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渾身筋骨‘哢哢作響。

「十一形！」

片刻之後，經叔虎放下手來：

「你天生幾形？」

黎淵頭也不抬：「九形。」

「天生九形，加之披風錘法大圓滿？」

「是！」

「是嗎？」

「是。」

「嗬~」

經叔虎不置可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追問，而是問道：

「如此根骨，如此天賦，本該一心練武，你為什麼要學鑄兵法？」

「弟子鐵匠出身，心慕鑄兵法……」

「行了！」

經叔虎滿臉不悅。

這小子的性格和韓垂鈞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打死不說實話。

不過，見他執禮甚恭，經叔虎還是稍有些寬慰，如果真是韓垂鈞那種脾性，

他便是死都不可能傳這小子鑄兵法。

「鑄兵法，是我神兵穀不傳之秘，也是最初的立身之基。」

經叔虎開口。

黎淵心下一鬆，知曉自己算是過關了，態度更為恭謹。

「但祖師認為，武功才是真正的立身之本，沒有足夠強橫的武力，即便能打出神兵，也保不住……」

經叔虎背對著黎淵踱步，說起了鑄兵法的傳承曆史。

‘話是不錯，但神兵穀打不出神兵，怕才是真正的沒落之因……

黎淵靜靜聽著，心中也思量著。

千餘年前的神兵穀是能封一州的大宗門，實力勢力人脈都要超過惠州的‘淮龍宮。

一個能穩定打造神兵的門派，其人脈之寬廣不是尋常宗門可比。

但神兵穀已經有七百年沒有打造出一口神兵了……

「……內門五大秘傳的吸引力，要遠大於鑄兵法，久而久之，自然沒落了。」

經叔虎歎了口氣。

他簡略的將鑄兵法的興衰說了一遍，這才轉過身，肅然看向黎淵：

「鑄兵法，入門難，精通更難，老夫打鐵六十多年都不敢說參透奧妙，你真要學的話，必然會耽擱其他武功。」

「弟子明白。」

黎淵都沒有猶豫。

即便沒有‘神火合兵爐，他也必然不會放棄打鐵，掌兵籙才是他的立身之本。

「你身具十一龍形根骨，天賦悟性絕佳，神兵穀百年，比你稟賦更好的，也隻有韓垂鈞與穀主公而已。」

經叔虎沉聲道：

「你隻要不違逆宗門規矩，不擅殺同門，必然是未來內門第一長老，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

「鑄兵法，你真要學嗎？」

經叔虎說出利害關係。

「弟子願學！」

黎淵回答，仍是沒有猶豫。

他有些汗流浹背，這赤融洞內的溫度似乎比之前還要高，他今天沒吃靈魚，著實有些消受不了。

「好。」

經叔虎也不再多說：

「明日起，每日下午來此，老夫傳你錘煉法……以及，兵甲通靈術。」

「是！」

黎淵長長一拜。

自那日火脈震動後，赤融洞就被封鎖了，除了鑄兵穀三大長老，外人根本不允許進入。

他要搭上經叔虎，其中不少原因，也在於此。

離開時，黎淵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赤融洞儘頭：「裂海玄鯨錘。」

遲早拿到手！

……

…

…

接下來的日子，黎淵過的更充實忙碌了。

每天天不亮，起床站樁練錘，以及莽牛功等武功，早飯後去鑄兵穀，修複攬下的各種兵器。

下午，則去赤融洞內學習鑄兵法。

經叔虎答應了親自傳他鑄兵法，但大多數時候還是雷驚川帶著他，指點他一些書上沒有記載的竅門。

隔三差五，經叔虎才會來一次，考教他的進度，傳授他不同的技巧。

黎淵發現，這位鑄兵穀大長老對於鑄兵法的理解十分之深厚，每每都能指出他的不足之處。

「聽呼吸，律動！」

「鐵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呼吸就是它的呼吸！」

「你的氣血就是它的經絡，讓它活過來，這才是鑄兵，而不是打鐵！」

……

赤融洞中，經叔虎不斷訓斥，嚴苛的讓雷驚川好多次都看不過眼。

黎淵倒是不以為意。

再難聽的話，他都聽過，這點對他來說可算不了什麼。

「呼吸，律動！」

錘聲起伏，黎淵高度凝神，憑借著掌馭著的五把鍛造錘來消化經叔虎的指點。

鑄兵法的進度飛速提升。

「天下有無數種珍惜鐵料，各有特性，或堅韌，或鋒利、或耐受高熱、或不易磨損……」

「何為利刃？將一種特性發揮到極限，就是極品利刃，但名器，至少要兼具兩種以上的特性！」

「尋常鍛造師，隻有靈光一現才可能打造出一把名器，但鑄兵法入門，所打必是名器！」

……

赤融洞中，經叔虎來回踱步，指點著，訓斥著。

一旁的雷驚川眉頭就沒舒展過，認為這老家夥是趁機報複，這種要求嚴苛的遠超當年自己等人學藝。

當！當！當！

黎淵赤著的上身皮膚發紅，流出的汗水不及落地就蒸發。

他急促而小口的呼吸著，錘起錘落，一絲不苟的將經叔虎的要求全部達成。

五把鍛造錘，二十二種與錘法、鍛造術、鑄兵法有關的掌馭效果，讓他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進步著。

「加一種！」

經叔虎眼皮不時跳動著。

黎淵腳下一震，另一種鐵料就飛上鍛造台，並在高熱與捶打之下，與第一種鐵料交融。

赤融洞下的火脈溫度極高，他麵前這方鍛造台，就像是一口小型的火山口，滾燙到了極點。

‘這小子……

經叔虎嗬斥：

「再加！」

「再加！」

錘聲沒有片刻停頓，黎淵手中的鍛造錘像是擁有生命，快且靈巧。

再經叔虎的訓斥中，從一眾鐵料敲擊，到數種鐵料，

到後來，他甚至將十數種鐵料打到一起，彼此之間圓融如一，沒有任何衝突。

砰！

當黎淵將鍛造錘放下時，整個人像是燒紅的鐵碳，不斷的冒著青煙。

雷驚川嚇了一跳，忙將他接住，丟進裝滿寒潭水的鐵缸裡。

冰火兩重天！

黎淵牙關緊咬，好一會方才長出一口氣。

看著失神的經叔虎，他的心思發散開來：

「鑄兵法，不是單純的鐵料堆積，而是要將各種鐵料的特性彙聚一處，最終鍛造出，兼具諸般特性的兵刃來！」

那麼，成型兵刃的掌馭效果，能不能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