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蕩之前,整個工坊安寧有序,如同擰上發條的鐘表一般,各部門協作,有條不紊。
可當警報拉響的瞬間,一個個密切合作的部分就好像脫節了一般,失控,各自運轉,甚至岩機。
人群四散。
碰撞和踩踏不斷出現,人群湧向了大門的方向,出入口的位置,人滿為患。
不止是學徒,就連工匠都惶惶不安。
安全局打過來了?
草,這麽快?
那他們怎麽辦?兼元宗匠呢?
宗匠去哪兒了?
一時間,諸多學徒湧向出口的時候,不少工匠卻本能的擠向了上層。
在短暫的衝擊過後,混亂反而如同野火一樣在工坊裡蔓延開來,尤其是映襯著各處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電梯墜落,在慘叫聲裡。
燃料爆炸,電路失控,停電,燈光熄滅,幽暗的應急燈照耀之下,一張張錯愣震驚的麵孔,寫滿了不安。
「安靜,安靜,都給我安靜!」
身披黑袍的工匠大怒的推開門,看著走廊裡混亂的樣子,連聲怒斥,「隻是些許震蕩而已,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滾開!」
一把將驚慌失措的學徒推到一邊,兼元的四弟子連雲怒吼:「各安其位,不準生亂,難道是想要讓宗匠親自來問罪麽!」
瞬間,大廳之中死寂到來上,所有人僵硬了一瞬。
自連雲的冷眼凝視裡,管理者首先站出來,連催帶打的勒令自己的下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很快,人群就稀疏了下來,而剩下的學徒也都一個個的散開。
主要是,在最初的動蕩之後,後續居然再沒了反應。
隻是地震而已。
「烏合之眾!」
連雲冷哼了一聲,不明白宗匠為何募集了這麽一幫土雞瓦狗過來。
就算是安全局真打過來,工坊內也是絕對安全的,即便是天人也無法突破外層防禦。關鍵的時候,還可以破空遁走,根本不會任何危險。
就隻有這幫連活兒都乾不好的廢物,稍微有點風吹草動,才會惶恐不安,自行生亂。倘若驚動宗匠的話,有一個算一個,都要受岩罰之刑。折騰完了之後,還要帶著自己石化的肢體滾出去!
一路上的亂象令連雲的氣兒不打一處來。
當他看到一個趴在走廊拐角處後的麵板下麵,不知道在做什麽的學徒時,怒意頓時越發高漲:「廢物,你在乾什麽!」
「啊?啊,我?」
那個驚慌失措的學徒呆滯抬頭,手裡還拿著工具,語無倫次:「不丶我不是,剛剛,警報——.工坊的驗證係統損壞了,我丶我正在排查——」
連雲神情頓時一滯。
「滾開!」
他沒好氣兒的將學徒推到一邊去,然後打開了麵板,喚醒回路,仔細辨彆,可越看,越是火冒三丈。
「哪裡壞了?」他回頭怒斥:「這不好好的麽?!」
「阿?」」
麵目醜陋滿是疤痕的學徒愣了一下,湊過來,看了一眼,然後伸手摸了一把。
啪!
一聲脆響,自他的手下,工坊的底層回路裡,身份識彆和驗證的序列模組,瞬間分崩離析,消散如流光。
就好像從不曾存在過一樣。
而剛剛停下的警報,頓時再度拉響,越發高亢。
「好了。」
他說,「現在壞了。」
「你———.」
連雲呆滯,僵硬回頭,隻看到了那一張疤麵上浮現笑容,再然後,後背一涼。
噗·
+
血液噴薄,湧出,靈質紊亂,賜福失控,矩陣震蕩。
在那一道宛如微光鑄就,介於有無之間的鋒刃遞近之下,他自身的防護好像不存在一樣,根本毫無反應。
而微光的鋒芒灌入體內之後,便瞬間擴散,奔湧全身,有形之鋒化為了無形的碎散顆粒,無處不在,阻塞靈質的循環和流轉,蒙塵賜福,矩陣的運轉也越發艱難,失去響應。
他張口,嘔出大片的血腥,抽搐,下意識的想要掙紮。
就看到那個學徒再度伸手,憑空拔出了一把骨刀來。
灌進了自己的腦門中。
再然後,他就再也動不了了——
季覺擦了把汗,看了看沒什麽人敢進來的走廊,鬆了口氣。
【流光之刃】,樓大少貢獻出的消耗品賜福造物。匕首一般的形製,握柄之上的鋒刃虛幻透明,宛如流光。
實際上,是經過靈質質變之後的結晶造物。
內部包含的是天元一係的賜福【和光同塵】,其原本的效果是降低體內其他賜福之間的衝突,作為緩衝,減輕自我和規則之間的衝突。
而經過孔大師的精心調製之後,已經變成了惡毒無比的偷襲利器。
樓氏的靈質塑形賦予匕首鋒刃質變,令其最大限度的接近於無,以繞過諸多防禦造物的機製,而一旦刺入體內之後,靈質自行崩解,連帶著【和光同塵】的賜福一起,遍及靈魂和肉體。
屆時,受害者的意識就將在和光同塵的乾涉之下,自我丶超我丶本我等分彆和雜念迅速暖昧模糊。而靈魂丶肉體丶矩陣和賜福也在數倍過載的效果之下,失去自身的獨立,被強行調和重疊在一起。
就像是刪掉了資料庫裡所有的分隔符,去掉一切分段,抹除注釋和識彆,以至於混成一團,失去響應,徹底岩機。
而受害者則徹底淪為普通人,任人宰割。
當然,如果是白鹿丶大群丶荒墟的話,說不定隻是遲鈍一瞬,可倘若受害者同為餘的話···那可就有意思了。
果然是同行盼著死同行。
惡毒是真的毒。
可好用也是真的好用啊!
破防丶真傷,還帶禁魔和控製,用過一次時候就酸爽的停不下來。自己出生入死這麽辛苦,回頭還不得著從樓大少那裡多毛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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