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要走老夫的道路(1 / 1)

道爺要飛升 裴屠狗 2326 字 22天前

前後三天不到,高柳內外,參與伏殺邱龍的勢力全部土崩瓦解,牽扯深的,下到普通幫眾,上到頭目、主事、掌櫃,儘數伏誅。

牽連的都將牢房塞滿了。

一氣客棧、三河幫、柴、漁幫等等勢力,全部被查抄封禁,房契、地契、賣身契全部堆到了縣衙裡。

真個讓高柳百姓知道了,什麼是蟄龍府的天。

高柳縣衙是一座坐北朝南八字開的六進院落,門口蹲著一對石獅,站著兩個衙役,進出的人絡繹不絕。

黎淵頭一次來衙門,走過大門,進入儀門,迎麵就是飛簷翹角、高聳威嚴的三楹大堂。

縣丞領著文吏,清點著一箱箱的查獲。

大堂裡,韓垂鈞斜躺在椅子上,聽著縣尉劉賓的彙報。

「……合計得銀一萬八千六百兩,黃金一千三百餘兩,房契一百六十三張,地契……

賣身契一千六百七十二張,田畝八千四百頃……」

「尋常兵刃兩千一百口,利刃二百三十口,上品利刃七十三口,內甲六件,重甲三件!」

「重甲?」

韓垂鈞睜開眼:「哪家這麼大膽?」

「高柳縣居然有人藏重甲?」

黎淵也有些吃驚。

大運不禁刀兵,隻禁弩甲,尤其是重甲,常言道,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

三張重甲,足夠抄家滅族了。

「三河幫,內城衛家,一氣客棧,這三家各自藏了一張重甲。」

劉賓躬身回答,禮數甚恭。

「江湖武鬥,內甲就夠了,這三家藏著重甲,果然是圖謀不軌!」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

後者忙回:「師傅明鑒,鍛兵鋪裡絕無重甲……」

說著,黎淵心裡一突,想起了曹焰的密室,那密室,張賁都沒進過,他也不知道在哪。

但他估摸著,那幾家都藏有重甲,曹焰未必就沒有,甚至,都來自鍛兵鋪都說不準。

「曹家已儘數伏誅,有也無妨。」

韓垂鈞輕飄飄一句話放過,讓劉賓都忍不住看了一眼黎淵,心裡忍不住豔羨。

這小子一步登天了這是……

「繼續吧。」

黎淵走到桌案後,看著那厚厚一摞的房契、地契、田契,心中不由得咋舌。

比起現銀來,這些才是這些勢力的立足之本,內外城最繁華的街道,最好的地段,最肥沃的田地,都在這裡了。

不對,還缺了鍛兵鋪的……

「……牢房內,尚有一百四十二人未有處置,不知韓老……」

聽得劉賓彙報完,韓垂鈞方才坐正:

「有牽扯的多已殺了,這些底層的苦哈哈倒無甚所謂,審問一下,沒問題的記錄之後,就遣散了吧。」

「是!」

劉賓忙點頭,記下。

「這些地契房契之類……」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後者心頭一跳,他又搖頭:

「登在城衛名下吧,以低於市麵三成的價,租給商戶,至於田畝,尋人租種,按兩成收租吧!」

「韓老真宅心仁厚!」

劉賓滿臉歎服。

這年頭,田畝外租,少也得收四成租子,多了甚至有六七成,這些家的田畝可都是上等肥地,換成他,起碼得收七成租……

「宅心仁厚?」

韓垂鈞自己都差點笑了,擺擺手,讓他滾蛋。

劉賓躬身退下,帶著一班衙役匆匆而去,後續安排可比抄家要難多了。

「鍛兵鋪的房

、地、田契,也要如此處置。」

「是。」

黎淵當然沒有意見,這本來就不是他的。

「千年以來,穀內處置境內反亂勢力,一向是,三成歸穀內,六成還於地方,個人隻能拿一成,你可知道原因?」

韓垂鈞看向還未入門的便宜弟子。

「以防殺良冒功?」

黎淵品出點東西來。

「你倒真有些聰慧。」

韓垂鈞有些詫異,點點頭:

