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陛下怎會深恨之?”
丁修麵沉如水,朝廷有文武二科,但卻比不過幾大道宗,諸道之間的天才,往往會被道宗吸納進去。
“慎言。”
聽得這話,朱重應忙關上房門。
“世人皆知,何必慎言?”
丁修瞥了他一眼:“那司空行可曾抓到?”
“這賊奸猾,哪裡那麼好捉?”
朱重應眉頭緊鎖:“蘊香鼎丟失可是大事,歐陽英雖擔主責,但你我怕是也難辭其咎。”
“我等處處掣肘,連封城搜查全城都要受製於龍虎寺,如何捉賊?”
丁修重重拍桌,怒火難抑。
朱重應察覺到了不對,平素裡的丁修可沒有如此好怒:
“丁兄,你這……莫不是修了拜神法?”
“拜赤眉僧王法!”
丁修沒有隱瞞,但也察覺到了自己情緒不對,深吸一口氣,強壓下來:
“依你我之天賦,非如此不能入道。”
“你,唉!”
朱重應跺腳,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壓下心中煩悶,轉移話題:
“對了,燕侯爺呢,聽說你之前宴請過他?”
“彆提他了。”
丁修臉色更差了,他壓低聲音說了半句,還是傳音:
“此人桀驁囂狂,目空一切,嗜色如命不說,偏生還好殺,簡直是個……怪胎!”
“怎,怎麼會?”
朱重應眉頭大皺,他倒也聽說過燕純陽的一些情報,但心下並不怎麼信。
畢竟,這可是鎮武王唯一的弟子。
“你不信?”
丁修也沒解釋,他推開門,輕輕拍手,沒一會兒,就有兩個家丁領著幾個身材姣好的女子走來。
“這是城內胭脂榜上的花魁,你去送一送吧。”
“嗯?”
朱重應眉頭大皺,傳音:“有話直說,何必繞來繞去?”
“此人……”
丁修一擺手,讓那幾個家丁領人下去,轉過身來,頗有些惱火:
“前次,我邀他赴宴,席上,此人雖桀驁囂狂,但也還隻能說是性情乖張,直到酒宴後……”
哪怕是傳音,朱重應也聽出了丁修的火氣:
“他一次要了六個女子,淩辱後,狠手殺死!”
“什麼?”
朱重應神色一變:“他莫不是也修了拜神法?聽說他出生時百神祝福……”
“不知道。”
丁修冷著臉,顯然有些耿耿於懷:“我問其原因,此獠居然說,他與賤民女子交歡後素來不留活口,以防血脈遭染……”
丁修差點氣笑了:“他莫不是以為自己是當朝太子?”
“?!”
朱重應有些懵,好色嗜殺的人他沒少見,但這理由未免也……
丁修冷著臉,朱重應將信將疑:
“王爺蓋世人傑,怎麼會收這麼個弟子?”
“老夫會騙你不成?”
丁修越發壓不住心中火氣,也不止是修持拜神法的隱患,還是想起當日之事,臉色有些發青:
“老夫以禮相待,自問禮數周道,也算恭謹,他居然罵我賤民!”
“……”
朱重應沉默了,他與丁修共事多年,自信他不會騙自己,但這未免有些怪異了。
“王爺居然收了這麼一個弟子?!”
“你若不信,自去印證便是!”
丁修拂袖,趕人。
“這……”
朱重應起身告辭,出了屋子後走向後院,他著實有些費解。
“啊!”
但還未走到後院,傳來的淒厲女聲已讓他不由得止住腳步。
“這……”
朱重應麵皮一抽,轉身離去。
“啊!”
夜色中,淒厲的女聲戛然而止。
後院幾個侍衛低著頭,似乎早已習慣,院內,屋外的幾個老仆則等聲音消失後,輕聲扣門。
一人熟練的拖走床上的女屍,一人則走向另一側赤身盤坐的燕純陽。
“呼!”
一口濁氣吐出,燕純陽赤著的上身上銀光如水般流動,自軀乾遊走沒入發絲,他的頭發瞬間銀白一片。
但不過幾個刹那,銀色已消失不見。
“還是不成!”
捏著垂在眼前的黑發,燕純陽眼中閃過厭惡與暴虐:“我換了多次血,為什麼還是不行?!”
那老仆恭身伺候,似乎什麼都沒聽到,待得他說完,方才從懷裡掏出一頁信筏:
“侯爺,這是密探送來的,關於黎淵的情報。”
“龍榜第二?”
燕純陽看也沒看,已將其震成齏粉:
“王九,你也是府中老人了,莫非不知本侯爺的脾性?那龍行烈本侯都不放在眼裡,區區一個龍榜第二的賤民,又算得什麼?”
“侯爺。此人年不過二十許……”
“又如何?區區通脈。”
燕純陽盯著這老仆,眼神幽冷:
“千陰儀式,真能助本侯爺斬去雜血,再換新血嗎?”
那老仆低著頭:
“這是教主傳授的上等儀式,千陰法主有無上威能,可洗滌天地眾生,世間一切……”
“最好是。”
燕純陽閉上眼,周身光芒閃爍。
那老仆躬身後退,餘光掃過,隻見燕純陽的體表之下,銀紅交織,兩股不同顏色的血液,以其身軀為戰場,不住的碰撞、廝殺著。
……
……
“再好的酒,也不能多喝啊。”
房間內,將一身酒氣驅散,仍覺有些暈眩的黎淵盤膝而坐。
武者對於酒精的耐受力很高,但也因此,就有了各種增加靈草的靈酒,其中百草釀以口感著稱。
自然,也有以烈聞名的,比如‘仙人醉’,‘悶倒龍'。
“呼!”
一枚丹藥下肚,黎淵靜坐調息,心念一轉,照常在睡前聆聽著來自掌音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