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名很常見,但和自己爺爺同名同音,就不多見了。
黎淵稍有些詫異,收下了請柬:
「趙家主有請,黎某自然是要去的,不過之前已應了其餘幾家,待得空了,必去趙府拜訪。」
「如此,趙某就恭候黎爺大駕。」
趙蘊升鬆了口氣,拱手告辭。
劉錚關上院門,直嘬牙花子:「府城神兵大街的三間店鋪啊!」
神兵大街,是府城最為繁華的大街之一,用寸土寸金來形容都不為過,三間店鋪得值多少銀子,他一時都沒算過來。
「趙家著實大手筆。」
黎淵收起房契,也不免讚歎。
趙家的反應太迅速了,三間鋪子送了上來,他就沒任何理由因為此事再和這位趙公子為難。
「六大家族之一啊!」
劉錚心中震驚難言,看著翻看房契的黎淵,眼裡不免多了幾分敬畏。
莫說趙家,府城一個再小的家族,那也不是他家可比的,可以說,就是他老子用儘人脈手段,也不可能搭上趙蘊升這樣的大家族子弟。
可這樣的龐然大物,都居然要向黎淵低頭……
「三間相連的店鋪,打通的話,估摸有小半個鍛兵鋪大小了,趙家真有錢。」
黎淵心下感歎,也不免慎重起來。
‘難怪趙家能從一個糞霸成為府城六大家族之一,這家風,著實不同凡響。
打發劉錚幫自己取買丹藥,黎淵回到屋裡喂小耗子。
他的行囊都在香爐裡,根本沒什麼需要收拾的。
「這麼多請柬,先去哪家?」
黎淵沒想去趙家,雖然趙家給出了誠意,他也不信趙家敢不加掩飾的對神兵穀真傳弟子動手。
但,老韓不在,他就準備穩一手,左右是趙家請他,又不是他上杆子巴結。
「這就是神兵穀真傳的份量!」
翻看著請柬,黎淵很滿意。
如果他不是真傳,而是個普通的內門弟子,莫說趙家,便是趙蘊升也未必會在意。
彆說三間店鋪,一間都不可能給,什麼賠罪,不暗中對他出手就不錯了。
「嗯,就先去這家吧,周家,做礦鐵買賣,規模不大,隻有三座礦山……」
隨手從請柬裡挑了一張,對於這些小家族黎淵沒什麼認知,也懶得打聽。
選這家,純粹因為這上麵的花魁排名高。
「凝霜大家,她在百花榜上排名二十一,身著白裙,窈窕動人,琴棋書畫,吹簫撫琴無一不通,實在,實在是……」
買丹藥回來的劉錚很激動,拿出百花榜,翻出那一頁給黎淵看。
畫出百花榜的那位畫師是懂人心的,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
「行了,先將請柬送去周家。」
黎淵將請柬遞給劉錚,後者一溜小跑就去了,十分積極。
「路大小姐組那同鄉小會是很有必要的,有人幫襯著做事,才有更多的時間練武。」
黎淵心中想著。
當囊中羞澀時,他什麼事都想自己做,多花一個銅板都肉疼,但現在,時間對他更珍貴。
拉攏人手,自然是應有之意。
「鋪子也得開起來,不能老想著發橫財。」
哪怕到了府城,神兵穀,窮文富武也絕沒錯,甚至可能更為明顯直觀,黎淵已經感覺到了。
比如方雲秀就很緊巴,這次見麵,她分明還穿著上次那件衣裳,漿洗的發白……
有穩定長期的進項很重要,不止是丹藥問
題,他還需要搜集更多的兵刃。
神兵穀的好東西很多,府城也不少。
「呼!」
黎淵徐推兵體勢,心中梳理著昨日所得。
韓垂鈞的武學造詣毋庸置疑,他親自抄寫的秘籍中自然帶有他對武功的心得。
