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禪皺眉叫停有些好奇:
“那頭老鬼藏的如此之好,老夫要不是時刻……咳咳,老夫要不是時刻關注山門,也發現不了,你是怎麼發現的?”
“這,弟子也不知道。”
黎淵撓頭不好解釋的話,最好彆亂解釋。
“你這五感倒是敏銳。”
龍應禪心下猜測,估摸是那裂海玄鯨錘示警,但也沒點破這有心隱瞞的小子,輕聲道:
“你害怕?”
“咳,弟子何懼之有?”黎淵頓時直起了腰。
“都是肉體凡胎,怕也正常,老夫當年見到這些老鬼時,心裡也毛。”龍應禪不輕不重的敲打著:
“口不對心,可不是和長輩說話該有的態度。”
“您老教訓的是,弟子謹記於心。”
黎淵訕訕低頭,心下頗有些凝重。
這老頭好難琢磨,道爺遇上對手了。
“心懷敬畏,不是壞處,及時掃去,也就無礙。”
龍應禪意有所指:“心神不寧,武功也是要下滑的。”
“您老的意思是?”
黎淵心下咯噔一聲,他就是嚇了一跳,哪裡心神不寧?
“弟子沒……”
“宰了他?嗯,不愧是我龍虎弟子,氣魄很足,老夫心下甚慰!”龍應禪堵住他的話頭。
“弟子倒不是怕,主要怕力有不逮,壞了您老的大計。”
黎淵滿臉苦笑,那老鬼保底也是宗師,他便是想,也得有那本事啊。
“行了。”
見他滿臉苦相,想拒絕又不敢,龍應禪不免失笑,這要是換做龍行烈亦或其他真傳,心下懼怕那也是要咬牙硬挺的。
嗯,倒是真性情。
龍應禪麵色一緩,鬆了口:
“你隻管放手施為,有老夫跟著,你怕個什麼?”
嗯,你早這麼說,我早不怕了。
黎淵心下鬆了口氣,當即躬身領命。
“老夫掐指一算,明夜有雨,正合出門。”
龍應禪深深的看了一眼黎淵:“雨夜出門,最是方便,你覺得呢?”
他話裡有話,黎淵聽的頭皮有些麻,他還能說什麼?
“您說得對。”
“行了,去尋你師父吧,你們神兵穀的人,自有人妥善安置,無需你操心。”
一甩袖子,龍應禪已消失在原地。
黎淵隻是低頭抬頭的功夫,居然都沒看到他怎麼走的,心下敬畏,也不免多了幾分踏實。
隻是……
“這老家夥莫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黎淵心裡有些犯嘀咕,他尋思自己藏的挺好的啊。
嗡~
養生秘境,主峰後山,龍應禪盤膝而坐,他疊在身前的雙手上,一縷縷氣機交織間,諸般景象如水般流過。
若有人在此,細看就會發現,那場景涵蓋了整座龍虎群山,有現在正在發生的,也有之前已經發生的。
嗚~
片刻後,氣機散去,隱可見一口丹爐之影一閃而過,睜開眼時,龍應禪微微皺眉,有些失望:
“老夫開門緝盜這麼久,就來了這麼一頭老鬼?”
呼!
抬手將四周繚繞的氣機吹散,龍應禪站起身來,他俯瞰群山,視線似乎可以穿過養生秘境。
嗚~
某一刹,一道雲霧飄忽而來,沒入他的身軀之中。
“這小子,倒是有趣。”
微微閉眼,龍應禪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油滑些也不錯,行烈性子太直,過剛易折……要能中和下,就更好了。”
這時,山道上有微風吹過,一其貌不揚的老者跨步而來,躬身見禮:“師兄。”
“蒼師弟不必多禮。”
龍應禪擺擺手:“你我之間何必如此?”
“禮數不可廢。”
蒼獻之搖搖頭,卻也沒有糾結於此,拱手道:
“養生爐又示警了,我搜查發現,有邪神教的人潛進內門,意圖靠近大獄,或是想營救方朝同。”
“嗯。”
龍應禪點頭,表示知道。
“我認為,應以方朝同、林崇虎二人為餌,將此次潛伏的邪神教的妖人一網打儘。”
蒼獻之沉聲道。
“這兩人算什麼餌?”
龍應禪並不讚同:“邪神教素來漠視人命,對自己人更是如此,哪裡會營救?”
邪神教徒不懼死,這是江湖公認的。
“他們自以為有生人碑、死人相在,可逆轉生死,可惜……”
龍應禪心下自有計較:
“此事你不必理會,該如何便如何,老夫自有計較。”
“是。”
蒼獻之心下疑惑,卻也不問,隻是將梳理好的情報放下,就躬身離去。
“邪神教……”
龍應禪負手而立,他遠眺雲端,似乎看到了將來的風雨:
“希望,來條大些的……”
……
“這麼好的廬舍,真讓人不舍。”
在山道上踱步許久,莫天還是沒有靠近龍虎塔,慢悠悠的混跡在人群之中下山,回到了衡山城。
片刻後,他來到了城東一處清幽的古廟中。
古廟不大,隻有一正二副三座神像,這廟香火不旺,此刻也隻有零星的香客,一個垂垂老矣的廟祝,在擦拭神像。
“世人愚昧,不識真神。”
莫天走進廟中,打量著自己的神像,頗覺無趣。
八臂九頭的神像難道不比那一身眼珠子的家夥顯得神聖慈悲嗎?
“待吾重生。”
駐足片刻後,莫天來到後院,清靜的小院中,一個素樸老者正在喝茶,此時忙跪伏餘地:
“餘半舟,拜見大人!”
莫天看著他不說話,片刻之後,一抹血火交織的光芒自他體內湧出,倏忽間化為一通體赤色的高大身影。
嗚!
赤焰龍王負手而立,與神情冷漠的莫天對視著,無形的氣機在兩人之間碰撞,蕩起陣陣狂風。
餘半舟隻覺頭皮發麻,想走又不敢走,隻能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片刻後,莫天開口:
“赤焰,我看中一具廬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