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搖捏著繡花針,在發間搔了下,笑回道:“這是女孩兒的,我再繡一副蓮葉的,不就是男孩兒的了!況且呀,”竹搖笑盈盈看向她:“都說酸兒辣女,姑娘喜酸又愛辣,說不定是一對龍鳳胎呢!那我就是有先見之明——”
撥雲捂著肚子笑。
“瘋了,瘋了!聽聽這丫頭說的什麼話!袁大夫都不知的事情,你倒是成了能掐會算的半個仙人呢!”
竹搖似乎也被自己的話笑到。
屋中一片笑聲。
她也跟著笑了幾聲。
忽然門口傳來一道腳步聲,趙非荀迎著夕陽抬腳進入屋中,笑聲戛然而止,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她似是愣了下。
看著眼前的人有些意外。
她已經不知有多久不曾見過眼前的男人了。
略顯笨重的身子在起身時動作遲鈍,還未屈膝行禮,手中的衣裳不甚飄落。
趙非荀皺了下眉,抬手:“起來罷。”
語氣冷淡。
錦鳶垂眸,扶著椅子扶手緩緩站直身子。
趙非荀揚了下下顎:“那是什麼。”
姚嬤嬤順著看去,彎腰撿起飄落在地上的衣裳,捧著在手中展開,“這是小主子穿的衣裳。”
趙非荀的眼神在那件未完成的衣裳上不禁多停留了一瞬,“就這麼小一件?”
姚嬤嬤淺淺笑了下,用手比劃了下,“剛出生的孩子也就這麼大呢,大哥兒剛出生時也是這麼大。”說完後,姚嬤嬤將衣裳往趙非荀眼前遞了下。
錦鳶不禁抬起頭看。
見他拿起那件小小的衣裳,垂眸認真的看著。
像是一時興起的好奇,又像是…期盼……?
錦鳶想要繼續看下去,可她卻從‘錦鳶’的體內被抽離,隻能看見那間屋中的‘她’上前,正說著什麼話,從趙非荀手中拿回,唇角微微抿著,似是微笑。
那種偷偷的,不願被人察覺的微笑。
她從夢中醒來,胸口微熱。
像是‘她’那一瞬的情緒滯留在她的體內。
原來在夢中,大公子也曾期盼過她腹中的孩子…?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才會說出‘不過是奴生子,生母卑賤,她生身子不好,能不能生下來都另說’這般傷人的話。
或許——
夢中還有她未知的事情。
或許她除了落胎外,還有另一線生機。
但夢中幾人的聲音也在耳邊響了起來。
姚嬤嬤說‘她’做著的小衣裳是給剛出生的孩子穿的,竹搖在衣裳上繡了荷花,夢中她的生產之日也在夏日荷花盛開的時候。
她腹中胎兒已有三個月,正好在明年七月夏日生產。
荷花盛開時。
原來……
一切命中早已有了定數。
她將掌心輕輕放在小腹之上,眼神逐漸空洞。
與夢中不同,這是她與大公子相愛後才有的孩子,他也期盼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她該如何選擇…?
是否她的冷漠,傷了大公子的心?
“篤——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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