「老韓將氣血至易形,稱之為三次破限,養出內勁是第一次,內壯是第二次,易形則是第三次……」
「我氣血大循環已成,隻需要服丹用藥就能淬體大成,直入內壯,內壯大成前,都沒有瓶頸!」
「九形根骨拔高了我的極限,一旦破限,所得就遠大於同階,這個優勢,需要保持……」
……
對比自身,黎淵梳理總結著。
「老韓與穀內其他長老明顯不是一條路子,誰對誰錯我暫時無從得知,但似乎我並不需要選擇……」
黎淵懂得取舍,也並不自大,但手握掌兵籙,隻要有足夠的兵刃與根本圖,他也不需要如老韓這般幾十年如一日的苦練各種武功。
「搜集根本圖改易根骨,養勁淬體並行,直至內壯大成。嗯,掌兵籙的晉升也要跟上,裂海玄鯨錘才是重中之重……」
一套兵體勢打完,黎淵心下微定,院外傳來腳步聲,劉錚已快步趕回來。
「呼!」
緩緩收勢,黎淵打來一盆水,擦洗了一下,又換了一身衣服,這才出門。
府城繁華,各種店鋪應有儘有,黎淵出門後先去尋了家綢緞莊,找裁縫量身定製一身衣裳。
他雖然不在意什麼真傳大典,但若到時候真穿身粗麻衣,那也屬實說不過去。
之後,他又沿街轉悠,尋找著可以購買的兵刃,他如今眼光很高,二階以下的兵刃,若無特殊加持效果,他已不會去買。
至於二階或三階的兵刃,一路上他也遇到不少,但權衡之下,也隻買了幾件帶有‘天賦加持的。
「府城的兵刃都要貴許多,這麼一口錘兵,高柳縣至多四十五兩,這裡要五十二兩……」
劉錚有些肉疼,這還是他砍價之後,攤主最早開口就是八十兩。
「也還不錯。」
黎淵爽快付了銀子,準備將鍛兵鋪開到府城的他,自然不會嫌棄兵器貴。
「三階的兵刃,仍然難求啊。」
轉了幾條街,倒也碰到幾件三階兵刃,但那價格黎淵也頗覺不劃算,隻能作罷。
天色漸黑時,才帶著劉錚赴宴百花閣。
對於花魁,他也是有些好奇的,主要是那百花榜畫的太出神了,他想見識見識。
……
……
乘轎回府,趙蘊升直奔後院,不過這次他沒能進院,就被一個老者攔下。
「柳管家,那黎淵答應赴宴,我要見爺爺……」
趙蘊升頗為客氣。
麵前這位管家服侍自家爺爺五十多年,是絕對的親信,他可不敢得罪。
「孫少爺回吧,老爺正在練功。」
柳管家微微點頭,轉身走進後院。
後院中,仍有香燭氣未散,柳管家於門前微微躬身,等到回應後才推門而入。
書房中,青煙繚繞,穿著黑色大褂的老者跌坐於蒲團上,正對著一座等人高,栩栩如生的青銅像。
「他應了?」
趙家主緩緩睜眼,其五官神情赫然與對麵的神像一般無二。
「嗯,他應了。」
柳管家躬身,執禮甚恭,卻似是有些不敢直視青煙中的老者。
「上等龍形根骨,這等好苗子跟了韓垂鈞算
是糟蹋了,若能拉攏過來,再好不過。」
趙家主點燃香燭,供奉神像。
柳管家隻覺心頭發涼,卻還是回應著:
「是糟蹋了,韓垂鈞這一脈千餘年來都在追尋那不可能存在的‘裂海玄鯨錘,不知耽擱了多少人……」
「天運玄兵終歸隻是傳說,就好比太祖平定天下時那一場天火。世上沒有如瀑般的天火,也不會有什麼天運玄兵。」
趙家主說話時,輕輕吸氣,滿屋子的青煙就如一條條小蛇般遊走,被其吸入口鼻之中。
瞬間,這老者麵上的皺紋就迅速拉平,稍有些蠟黃的臉色更是紅潤起來,似年輕了十多歲。
「龍形根骨,這樣的天才,若能為我所用,那老夫也未必需要走那一步,可惜,神兵穀老夫現在還招惹不起……」
