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器!
淺青色光芒映入眼簾,幾乎將後院挖到十米往下的黎淵心頭一震:
「找到了!」
黎淵足下輕點,土壁上借力翻出十米高的深坑,環顧四周夜色,確定院門關緊後,又回屋將小耗子提溜出來。
「有人來,就叫!」
翻回土坑中,黎淵將小耗子留在外麵,自己則抽出秋水劍,向著淺青色光芒湧動之地,深挖而去。
秋水劍削鐵如泥,削泥如紙,很快,黎淵隻覺劍尖微微一頓,好似穿透了什麼縫隙。
哢嚓!
黎淵當機立斷,收回秋水劍,伸出雙手,扒拉泥土,沒一會兒,已經站在了一堵石牆之外。
「真不愧是密室!」
抖落身上的泥土,黎淵都不免心中佩服。
這處石室處於地下十六七米,彆說挖地三尺,挖地三十尺,那也是找不到的。
一堵石牆自然擋不住黎淵,抽出秋水劍,三兩下就割出一個洞來,不過,他也沒忙著進去,而是將整麵石牆都割成碎石。
確定石室之內沒什麼機關陷阱,才走進去。
石室不大,兩三米見方,東西更少,隻有牆角處擺放的兩個木盒,金絲纏蛇手就在其中。
「沒機關,也是,都藏這麼底下了,再設機關有些多餘……」
黎淵心中嘀咕著,卻還是遠遠的用劍將兩個木盒斬開,隻聽得‘嗤嗤幾聲,一支支藍汪汪的袖箭就釘在了地上。
「五步蛇毒?」
黎淵瞥了一眼,已不在意了,點燃火折子,就著微光打量著。
左邊的木盒裡,放著厚厚一遝的房契、地契,以及最多的賣身契,黎淵找到了自己的,被單獨放在一邊。
房契之外,是青蛇槍、白猿錘、虎咆刀根本圖,此外,就是銀票二十多張,黃金五十兩,赤金十兩,珍珠瑪瑙若乾!
「這才是鍛兵鋪的底蘊啊!」
稍稍清點了一下,黎淵心跳就有些加快,這筆橫財可遠超之前之總和了!
有了這些銀子,他就暫時不必預支月錢了。
大掌櫃的月錢,年四百兩,預支一年,已經稍稍顯得有些局促,真再預支個兩三年,怕是鍛兵鋪當場停擺了。
鍛兵鋪家大業大,可養的人也多,百多十號人的月錢,鐵料、木炭,哪哪不要錢?
「名器啊!」
黎淵拿起那雙金絲手套,心中不免激動。
極品利刃,一口得上千兩銀子,名器,則還要遠超,一口至少也得白銀五千兩,往往有價無市。
這才是鍛兵鋪的底蘊。
沒有細看,黎淵掃視著石室,不免皺眉:
「隻有這件名器嗎?」
張賁是少有幾個知道密室存在的人,也是他酒後說漏,黎淵才知道的。
而據張賁所說,這密室之內,至少也得有五口以上的極品利刃才對……
黎淵翻了翻,還真翻出了東西。
「1447年秋,取寒鐵刀一口,送於蟄龍府趙蘊升,趙家是蟄龍府六大家族之一……」
「1449年春,取碧水寒光雙劍,贈於神兵穀內門弟子鐘離怡……」
「1451年冬,取……」
……
「曹焰是個人物。」
合上賬本,黎淵除了感歎蟄龍居不易之外,就是曹焰的大方了。
前後七年不到,他送出去十一口極品利刃,這是鍛兵鋪兩百多年積攢的底蘊,為的,就是打入蟄龍府。
甚至,他已經要成功了。
呼
將密室中的東西收起,黎淵跳出土坑,又將挖出來的硬土回填了進去。
此刻他兩膀有千餘斤力氣,這些活兒對他來說連苦差都算不上,天都沒亮,已給回填進去。
再取出六棱錘,稍稍夯實了一下。
「地契、房契得送去城衛,嗯,這些東西,換幾卷根本圖不是問題,畢竟,我是借用幾年。」
扯下幾塊肉片塞給小耗子,黎淵這才回屋,清點起密室所得。
赤金十兩,黃金一百五十兩,銀票兩千四百兩,加上瑪瑙珍珠之類,這加起來,至少價值八千兩!
這是一個哪怕張賁看了都要瞠目的數字,他就算再打五十年鐵,也賺不來這般多的銀子。
「掌兵籙晉升所需,這就滿足一小半了!」
黎淵有些激動,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掌兵籙晉升五階,需要百煉鋼千斤、寒鐵百斤、白銀五千兩、黃金一百兩、赤金二十兩。
「還想著能一口氣晉升五階呢!」
黎淵稍有些可惜,但這份收獲已經很頗為滿意了。
銀票之後,是密室真正的大頭,金絲纏蛇手,淺青色的光芒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血色。
【金絲纏蛇手(四階)】
【十三種珍稀鐵料交融成絲,以金線為主,交織而成,可抵禦刀劍、內氣、絕水火……】
【掌馭條件:任一中乘掌法圓滿、下乘拳法大圓滿、拜神法三重】
【掌馭效果:空手奪刃、抵禦水火、拳掌天賦、拜神法五重、神掌經入門】
「又和拜神法有關。」
黎淵心頭有些陰影。
這幾個月裡,他和城內各家勢力的關係都不差,也曾借閱了大量書籍,但令他悚然的是,
包括衙門,包括城衛軍與元家,高柳縣根本沒有一本提及拜神法的書籍!
