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電閃,急雨如瀑。
早多年前氣貫周身就風雨不侵的燕純陽打了個冷顫,隻覺似有寒風吹到了骨子,隔著重重雨幕,都感受到了騰騰殺氣。
「那就是龍影衛嗎」
黎淵走在最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燕純陽,以及其身前身後兩道黑影。
龍影衛的名頭他是聽說過的,據說這都是死於萬逐流刀下的宗師級武者。
死後被龍神相束縛,殘存幾分記憶與理智,雖然武功不能與生前相比,但因不生不死,固無懼生死,三五成群的話,連宗師都要退避三舍。
「龍夕象!」
見得來人,影心神情大變,影虎也不由得捏緊短刀,死死的盯著緩步而來的龍夕象,隻覺脊背發涼。
「哼!「
眼見得幾人如臨大敵般看向龍夕象,聶仙山麵皮一抖,身後劍氣交織,純陽劍形割裂風雨,錚錚而鳴,聲勢極大,一下就引得眾人側目。
這一手來的突兀,彆說黎淵師徒倆沒料到,燕純陽等人也吃了一驚,如臨大敵。
「聶門主,龍門主......「
影心硬著頭皮上前,有些不敢直視龍夕象:
「我等今夜前來,隻為侯爺,絕沒有與邪神教那兩頭老鬼勾結,還望兩位明鑒!」
「是嗎」
聶仙山冷笑一聲:「沒有勾結,你怎知道是兩頭老鬼,而不是一頭」
「不瞞兩位門主。」
影心很坦然:「入夜前,我二人也是因見這兩頭老鬼潛入龍虎寺,方才起意尾隨,來接侯爺下山。」
」接他下山」
聶仙山打斷他:「你算個什東西,也敢來劫老夫羈押的囚犯」
「你......」
影心還沒反駁,那影虎已是勃然大怒,但燕純陽按住了他。
這位大運孝景侯在短暫的驚慌之後,恢複了冷靜,他沒有辯駁,隻是看向對麵三人:
「兩位此來,是要殺本侯嗎」
「侯爺!」
影心隻覺頭皮發麻,忙拱手道:「龍門主,侯爺有罪自有朝廷處置,陛下旨意已到衡山道
「特赦文書嗎」
這次,龍夕象打斷了他,他的視線落在影虎身上,眸光沉:
「你既然來了,不妨現身一見。」
「嗯」
龍夕象一開口,聶仙山才察覺不對,他眸光一凝,卻隻見那體型高大的龍影衛身軀劇烈顫動起來。
一股股黑氣從他體內擴散,宛如一頭曠世大妖出世。
「這是,真氣化形......」
黎淵心頭一顏,在那翻湧的黑氣之中,他察覺到了伏魔第一刀的氣息。
在幾人的注視下,那龍影衛高大魁梧的身軀突然坍塌下去,好似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揉捏,眨眼之間
那龍影衛已徹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罩黑袍,麵色陰冷的青年。
「萬逐流!」
看著那青年眉心的黑色龍紋,黎淵心中駭然,哪怕麵容身高都不同,但這氣息,太像了,
「墨龍大人!」
見到這青年,影心跪伏在地,燕純陽也隨之跪於地上。
呼呼
無形的氣機擴散之下,夜風吹卷而來的大雨像是瞬間停了。
」龍虎大丹的確是好東西,四十多年的沉一朝掃儘,沒有半分痕跡。
那青年的視線落在龍夕象身上,帶著探究與審視:
「你的膽子,
還是一如既往的那大,知道我在,還敢現身。」
「墨龍!」
聶仙山身後的純陽劍一,化為尋常大小,被他捏在學中。
「即便是萬逐流在此,老夫也不懼之,連論一縷靈相分化出的真罡了。」
龍夕象他麵容平靜,不喜不怒,顯得從容不迫。
靈相
「這是伏魔龍神相」
黎淵心下恍然,又覺震驚,聽老龍頭話的意思,分明是將這龍神相當做另外一個人,
「一縷真罡」
那青年啞然失笑,卻也不怒,隻是淡淡道:
「陛下有旨,特赦燕純陽之罪,罷爵位官職,這是王爺以功勞相抵,合乎王法規矩,你有意見」
「特赦」
黎淵心下微驚。
身為名義上的天下之主,乾帝自然有資格特赦,彆說特赦一人,就是大赦天下,也是合乎王法規矩的。
但這燕純陽女乾殺婦人多名,又鬨的人儘皆知,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要特赦
這莫不是皇帝私生子
「哼!」
聶仙山長劍輕抖,麵沉如水:「此人在我衡山女乾殺婦人多名,罪無可赦!」
」哦」
那青年輕輕挑眉:「龍虎寺是抗旨不尊,還是說,目無朝廷法度」
黎淵神情微變,感覺到了深沉的惡意。
朝廷是天下共主,無論私下如何,可明麵上的王法規矩仍是來自於朝廷,乾帝下旨,天下宗派都要遵守。
至少表麵上,不能抗旨不尊。
但要是接了旨,放了燕純陽,那龍虎寺的臉麵就徹底被踩在腳底,還有什麵目去統領衡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