聽得這句話,柳管家頭更低了幾分:「入門即真傳,神兵穀如此待他,想拉攏隻怕很難……」
「一次不成,就多試幾次,龍形根骨值得老夫這份耐心,若實在不成,那也隻有……」
趙家主舒緩著筋骨,舒服的想要呻吟:
「拜神法真乃聖法也,那些愚昧之人不得其法,就視其為邪法,何其之蠢笨?」
「蘇萬雄。」
柳管家神色微緊:「神兵穀雄踞蟄龍已有千餘年,邪神教縱然勢大,可隻憑蘇萬雄一舵之力,隻怕無法撼動。」
「成或不成,與我趙家有何乾係?」
趙家主麵色平靜:「老夫無意與任何人為敵,隻想維持我趙家的地位……」
說罷,他轉過身來:
「去召幾個百花閣的花魁來,老夫今日有些興致。」
「是!」
柳管家躬身退下。
……
……
蟄龍府百業興盛,又有神兵穀雄踞於側,強如六大家族也不敢肆意擴張,自然,就有大大小小的幫派,家族隨之生起。
周家,就是其中之一。
周家幾代人都有族人拜入神兵穀,有這麼一條門路在,才能做小規模的礦鐵買賣,但這一代卻沒有族人能拜入內門,沒了依仗,買賣就有些不穩。
一場酒宴,賓主儘歡,黎淵對於周家的底細也了解了不少。
「這宴,周家可不虧。」
劉錚仍有些回味閣中的歌舞,但也對周家的情況大致了解了:
「黎兄今日來赴宴,他那幾個對家就得掂量掂量……」
真傳弟子的名頭,太好用了!
劉錚心中豔羨,感慨不已,整場酒宴,周家都將姿態擺放的特彆低,但周家的勢力,也遠不是他家可比。
周家有礦,大礦三座,其中一座,還有珍惜鐵料,若非這一代沒有出息弟子,都不會攀附於外人。
「周家還不錯,但另外那些家,也得去走走。」
黎淵沒有急著決定。
有著真傳弟子的名聲和地位,他可挑選的餘地可太大了,周家條件不差,但貨比三家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左右不過幾場宴會的時間,他還是有的。
……
將劉錚趕出自己院子。
天色已黑,黎淵自然沒有出城回山的意思,冷水洗了把臉,就開始服丹站樁。
「易諸形,最後,還有合諸形,老韓這路子可不好走啊!」
提錘站樁,黎淵微微閉目,可以清晰感知到內勁在體內的流轉。
他數次改易根骨,自然也就養出了諸多不同的勁力,這些勁力分散於周身各處,隨氣血而動,滋養著體魄。
九形拔高極限,諸般內勁則加快了淬體的進度。
「吱吱~」
突然,小耗子發出尖銳的叫聲。
黎淵瞬間收勢,橫錘於身前,看向房頂:「誰!」
「師弟你家這耗子好生敏銳,我已經放輕了手腳,居然還被發現了?」
話音飄忽間,沙平鷹翻入院子,看著牆角刨地的小耗子,不免嘖嘖稱奇:「這小東西怕不是要成精了?」
黎淵臉色微黑,指了指院門:「沙師兄,我這有門。」
「習慣了,習慣了。下次,下次一定走門……」
沙平鷹眼都不眨一下:「師弟,韓老走時有吩咐,今日你得隨我走一遭……」
「師傅吩咐?」
黎淵有些懷疑。
「師弟你居然不信我?」
見他這模樣,沙平鷹頓時叫屈,卻也著實沒什麼信物可掏,這得無奈道:
「師弟,你可是真傳弟子,論及地位還在我之上……」
「去哪裡?」
黎淵問道。
沙平鷹揮舞掌中鋼棍,笑容有些滲人:
「白家遠,趙家近,自然是去趙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