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喜歡女兒,奈何沒有生養。
將她視如己出,就這麼小小的壞了一次規矩,肯定不會真的同她計較。
就好像那日在畫舫船上,她從沈女身上奪回鐲子,就想母親說了幾句她喜歡,母親不也照樣賞她了?
就在她兀自得意時,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這人——
不是沈女的貼身丫鬟嗎!
她這麼會在這兒?!
難道母親說荀哥哥帶回來的丫鬟就是她不成?
喬櫻兒驚得險些坐不住,還是身邊的婢女悄悄伸手將她壓住,這才止住了她再一次的失態,可盯著堂上丫鬟的雙目冒火。
錦鳶今日一身煙綠夏衣,發髻簡練,簪著幾隻小巧綠葉纏花,再就是一隻玉蘭簪子,麵上不垂一絲碎發,露出一張白皙溫柔的麵龐來,眸色透出些緊張來,先半屈膝道:“清竹苑婢子錦鳶見過郡主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說罷,跪地行叩拜大禮。
像是院子裡的嬤嬤特地指點過,人看著膽怯,但規矩還算整齊。
禾陽郡主頷首,語氣透著一貫的清冷疏離。
“起來,上前來些。”
錦鳶起身,垂首束手,邁著半步上前。
連一絲多餘的動作也不見。
禾陽郡主又說:“抬起頭來。”
錦鳶才敢抬頭,將自己的麵完整的露出,但視線仍下壓著,不敢與郡主娘娘對視。
禾陽郡主仔細看了兩眼。
見這婢女身量略顯纖瘦,但身上的衣裳卻不顯得空蕩蕩的,反而有幾分這個年紀姑娘獨有的青春顏色。
容貌一般,性子瞧著怯弱,說話的聲音雖緊張了些,但能聽出平日裡的溫柔慢調,像是個安分守己的。
沒想到,荀哥兒竟然喜歡這種怯弱溫柔的。
是她這個母親失察了。
再開口時,禾陽郡主語氣隨和了一分,“今年幾歲了,家裡還有什麼人?”
錦鳶垂下麵,一一恭敬著答了。
與吉量打聽來的並無出入。
畢竟從前在沈家也隻是個二等丫鬟,京城中的貧困門戶,這種出身的女子還能有什麼欺瞞的,聽過後,禾陽郡主就淡淡說了句“是個可憐的。”
也算是表明了她的態度。
是允準了她留在清竹苑裡當貼身丫鬟,還要開口再吩咐兩句時,喬櫻兒卻再也坐在坐不住了,走到禾陽郡主身邊,語氣故作天真,纏上郡主的胳膊,拖著尾音問道:“母親,您都快把我弄糊塗了,她不是沈女的貼身丫鬟?那日酒船宴上,咱們都見過的呀!沈女都做出那種事情來了,荀哥哥怎麼會把她帶回清竹苑?”
錦鳶明顯緊張起來。
她不知趙非荀是何如向郡主提及她的。
她牢牢閉緊嘴唇穩住麵上的情緒,不讓自己堂上失儀。
姚嬤嬤說過,娘娘極重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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