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達了!
低著頭,藍光遮眼,黎淵好懸沒叫出聲來。
二階的錘子,四種效果!
黎淵差點被晃花眼,好一會才抬頭看向一臉複雜失神的張賁:
“老爺子,您這是?”
“啊,沒,沒什麼……”
張賁回過身來,看著提錘而立的黎淵,心緒仍是翻湧。
“這把錘,你怎麼選出來的?”
鍛造錘的樣式並無差彆,一百多把錘子裡麵,一眼挑中自己那把,這著實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眼緣吧,就覺得這把適合,掂了掂,也趁手,就選了?”
黎淵眼都不眨一下,佯作詫異:
“難道這把錘真是您老的?這麼巧?”
“是啊,這也太巧了。”
張賁搖頭失笑:“或許是咱爺倆有緣?這麼多錘子裡,你都能一眼挑中,緣分可不淺啊!”
“既然咱爺倆這麼投緣,那……”
黎淵福至心靈,放下錘子就是一拜:
“若您不棄,小子願跟您學這鍛造的本事。”
黎淵順杆子往上爬,帶著玩笑的語氣,本也沒想這位老爺子能同意,卻不想張賁真個受了這一拜。
張賁笑罵:“你這小子倒是滑溜,但要拜師,怎麼得也得有桌拜師宴,哪有這麼草率的?”
“您同意?”
黎淵也有些驚訝。
依著這把大匠之錘來看,眼前這位老爺子在鍛造上的造詣,隻怕是整個鍛兵鋪最高的。
這樣的人,不知多少人想拜師而不可得,這就準備收下自己?
天才的待遇,真的不一樣啊。
“咱爺倆這麼投緣,教你兩手算個什麼?”
老張頭笑了笑,他對眼前這小子頗為滿意:
“老頭子都這把年紀了,手藝帶到地下也是浪費不是?”
天賦好,腦子也算靈活,臨老能碰到這種好苗子,他自然是欣喜的多。
“承蒙您老看得起!”
黎淵收起笑意,肅然一拜,恭恭敬敬:“弟子這便回家準備,明日請哥嫂上門下帖!”
藝不輕傳,這幾個月裡,黎淵深切的知曉這點。
賣身學徒,三年打雜,兩年幫工,這是最低,而這,還隻是學徒。
真個拜師,絕不是口頭上說一說,至少,也得父母登門奉上拜師帖,拜師禮,拜師宴一個都不能少。
張賁倒不甚在意,但若沒有這一遭,這弟子名分就差了些,旁人也會質疑他是否真心收徒,
想了想,點頭:
“去吧。”
“是!”
黎淵行了個禮,提錘出門,快步回家。
這錘,他可不想撒手。
“等等,張老之前是不是說要送我什麼來著?”
出了鍛兵鋪的大門,風一吹,黎淵才冷靜下來,著實被這把大匠之錘衝擊的暈暈乎乎。
“先回家,讓二哥準備下帖拜師。”
十幾斤的錘子,黎淵一點都不覺得累,要不是走在街上,他恨不得現在就試試掌馭。
二階的大匠之錘,不但有四種掌馭效果,而且每一種,都比他之前獲得的要好。
但,掌馭條件他並不滿足。
“鍛造法小成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但是,隻要掌兵籙晉升,問題就迎刃而解。”
黎淵心思很靈活。
鍛造法未必比武功好學,小成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但倉庫裡就有一把掌馭效果為‘小成級鍛造法’的錘子。
隻要掌兵籙晉升,這個看似苛刻的條件,他瞬間就可以滿足,自然,也不太放在心上。
“圓滿啊。依著書上記載,所謂圓滿,大圓滿,是指將一門武功技藝練到了極為深刻的地步,但本質上,應該還是大成?”
年方過,大街上行人很少,黎淵沉浸在思考之中。
他並不太確定。
他接觸的武功太少,但至少披風錘和刀鐮術中是這樣,大成之後,就是血氣上的突破,
攥血生勁,是為內勁。
“但,圓滿總該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吧?”
黎淵心癢難耐。
回了家,知曉黎淵進了內院,還被鍛造房的老師傅看中,黎林比他還興奮,立馬就跑去找人寫拜師帖。
黎淵則掏出十銀子遞給二嫂。
“你這孩子,哪來的這般多銀子?”
王娟嚇了一跳。
“這不上次天晚,我沒來得及把銀子還錢寶,之後聽說他欠條都丟了,我就自己留下了。”
黎淵早想好了說辭:
“張老爺子是鍛造房最老資格的匠師,這拜師宴一定不能太寒酸,嫂子就彆推辭了。”
王娟不是個矯情的人,當即就收下了銀子。
順嘴,黎淵問起了秦熊。
“秦熊?”
王娟想了想,印象不深:
“你說的是以前咱家長工老秦家那賊小子吧?為人不是很端正,你離他遠一些……”
黎淵連連點頭,心下也是鬆了口氣。
……
……
拜師是件很繁瑣的事,哪怕張賁並不在意這個,黎家三口子人還是忙了足足三天。
張賁是鍛兵鋪的老人,他收徒自然不是小事,鍛兵鋪各個院子的主事都來了,孫胖子也來送了份禮。
三位掌櫃,曹焰沒來,可也送上禮物,其餘兩位掌櫃更是全程陪同。
宴上,全程黑臉的秦熊也來了,他也送了禮,此刻看著接受眾人祝賀的黎淵,活像是吞了隻蒼蠅。
牛貴很羨慕。
“諸位,天不早了,該回了!”
張賁打了個哈欠,幾個鍛造房的大漢已起身送客。
“張老早些歇息!”
“恭喜……”
一眾賓客都有些醉意,晃悠悠離開。
“王虎,你幫著收拾一下。”
張賁打了個哈欠,又招招手:
“黎淵,你扶我回房。”
“您老早點歇息!”
王虎笑嗬嗬。
黎淵則攙扶著自家師傅回房,老人家容易困乏,又喝了酒,是著實倦了。
“關上門。”
一回房,張賁又精神了。
“您這是?”
黎淵關上門。
“宴上和二掌櫃聊了聊,知曉了一些事。”
張賁喝了口茶:
“今年起,鍛兵鋪各院招收學徒的名額都翻了幾倍,也包括內院,之後隻怕還會更多些……”
“鍛兵鋪要擴張?”
黎淵不是很感興趣,他對練武的興趣遠大於其他瑣事。
“擴張是一方麵,另一方麵,與神兵穀有關。”
神兵穀?
黎淵心頭一凜,他可還學了這家的五大秘傳之首,兵道鬥殺錘。
“神兵穀的名頭,你應該知曉一些?”
張賁瞥了一眼自家弟子。
“蟄龍府裡的大宗派,傳承大幾百年,勢力很大。聽說連官府都要避讓幾分……”
黎淵真打聽過。
“淺了。”
張賁放下茶杯:
“神兵穀,傳承千年以上,而且,不是勢力很大,而是,在蟄龍府,它就是天,真正意義上的天!”
“啊?”
黎淵沒反應過來:“那朝廷?”
“在蟄龍府,朝廷也抵不過神兵穀。”
張賁很平靜,似乎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蟄龍府,包括下轄十餘縣的諸軍統領,都來自於神兵穀!”
這?!
黎淵瞠目。
什麼樣的朝廷,會允許宗派掌握一府所有城池的諸軍?
這還是宗門嗎?
王侯也沒這麼豪橫吧!
“鋪子裡這幾年的動作,就與神兵穀有關。”
張賁錘了錘腰,站起來走了幾步,方才看向黎淵:
“明年春,神兵穀要大開山門,不論出身,皆可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