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振翅而來,遠遠地落下,有驚擾道上的車馬。
“二哥!”
黎淵快步而來。
這年頭書信往來不易,福源鏢局的動向他也無法時時知曉,之前囑咐了高罡前來接應。
“啊”
馬車裡,黎林聽到了聲音,掀開車簾,隻見細雪中一青年快步而來,青色道袍被風吹動。
他身材修萇,肩寬背挺,步態從容,臉上帶著笑容,聲音不高不低,但隨其而來,整個官道都好似安靜了下來。
福源鏢局一乾鏢頭紛紛下馬,見禮,或稱“師叔”、或稱“師叔祖。”
“那是老三!”
王娟推了一把黎林,後者這才驚覺,忙跳下馬車迎了上去,滿臉喜悅與驚詫:“你,你怎麼出家了”
穿道袍也不是出家啊。
當頭一句話差點把黎淵問住,他有些哭笑不得,旋即向福源鏢局之人擺擺手,這大冷天的,不能把人堵在路上。
車隊繼續向城內走。
黎林拉著黎淵上了馬車,馬車上,王娟抱著個小女孩,正在好奇的打量著他,而小男孩則撲到黎林的懷裡。
“嫂子。”
黎淵見禮,一彆多年再見家人,他心下喜悅有種說不出的安心感。
這是他在此世的親人。
“小翊,小瑜,這是你們三叔。”
王娟微笑,推了推兩小,兩個小家夥怯生生的叫了聲“三叔”。
“好孩子。”
馬車裡狹小,黎淵也不好抱孩子,隻是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頭。
嗯,中下根骨,和他當年一樣。
不過他也沒在意,這世上大多數人的根骨都在中下,上等根骨終歸是少數,他見得多,是因為地方不同。
神兵穀彙聚一府之天才,龍虎寺則彙聚了一道之英傑,換在他處,上等根骨仍然很少見。
“一晃眼小十年了,也不知道回家看看。”
黎林略有微詞。
“男兒誌在四方,你當老三和你一樣,天天窩在家裡不想出門?”
王娟瞪了他一眼。
“呃!”
貌似也沒區彆,看了一眼吃癟的二哥,黎淵心下頗覺安定。
這些年裡,他沒少動念接二哥一家來,但他之前也不安定,蟄龍府、德昌府,再到衡山城也頗多波折,直到現在,才算定下來。
“張老年紀大了,不願意奔波。”
黎林輕咳一聲,轉移話題,說起了高柳縣的舊事:“他接到你的信,聽說你學到上等鑄兵術,心裡也很高興。”
張賁並沒跟著一起來。
黎淵心下有些惋惜,但也明白不是誰都願意背井離鄉的,尤其是年紀大了。
“孫胖子跟著來了。”
王娟補充了一句而她話音剛落,馬車外就傳來了孫豪的聲音:“黎淵呢,在哪,在哪”
“這裡。”
聽得這熟悉的聲音,黎淵下了馬車,一碩大的身軀撲了過來,一彆多年,孫豪發絲有些斑白,但肥胖不減。
不過,一晃小十年,他如今也已淬體大成了。
“好小子!”
孫豪拍了拍他的肩膀,隻覺像是砸到了鐵錠,頓時齜牙咧嘴。
“嘖,都快內壯了,這幾年練武頗勤勉啊。”
黎淵打量了一眼,胖還是胖,但更壯了,一身肥膘下,也是精悍的肌肉,舉手投足間有幾分猿形的味道。
這是白猿披風錘,逼近大圓滿的征兆。
“也托你那本冊子的福。”
兩人也沒上馬車,就跟著慢慢走,聊著這些年高柳縣發生的事,其實也沒什麼事,主要是他自己如何刻苦雲雲。
當然,更重要的是黎淵送回去的那本心得冊子,以及一些丹藥。
黎淵寫的心得,完全是根據個人的體質、武功量身打造,按部就班下,孫胖子突飛猛進,一路修到了淬體大成。
對他而言,這自然是值得吹噓的事,他姐夫當年也不過這個境界而已。
“加把勁,內壯可期。”
聽著孫胖子絮絮叨叨,黎淵頗有種親切的熟悉感,當年在高柳縣,若非這胖子資助,他日子要難過不少。
“你走後,元家對咱鍛兵鋪頗為照料,加之城衛軍也向著咱們,日子過的挺好的,要不是你信裡說衡山城多好多好,我還不一定樂意來呢。”
孫豪頗有些感慨:“十年都不到啊,你就從高柳縣殺到了衡山城,龍虎寺真傳啊,想都想不到。”
這些年裡,高柳縣也時而能聽到黎淵的消息,而他感受更為直觀。
包括元家、城衛軍在內,高柳縣一乾勢力的態度,從幾家庇護,到紛紛交好,再到各種恭維!
他們離開高柳時,鍛兵鋪已然是高柳縣第一勢力,不止是附近縣城,連雲景郡的郡守,都時不時親自前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