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似重錘擊鼓。
以兩人交手為中心,數丈之內的地麵齊齊下陷,隨後,無數的泥土混雜著雨霧重天而起,呈圓形擴散。
戰鬥時瞬息萬變,黎淵本沒有打算這次儘全功,但捕捉到勝機後,他當機立斷,一錘定音!
火龍劍長過手臂,但長柄重錘卻又長過火龍劍,一劍穿心之前,他的重錘已至。
掌兵籙在身,他哪裡會缺兵器?
轟!
氣勁如潮擴散。
黎淵一擊得手,立時收起重錘,伸手抓住那口錚錚耳鳴的火龍劍,足下一點,已如離弦之箭般竄入夜雨之中。
有兩人攔阻在他身前,卻又哪裡來得及阻攔,隻覺手腕一痛,刀劍都被奪走了。
“我的劍!”
“啊!攔住他!”
這一連串的變化發生在瞬息之間,快到圍觀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隻有丟失了配兵的兩個老者反應最快,怒斥著追了上去。
待得雨霧散去,嶽重天臉色方才大變:
“師父?!”
卻見得廢墟之中,豐元慶半個身子都陷在了泥地之中,頭顱整個被錘到了胸腔內!
“豐兄!”
後院之內,圍觀的眾人無不色變,有數人暴起而追,卻又哪裡追的上?
呼呼
夜幕之中,黎淵身形挪移變換,幾個起伏已將所有人甩在身後。
中或不中,抽身遠遁,他已領悟了刺殺的精髓。
“李元霸!”
身後,傳出怨毒的怒吼,風雨都壓不住,黎淵回首望去,隻見人影交錯,沿街的民宅不少都亮起了燈火。
砰!
黎淵腳下發力,沒有刻意隱藏行蹤,火龍劍赤紅如火,在雨夜之中也十分紮眼。
他一路向西,驚動了不知多少巡守兵卒,最後,翻牆出城,確信被人看到之後,才尋了處摘星樓的地道繞路回城。
待得他繞了一大圈子回到小院時,神衛軍駐地也早已燈火通明,初來德昌府,所有神兵穀的弟子都心神緊繃,外鬆內緊。
呼!
房間內,黎淵麻利的換掉衣裳,收起這一套行頭,他的右臂、左肩都有鮮血滲出。
火龍劍氣十分淩厲,雖然他輕功極好,身上也中了幾劍,好在他披著內甲,又不曾被直接命中,故算不得傷勢。
搬運氣血,很快傷勢已經愈合了。
他修千鈞氣功有成,雖比之豐元慶來說內氣稀薄,但也可抵禦其人的火龍氣功。
“有火龍寺背書,李元霸現身德昌府的消息,應該很快就能傳開了吧?”
黎淵心下自語著。
他本來還想著在戰鬥中‘湊巧’被打落鬼臉麵具,被人看到真容的,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李元霸現身就夠了,太過刻意,反而引人懷疑。
“手持準神兵的通脈大成,比我之前殺的那兩個千鈞洞長老,要強太多了……”
黎淵點燃油燈,在屋內踱了幾步,平複著大戰之後的悸動。
論及戰鬥經驗,有著玄兵秘境中血戰數百次的經驗打底,他並不輸豐元慶,其人作為火龍寺掌門,一生也未必血戰過數百次。
江湖上不乏廝殺,但除卻邪神教之外,絕大多數宗門高手,是很少和同階武者廝殺血戰的。
“打起來容易上頭。”
梳理著今夜之行,擊殺豐元慶、奪得火龍劍、李元霸現身,三大目標全部完成。
黎淵自覺還算滿意,唯一的缺漏之處,是他上頭了。
他出門之前,是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的。
憑借他的輕功,大可以多次偷襲,隻要一次得手,就可大獲全勝,一滴血都不會流。
但真個交手起來,他發現了與在玄兵秘境中交手不同之處。
“玄兵秘境內的廝殺不會真的未及生命,真氣身軀也沒有腎上腺素……”
黎淵反思著,他到底不是機器,真打起來,也會熱血上頭,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的理智。
但想想那豐元慶,他心下有些釋然。
自己不能完全理智,對手同樣不能,那豐元慶若非被怒火衝昏頭腦,也不至於寧肯挨一下,也要絞殺自己。
“越階而戰,其實並不準確。”
黎淵回想著今夜之戰。
比起豐元慶來,他的內氣稀薄、兵刃也不如,但掌兵籙加持之下,自己的輕功、力量、爆發力都要超過前者。
廝殺不是比武,境界固然重要。
但歸根究底,速度、力量決定一切。
“這或許就是老韓以易形殺煉臟的原因吧?老韓易百形,其速度雖不及掌兵籙加持下的我,但力量隻怕還要勝過?”
黎淵琢磨著,他覺得自己領悟了戰鬥的精髓。
“速度和力量……”
黎淵有些理解老韓的想法了。
速度力量皆超過對方的情況下,勝負早已分出來了。
就好比他和豐元慶,若後者沒有那口火龍劍,自己第一次偷襲,就能分出勝負與生死,而且是大獲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