私塾裡的那位王夫子,也在那次回家省親之後,再沒有了消息,恰巧避開了韓垂鈞的清洗……
「巧合嗎?」
黎淵心裡有些壓抑:「還是說,王夫子就是那條老韓都沒釣到的大魚?」
金絲纏蛇手讓黎淵有了更多聯想,讓他十分想念老韓。
……
天亮後,遣人將房契送去城衛,黎淵則去了私塾。
因許久沒人打理,私塾裡的桌案書籍都落了灰,他仔細翻找了一圈,沒有其他任何發現。
「或許是我想多了?」
黎淵搖了搖頭,或許真是他想多了。
畢竟,王夫子在鍛兵鋪已經很多年了。
年後初九,是個大晴天。
辭彆了眼圈泛紅的哥嫂,早已安排妥當的黎淵背著一個包袱,提著之前去發鳩山時拿著的長柄瓜錘出了城。
城門外很熱鬨。
各家的人都湊在一起,由長遠鏢局護送前去蟄龍府,馬車,鏢車足足二十多輛,送行的,湊熱鬨的不下數百人。
這年頭,出遠門不易,單人獨行更是危險,夜宿荒野,難免遇到山賊馬匪。
「師弟。」
城門外,周儘忠似乎等了許久,這時翻身下馬,將一個包裹遞了過來:
「這是你要的東西,狂獅刀法與遊魚功的根本圖。」
「多謝師兄。」
黎淵雙手接過:「等過些時日,我會托鏢局送回來。」
「師弟得空回來時還我便是。」
周儘忠笑了笑,不以為意:「師弟萬要記住為兄之前所說,明年山門大開的機會難得,師弟定要把握住。」
「師兄所
言,師弟銘記於心,此次入山,必儘全力!」
黎淵點頭。
幾場酒宴下來,他與周儘忠已很是熟路,也向他了解了不少關於蟄龍府,以及神兵穀的事情。
周儘忠不再多說,抱拳相送:
「那,為兄就祝師弟旗開得勝,一舉進入內門!」
「借師兄吉言!」
黎淵微笑回禮。
此去神兵穀拜師的弟子,足有二十多人,此刻看著與內外城諸多勢力主事談笑風生的黎淵,都不免神色複雜。
那些主事,不是他們師傅,就是父輩……
梁阿水牽著馬,遠遠的看著,神情也不免有些怪異。
他怎麼也沒料到,他出門打了半個月的魚,這位鍛兵鋪新秀,就一躍成為鍛兵鋪大掌櫃。
而且……
「天賦第一……」
梁阿水心中喃喃,轉而開始給駑馬喂食。
「黎兄!」
「黎兄,就等你了!」
劉錚、王佩瑤、嶽雲晉、吳明等人早就到了,不過,還是等黎淵與各家勢力,城衛副統領們交談之後,才過來打招呼,
不少人都帶著出遠門的激動和忐忑。
「黎兄,你怎麼還帶了隻大老鼠?」
王佩瑤眼尖,看到了包袱裡探出頭的小耗子。
「這是小田鼠。」
黎淵糾正她。
吃了不少丹藥的小耗子,如今已有小貓大小,劉錚等人不以為意,王佩瑤卻有些敬而遠之。
「黎兄真是……獨特。」
王佩瑤退後幾步。
「黎掌櫃,還請先上馬車吧,路途遙遠,還是要趁早出發。」
林清發提長槍過來。
這位長遠鏢局的總鏢頭,在經曆了被毒蛇幫奪鏢後,很是困頓了許久,現在也恢複了元氣。
城內各家勢力被滅,但並不是所有幫眾都被斬殺,其中不少養出內勁的,都湧入了其餘各家,鍛兵鋪都招收了不少。
這位總鏢頭更是趁機招攬了大批新鏢頭,此次押鏢,護衛,也是他們承接。
「有勞總鏢頭。」
黎淵心知自己耽擱了時間,拱手表達歉意之後,快步上了鍛兵鋪的馬車。
「嶽師兄,吳師兄,馬車寬敞,一起上來吧。」
臨上馬車前,黎淵回頭。
自他當了掌櫃,嶽雲晉、吳明等內院學徒對他就很有些拘謹,聞言都是一怔,對視一眼後,還是搖頭拒絕了。
鍛兵鋪此次不算黎淵一共去了六人,他們上去,其他四個又怎麼想?
「出發!」
黎淵沒再說什麼,而等他上車後,林清發大手一揮,車隊緩緩駛動,沿著官道而去。
「蟄龍府,神兵穀!」
黎淵心中有些期待,卻似有所覺般掀起窗簾,回望高柳,在送行的人群中,他看到了哥嫂,
孫胖子、邱達等人。
「嗯?!」
突然,黎淵的眉頭皺起,放下車簾,臉色變化。
一眼掃過,他似乎看到了那位王夫子,但第二眼,卻又沒看到……
……
……
「不錯的孩子,可惜天賦差了些,老夫也沒那個收徒的心思了……」
王問遠注視著遠去的車隊,似有所覺般隱入人群,有一身著粗布的漢子走近,態度恭謹:
「蘇萬雄來信,似乎是想召集雷朝宗等人,或許是按耐不住了……」
「雷朝宗?墳頭都要長草了,還召集?」
王問遠啞然失笑。
「咱們……」
「除非樓主發話,不然老夫可懶得理會。」
「可那蘇萬雄……」
「沒有什麼可是。」
王問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的交談聲音正常,並未刻意遮掩,但漸漸散開的人群裡,似乎根本沒人聽到他們說話。
「那,我們?」
那漢子十分無奈,他已經在山裡砍了幾十年的柴了……
「該怎樣,還怎樣,一切,等樓主出關再說吧……」
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高懸於天上的四輪大日,王問遠歎了口氣,轉身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