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公子還在外頭坐等著,小喜服侍的動作快了不少。

待更衣洗漱後,錦鳶見趙非荀坐在榻上飲茶,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瞧著臉色有些陰沉凝重,一時間,錦鳶心底也有些發怵,不敢輕易靠近。

想後縮一步,但身後的小喜已經捧著臟衣出去了。

她無處可再躲。

隻好朝他走去。

她看見茶盞裡茶水空了,從茶爐上取下茶壺,正要倒水時,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報——”

音拖的奇長,中氣十足。

隨後,輕風進帳的腳步聲響起,他的身影被座屏擋住了,隻聽見聲音:“大公子,禁軍統領有急事麵請奏報!”

趙非荀在聽見報字後,視線抬起,臉色比方才更冷。

“傳!”

錦鳶輕輕放下茶壺,此時此刻,不敢再有多餘的動作。

禁軍統領很快進來,見過趙非荀先抱拳行了禮,接著就開始彙報:“稟將軍,今日禁軍案例巡查圍場四周,發現近百流民聚集在圍場之外,禁軍上前驅趕,那些流民痛訴知府罪行、還有將軍、今、今上無德……準備在、在圍場自、自縊……”

一百多流民?

還是抱著必死之心來鬨事的?

趙非荀視線淩厲掃去。

統領心底一晃:“卑職詢問緣由,才知道…是……是他們本是圍場四周住民,因沒有收到撫慰銀……流離失所……”

“一千七百六十八撫慰銀子應已全數發放下去。”趙非荀的聲音猛地沉下,語氣威嚴逼人:“當時發放記錄的手冊上,還有統領你的簽字,為何如今又來報我說沒有收到銀子!”

統領膝蓋一軟,插蠟燭似的跪下,一頭冷汗如雨下。

帳內,眾人皆跪。

錦鳶亦被這份怒氣嚇得麵色蒼白,伏身跪著。

趙非荀的目光死死盯著下方的銅鏡,手中的茶盞不輕不重撂在桌上,“還要請統領告訴本將一個道理!”

顯然已是怒火滔天!

“簽字簿是…是知府大人派、派人去…辦的…當時……將軍派來的何副將也、也去了——”

何副將曾是趙非荀麾下副將。

去年受傷從前線退下,被趙非荀編入城羽營中,此次青州府頻頻出事,他才派何副將駐地盯著。

眼前的統領卻在說,何副將有鬼。

趙非荀眯起眼瞳,眼底劃過一道鋒利的光。

青州府背後……

究竟還有誰在伸手攪局?

“輕風!”

“屬下在!”

“去傳何副將即刻來見!”

“是!”

輕風轉身就要走,趙非荀餘光中,見統領跪的規規矩矩的後背,心底閃過一念。

眼前的統領為禁軍統領,直接聽命於陛下,他明知青州府已經貪過一次撫慰銀,怎麼會如此放心,不親自盯著這事?

難道——陛下也下手了?還是……

趙非荀已然開口製止:“且慢——”他站起身,抬腳向外大步流星的走去,語氣沉怒:“不必驚動任何人,我親自去問!”

說著,人已掀了斑竹簾出去。

統領、輕風等人連忙跟上。

帳子裡忽然就空了下來,隻有不停晃動的簾子,昭示著剛才發生了什麼。

錦鳶從未見過如此場麵。

心底畏怕,一時竟然都起不來身。

她經曆過沈家一事,國公府說倒就倒,秋獵一事連她都知道是大公子的差事,聽著好像是圍場出了什麼大事,否則大公子怎會如此動怒?

“姑娘,錦姑娘!”

小喜在眾人走後,連忙進來伺候,扶著她從地上起來,不說錦鳶,連伺候在外頭的小喜聽見趙非荀的嗬斥聲,也是嚇得六神無主,可她不能亂,還要安慰錦鳶:“姑娘不怕,”說著,一麵伸手撫著她的胸口,“大公子的怒氣不是衝著姑娘去的。”

錦鳶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也不能說。

沈家的事,她的不安,統統不能說。

至少,不能對眼前的小喜說。

小喜正安慰著時,門外的府兵忽然請入,小喜警覺,讓錦鳶安生坐在榻上,她則是走到簾子後,問道:“有什麼事,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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