「抄家滅門發橫財是各家宗門的大忌,沒這個規矩在,蟄龍府早就大亂了。」

韓垂鈞起身,出門。

黎淵跟著。

衙門內外都很熱鬨,十多家勢力土崩瓦解,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清點完成的。

「對了,元家為巴結老夫,耗費大筆銀錢購入珍稀鐵料,托鍛兵鋪打造了一口極品重錘?」

尋了處酒樓,韓垂鈞很是點了一桌子酒菜,桌上問起。

「確有此事,錘子如今就在鍛造房。」

黎淵起身斟酒,三天前,他就把錘子放回鍛造房了,張賁還在做著最後的打磨。

「一口極品重錘,價值約在一千兩左右,鐵料的話,得二百兩上下,你若想要,還得承擔打造的費用。」

韓垂鈞看了一眼黎淵,這便宜弟子的心思,都快掛在臉上了,分明是做給他看的。

女乾猾的小子……

「多謝師傅!」

黎淵心中大喜,忙端酒。

不入手也就罷了,都掌馭過了,他真有些舍不得。

「瞧你這點出息!」

瞪了他一眼,韓垂鈞受了他這杯酒。

這時,換了一身乾練黃色武袍的方雲秀走了進來,見兩人相談甚歡,心中竟有些欽佩。

她也好,沙平鷹,甚至內門這些個弟子,就沒有哪個能和這位韓老相處這麼融洽的。

簡直是,臭味相投?

「處理完了?」

韓垂鈞放下酒杯。

「回韓老,已處理妥當。」

方雲秀躬身行禮:「路府家丁、丫鬟全部遣散,田畝、地契全部上繳縣衙,路白靈……」

她微微一頓:

「弟子會帶著她回穀。」

路家,也完了。

黎淵給方女俠擺上碗筷,心下一凜。

他這便宜師傅,是真個殺伐果斷,哪怕有著方雲秀的關係,路府也沒能逃過一劫。

事實上,若非鍛兵鋪掌櫃的死了一茬,隻怕也難逃清算。

真算起來,還是道爺救了鍛兵鋪?

「武功呢?」

韓垂鈞夾了一筷子魚肉,他很好這一口。

方雲秀額頭見汗:「韓老……她,她是弟子唯一的親人。」

「所以,你要留著她,再傳她武功,助她養出內勁,武功大成,宰殺了老夫,再滅了神兵穀?」

看著跪倒在地的方雲秀,韓垂鈞有些失望:

「斬草除根的道理,你要老夫教你幾次?」

「弟子……」

方雲秀臉色一白。

「老夫留她性命,是你苦苦相求,賣你師傅個麵子……」

韓垂鈞放下了筷子:

「廢了她,看好她,否則,你該知道老夫會怎麼做!」

「弟子,明白了。」

心下的僥幸被戳破,方雲秀臉色十分難看,身子顫抖。

韓垂鈞的道理,黎淵倒是明白,但明白歸明白,對自己人都這麼狠,他也覺有些心驚。

廢掉路白靈,對於韓垂鈞來說不過彈指而已,他一句話,沙平鷹就給辦了。

但他這擺明了,要方雲秀親手廢了路白靈。

「老韓真狠人,得罪了他,怕是睡覺都不安穩……」

黎淵喝了口酒,心裡直犯嘀咕。

「韓老!」

門外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一魁梧漢子推門而入,正是沙平鷹。

這幾天,黎淵與他見過幾麵,比起方雲秀,這位沙師兄顯然要憨直的多,也果斷很多。

沙平鷹也沒看出氣氛不對,自顧自的落座,端起酒杯:

「韓老,我來的路上居然碰到一個自稱路雲清女兒的潑婦……」

「你?!」

他一說話,方雲秀的臉色已然大變:

「她人呢?!」

沙平鷹似乎才察覺到不對,臉色一下僵住:

「沒,沒殺,廢了……」

砰!

方雲秀的劍都沒出鞘,沙平鷹已是離地而起,撞破了窗戶,從四樓重重摔到了大街上,引來一片驚呼。

「韓老饒命啊!」

沙平鷹差點摔懵,回過神來就慘嚎一聲,拔腿就跑。

「好家夥……」

黎淵這才驚覺,他似乎小瞧了這位沙師兄。

這哪是憨直,分明是大智若愚啊!

摸了摸下巴,他覺得自己學到了。

一巴掌將沙平鷹拍出窗戶,韓垂鈞冷笑:

「你們倒是同門情深!倒顯得老夫不近人情,心狠手辣了!」

「滾!」

老韓發怒,方雲秀狼狽告退。

她臉色仍白,但似乎腳步要輕快許多了。

「不成器的東西!」

韓垂鈞端著酒杯,斜了一眼黎淵:

「快吃!」

黎淵臉色一僵,很從心的低下頭,大口吃喝。

這師傅好像沒那麼好相處啊……

……

黎淵吃的飛快,一桌子酒菜大半都下了他的肚子。

酒足飯飽之後,小二來收拾了殘羹冷炙。

韓垂鈞這才開口:

