了一碗水,遞給裴十三娘。
「啊啊。」
「不客氣,繡娘姑娘不用謝。」
裴十三娘笑看著麵前的清秀少女,擺了擺手道:
「其實,繡娘姑娘,你若是有何需要幫助的,隨時可以和妾身講,妾身一定全力幫你。」
【好】
裴十三娘發現自己袖口被輕輕扯了一下,麵前的趙清秀低頭淺笑。
裴十三娘也笑了笑,不禁有些寵溺的摸了摸趙清秀的腦袋,小心翼翼弄亂她的發鬢。
這位繡娘姑娘雖然是盲女,但生活裡,卻默默與普通小娘一樣生活,有一份自己是正常小娘的堅持。
例如每次出門買東西前,她都會坐在梳妝台前,對著明明看不見的銅鏡梳妝,不過,當然也要找人幫忙梳發紮辮,方家姐妹走後,這些事都是裴十三娘來乾。
裴十三娘也樂意至極。
除此之外,繡娘姑娘也是堅持自己摸索著下廚做飯,給公子洗衣晾曬。
在這座小院中的日子,過得踏踏實實,積極向上。
若是不去看她那一雙被天青色緞帶蒙住的眼睛。
就真的與正常小娘無異。
裴十三娘是女子,頗懂女子心思,繡娘姑娘大致是覺得,哪怕她已經殘疾至此,她也能給予心上人一個正常夫妻小家該有的一切東西。
身殘誌堅,不外乎如此。
瞧清楚了這些,裴十三娘愈發喜歡趙清秀了。
她是市儈勢利的商婦沒錯,卻也知道,千金難買真情意,萬銀難留無心人。
所以,哪怕裴十三娘剛開始悉心照顧繡娘,隻是為了討好公子。
但相處這麽久後,她有些發自內心的喜歡這性子靜柔的良善小娘了。
剛回院子的二女,在大堂內喝茶休息了一會兒,趙清秀準備去廚房嘗試下做長壽麵。
裴十三娘手捧茶杯,垂目出神,突然道:
「繡娘姑娘,離甄大娘子的生辰禮沒多久了,你若是以後搬離了院子,去了槐葉巷那邊和公子一起住……」
她話語頓了頓,瞄了眼四下無人,壓低嗓音說:
「若你是平日裡有什麽需要吩咐的,也可以和妾身說的,隻要妾身能辦到的,定不會馬虎,嗯,也祝你與公子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哩。」
裴十三娘笑語盈盈。
趙清秀聽清楚後,原本疑惑的小臉,「騰」一下,湧滿紅暈。
「嗯嗯嗯……」
她低頭訥訥,有點小倉促的跑去了廚房。
大堂內,裴十三娘失笑了下。
「真惹人憐,難怪公子愛極。」
自語說完,美婦人放下茶杯,從袖中取出一隻小鈴鐺留在桌上,轉身走向門口。
「繡娘姑娘,老規矩,有事搖鈴鐺,妾身先出去忙一會兒。」
裴十三娘留下一言,離開幽靜小院,趙清秀在廚房搗鼓起了長壽麵。
她雖是目盲啞巴,卻五感通明,對這間廚房又十分熟悉,甚至連哪裡適合躺伏都一清二楚,和檀郎研究過……低頭在砧板上揉麵團的趙清秀,小臉微微一紅,輕輕搖頭,甩掉了這個被檀郎影響的略汙念頭。
不管如何,她手腳伶俐,搗鼓了一刻鐘,終於下好了一碗麵條。
趙清秀伸出一根手指,忍住燙,伸入鍋中。
染指,嘗了一口湯汁。
無眼辨彆火候與湯麵生熟,隻能用肌膚體感來測試,算是趙清秀目盲後,做飯總結出的諸多經驗之一。
趙清秀淺笑了下,用手背擦了擦額頭汗珠。
取了一隻乾淨瓷碗過來,她打了一碗長壽麵,端出了廚房。
來到大堂,她把長壽麵擺在桌上,蒙眼四顧,似是望了一圈四周寂靜小院。
「叮叮當——」
「瓏玲——」
趙清秀搖響了裴十三娘留下的鈴鐺。
與此同時,有一陣突然而來的清風拂過長廊,將趙清秀常戴在發鬢上的冰白玉簪子吹拂的清脆作響。
鈴鐺聲與玉石碰撞聲,回蕩院落空庭。
一時間,庭中顯得愈發寂寥空曠,還有一絲空靈氣息。
掛在院內晾衣繩上的檀郎衣衫,也被風兒吹得鼓鼓作響,似是被無形的風披上了。
趙清秀微微歪頭等待,側耳傾聽。
聽到遠處傳來了頗為熟悉的婦人腳步聲。
「妾身來了……」
她在外麵院門口,臨近時呼喊。
趙清秀剛要張嘴,回應一聲,就聽到外麵裴十三娘的腳步聲陡然停止。
旋即,是一陣陌生又熟悉的對話,都是女子。
裴十三娘的嗓音再次響起有些結巴:
「謝……謝……」
「彆謝了,藏的人呢,是你還是誰。」
這道嗓音本來有些溫婉,隻不過嗓音的主人此刻的話語有些冷清寂寥。
「妾身沒有。」
門外的裴十三娘似是下意識開口,不過察覺到什麽後,立馬閉嘴改口:
「不是這個意思,您聽妾身講,這裡麵其實暫住有一個妾身的遠房親戚……」
那道溫婉又冷清的女子嗓音打斷:
「你家遠房親戚挺喜歡送人禮物的,長毋相忘四字都送出去了。」
似是輕笑點頭:
「讓開。」
她再次重複,好像吸了下鼻子,有些許哽咽鼻音。
裴十三娘的嗓音有些慌了:
「謝姑娘,妾身這親戚身子不適,不方便見人……」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屬於小娘的清脆嗓音響起,陌生囂張,不過似是隔著布料,略顯沉悶:
「謝丫頭,彆聽她的,本仙姑嗅的墨,就是指向此院,還遠房親戚,這商婦人就愛撒謊,本仙姑記得,她以前還設計欺負過小萱一家,最奸猾了,沒有之一!」
自稱本仙姑的小娘嗓音有些煽風點火的嚷嚷:
「快快快,進去捉奸,看看是哪個狐媚子,哼,那小子天天不回家吃晚飯,晚上回家那麽晚,本仙姑早就嚴重懷疑他了,還是本仙姑料事如神,嘿嘿壞男人克星,最會捉奸,沒有之一!」
「……」
下一秒,隻聽到門外,相續傳來兩聲:
「謝姑娘體諒下……」
裴十三娘說到一半。
「啪——!」
一道清脆無比的巴掌聲響徹院門內外。
整個世界陷入一片寂靜。
吱呀一聲,院門被推開。
大堂內,趙清秀回過頭。
天青色緞帶遮眼的她看不清楚的門口處,有一襲紅衣出現。
紅的像火。
又冷的似冰。
……
院門口。
匆匆趕來的歐陽戎聽到容真那句話語後,怔怔望向幽靜小院。
容真指了指裴三十娘臉上的泛紅巴掌印:
「所以,是覺得一個太少嗎,歐陽刺史是一點也不嫌擠啊。」
她笑吟吟說:
「本宮嫌擠。」
歐陽戎忽然回神,舔了舔乾燥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