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小說裡、江湖傳言之中,創立武功都是極為艱難,令人崇敬,語焉不詳,一旦創出,名聲甚至可以隨著武功而不斷流傳下去。
對於創功,黎淵是很慎重的,前後幾天裡,翻閱了大量書籍,和老韓討論,多次請教老龍頭以及那位神秘的青銅塔主。
慢慢的,黎淵發現創功並不複雜,那一層朦朧麵紗去掉後,他發現,其實並不難理解。
尤其是易形組合。
黎淵盤膝靜坐於屋內,心思飄忽著進入了玄鯨秘境。
“易形組合,就像是拚圖,或者說,堆積木。”
倒懸山巔,微風徐徐,黎淵一手按著石碑引動此間無所不在的玄鯨之氣,心中則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嗡
玄鯨之氣飄忽而來,隨黎淵的心念而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一頭長達三十餘米的暴戾雷龍。
雷龍低吼,遨遊半空。
黎淵聚精會神,一道道玄鯨之氣在他的驅動之下,化作他所擁有的諸般凡、靈獸形。
白猿、靈猿、猛虎、靈虎、老龜、白鶴、蒼鷹、靈狼
前後不過小半個小時,黎淵周身已出現了數十隻各種獸形,以及包括兵道鬥殺錘在內的諸般兵刃之形。
其中最為顯眼的,自然是百獸雷龍、萬刃靈龍,以及環繞不散的龍虎之形。
“呼!”
黎淵手不離石碑,將自己所修成的所有形體儘數化於此間。
一口氣化出數十種形體,且同時存在,若憑他自己幾乎辦不到,即便憑借各種靈丹僥幸辦到,也維持不了多久。
“這樣,就直觀很多了。”
感受著玄鯨之氣所化的諸般形體,黎淵心下點頭,尋常武者創功,是絕沒有他這個待遇的。
他曾詳細詢問過老韓草創百獸雷龍的全過程,那是純粹靠著觀想構架,之後耗費精力時間,在外複刻觀想,緩慢嘗試的。
一次嘗試,少則半個多月,多則甚至三五個月。
如此,他從萌生念頭到草創雷龍,用了七十年之久。
“以雷龍為脊。”
黎淵心念一動,空中的雷龍已發出一聲低吼,蜷縮的身軀瞬間繃直,好似一根長棍。
“萬刃靈龍為骨!”
“龍虎渾天為經絡。”
……
嗡
嗡
黎淵心下念叨一句,就有相應的獸形隨之而動。
他心下有著腹稿,都不用思考,很快,地上的諸般獸形已紛紛投入了這場嘗試之中。
“雷形為口舌。”
隨著一道雷聲炸開,沒入上方,黎淵這才抬頭看去。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尊兼容諸形的龐然大物,鬥殺錘為角,青蛇槍為爪,魚鱗為皮,萬刃靈龍為骨
“醜。”
隻看了一眼,黎淵嘴角就不由得一抽,但還是帶著不小的期望:
“來,動一動。”
“吼!”
獸吼如雷炸,這像是各種獸吼疊在雷聲之中,說不出的刺耳與吵鬨。
黎淵眼皮一跳,空中的龐然大物,已甩動兩側十多雙大小不一的翅膀,‘噗’,一個展翅,兩頭猿猴已掉了下來。
再一個撲閃,兩頭猛虎並三頭巨熊也跌了下來。
一個俯衝,填充在其中的各種獸形,下冰雹似的‘劈裡啪啦’掉下來,一眨眼,又散的不成樣子。
隻剩以雷龍為首的幾條龍形真氣還在空中遨遊。
……”
黎道爺的第一次嘗試,可恥的失敗了,隻勉強維持了約莫三四十秒?
“創功哪有一次就成功的?”
黎淵心下安慰自己。
對老韓來說,失敗一次,至少一個月白費,還要搭上大批丹藥,但對他來說,失敗最多不過耗費一個多小時而已。
如果勤勉些,一天他至少可以嘗試十來次,有的是試錯的機會和成本。
“先找找問題出在哪裡。”
黎淵也不氣餒,靠著石碑坐下,思忖起問題所在。
“我原本想的是以龍象合流為骨,以金剛、龍虎為經絡,填充諸形為血肉,現在龍象合流沒成,金剛也沒大圓滿,所以有些妨礙……”
“而且,諸形之間或許有些衝突的地方,我沒有考慮到....…”
黎淵分析著問題所在,也沒多久,就開始了第二次嘗試。
這次,他先將裂海玄鯨圖觀想了一遍,這才對照著,開始拚圖’。
……
……
呼呼
日近黃昏,龍虎塔外的闖關弟子也都漸漸散去,麵色冷峻的裴九這才緩步走出塔門。
“師兄。”
幾個等候在外的長虹劍派弟子前去迎接。
“師兄相距六層還有多遠?”
有弟子詢問。
“還差兩人。”
裴九臉色冷淡,隨口一答,就走向那塊巨碑。
巨碑上,他的名字處於中下,這碑上七層以上的隻有六人,六層卻多達上百人,最高處的幾人裡,赫然有龍行烈的名字。
“龍行烈。”
裴九心下自語,又想起了方才見到的黎淵。
他天生劍心通明,劍膽劍形,是長虹劍派當代天賦最好的兩人之一,年不過三十已然煉髓有成,不遜龍虎當代第二真傳辛文華。
但這兩人...…
“龍虎雙秀嗎?”
沒有留戀,裴九轉身離去。
龍虎寺大開山門,參與此次諸道演武的宗門都有可入山門的名額,長虹劍派這等並不友善的門派也不例外,但住處,自然是不提供的。
一乾長虹劍派的弟子,也在巡邏弟子的注視下,出了內門,乘坐著馬車離去,入城。
“想殺進六層長白劍法大圓滿還不夠,長虹劍法也要修持至大圓滿,若將‘百步飛劍’修成,也無問題。”
馬車中,裴九心中思量著。
百步飛劍,是長虹劍派四大神功之一,非修有劍形者不可入門,且將劍形修成靈相之外,隻能止步於小成。
他天賦極好,天生劍形,目前也還在入門前徘徊。
“我已年過三十,參與諸道演武的機會,隻有這一次,若不能把握住,就沒有與‘顧玄傷’爭奪道子的機會了!”
長出一口氣,裴九緩緩閉上眼,他的心如明鏡,閉眼也能感知到馬車外,甚至兩側街道的行人與商販。
“嗯?”
某一刹,他似有所覺般睜開眼:
“停車!”
“師兄?”趕車的弟子勒馬停下。
“你們先回會館,不必等我。”
裴九走下馬車,也沒回頭,徑直走進道旁的‘春雲樓’,幾個隨行弟子不敢違逆他,隻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