「白猿披風錘、部分兵道鬥殺錘外,你就隻學過了一些粗淺的橫練武功,是也不是?」

「是!」

黎淵坐的筆直。

「少了。」

「少了?」

黎淵微微一怔:「方女俠說,習武最好精擅一門,不要分心他顧……」

「那是她的路子,不是你的路子!」

韓垂鈞搖搖頭:

「讀書人講究個因材施教,學武也是同樣的道理。不同人的根骨不同,適合的武功也就不同,

天賦不同,走的路子,自然也就不同……」

韓垂鈞平靜開口。

黎淵凝神靜聽,他算是半個野路子,最缺的就是師承,自然無比用心。

「內勁之前無甚說法,隻需修成氣血大循環,學什麼武功,無甚所謂,無論什麼武功,練得久了,終歸能逼近人體極限,養出內勁來……」

「養內勁,隻有用藥服丹即可。淬體,則是通過各種武功招式,引動內勁覆蓋氣血循環,滋養體魄的過程。」

「內勁,對外可開碑裂石,對內,則可滋養周身……內勁覆蓋氣血循環時,武者將觸及第二次人體極限……」

話到此處,韓垂鈞微微一頓:

「你天生神力,內勁方成,就足可媲美根骨上等的淬體大成武者,這,算是天

賦異稟。」

淬體大成,是兩千斤巨力?

黎淵心下了然,這和他所知大差不差。

‘千斤之力加持下,單純爆發力,他不輸淬體大成,還得是上等根骨的淬體大成。

於真、王定之流,淬體大成也不如他。

「下乘武功,到這一步也就是極限了,勁力入內,就得觸及中乘武功,氣血小循環,絕不可能修成內壯!」

對於黎淵耗費苦功,修成氣血大循環,韓垂鈞頗為滿意。

這小子能克製欲望,沒師承的情況下,也能選擇正確道路,倒是不容易。

「要成內壯,必須要氣血大循環?」

黎淵心下恍然。

這才是秦熊改修虎咆刀的原因吧?

「何為內壯?內勁貫穿全身是基礎,由外而內,強壯自身,才叫內壯。沒有氣血大循環,覆蓋全身都辦不到,談何由外而內?」

韓垂鈞繼續說著,他弟子眾多,早就輕車熟路:

「勁力入內,武者第二次打破人體極限。內壯武者,動如惡虎,疾如飛鷹,力道暴增能生撕虎豹,耐力驚人,不輸烈馬。

內勁於皮膚之下交織成網,猶如一層皮膜,不懼尋常刀兵……」

怪不得曹焰那麼難殺……

不對,他之前暴起偷襲的那個不知名劍客難道不是內壯?

黎淵心中想著,有些失神。

韓垂鈞適時停下,喝了口茶,容他消化記憶,好一會,見他抬頭,方才道:

「你天生神力,又以重錘偷襲,殺曹焰這麼一個野路子算不得什麼,換成你方師姐、沙師兄,你當時就死了……」

「弟子謹記!」

黎淵神情肅然。

他又沒想過偷襲方雲秀、沙平鷹,不過,韓垂鈞這話,也給他提了醒。

要偷襲這些宗派弟子,得更加小心,更加的出其不意才行……

「師傅,易形呢?」

黎淵主動詢問。

他之前問過方雲秀,但都沒得到解釋,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至於易形,你隻需記住。氣血、內勁、淬體、內壯,這四個境界,都隻是為了易形做準備……」

「易形者,已然非人。」

韓垂鈞並不藏著掖著,見黎淵有興趣,就和他多說了幾句。

什麼好高騖遠,不好高騖遠的武者,他也瞧不上。

「非人?」

黎淵一怔。

「習武,本身是強壯體魄,打破極限的過程。易形,則是拔升極限的方式……」

人體,有極限。

於諸多方麵,不如諸般野獸,更不要說那些珍稀靈獸了。

「易形,顧名思義,乃是效法萬獸,改易自身根骨,提升人體極限的法門!易形越多,稟賦越深,實力越強。」

「為何宗門收徒首重根骨?上等根骨,天生就具備至少一形,甚至二三形!如火龍寺的‘嶽重天,生有‘赤龍形體,天生具備九種形體!」

「故而,他易形之後,天然就強過同階數倍,甚至十數倍!」

天賦,根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黎淵越聽越心神震動,恍然之餘,眼神也越來越亮了。

他掌馭其他根本圖,改易根骨的道路,是正確的!

「尋常武者,修一形,已是艱難無比,自然隻需要按部就班,不敢有絲毫逾越。」

韓垂鈞少有的鄭重:

「但你天賦

異稟,白猿披風錘錘一年就能練到大圓滿。那就有資格要走另外一條道路……」

「也就是老夫的道路,易百形!」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