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
季覺無話可說。
到底是成名多年的老登,越老越賊,更何況是幽邃一係中地位貴如宗師的宗匠?掃了一眼之後,看得比開盒還準!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季覺也懶得反抗了。
警了一眼老登的單片眼鏡,他躺在地上,大字攤開:「你殺了我吧!」
「殺了可惜。」
兼元說:「不如廢物利用一下,也算餘燼正途。」
有一說一,確實。
對於餘燼來說,天選者渾身都是寶。
對於兼元這種滯腐老登來說,更彆提什麽道德底線了。
血肉骨骼和靈魂另說,妙手天成和精神第一性都是難得的好貨,更何況還有絕版的非攻。
這麽一刀殺了,未免也太暴珍天物。
而就在季覺準備魚死網破一下的時候,卻看到,兼元揮手,頓時一大堆素材從半空中嘩啦啦的落下來,像是雨一樣,將他淹沒了。
隻露出了一個支起來的腦袋。
懵逼。
兼元指了指熔爐,「時限之內,把這些處理好。」
處理?
季覺都快給氣笑了:處理個叼毛!
爺是來臥底的,死則死矣,你特麽還想我打工?!
做夢!
季覺冷哼,「如果我說不呢?」
膨!
他倒飛而出。
毫無徵兆和跡象,半空中,靈質交織,回路重疊,化為了一顆釘子,貫入他的喉嚨之中,將他釘在了地上。
再然後,消失無蹤。
隻有一行細密且陰冷的符文鎖鏈,從脖頸之上浮現。
鉗製肉體和靈魂,桔賜福和矩陣。
瞬間,掌控所有。
就像是一把抵在季覺喉嚨上的刀鋒,隨時隨地,都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這麽多年以來,彆人稱我為滯腐凶爐,一方麵是對我難及天爐的嘲笑,另一方麵,是承認我,確實擅長因材施教。」
兼元垂眸,著他的模樣:「對於不聽話的學徒,我總有辦法。」
他問:「你想試試麽?」
「我投降!」
季覺不假思索,舉起雙手:「餘短淺,還是滯腐之道博大精深啊!我棄暗投明了,我喜迎大孽啊!
就隻有一個問題,我現在壓根站不起來—··—.」
他試探性的問,「能不能勞煩您把我的拐杖還我?」
「你是說那兩個半成品?」
兼元的笑容越發嘲弄:「那把刀還不夠你用?況且,你不是有非攻在手麽,自己去做一根吧。」
「哎,我投孽發自真心啊!」
季覺心裡一緊,笑容愈發諂媚:「在您老的眼皮子下麵,我這種蟻,
哪裡翻得起風浪呢?何必如此提防?」
「不試試反抗?」
兼元和煦建議:「說不定我喜歡硬骨頭呢?」
季覺斷然搖頭:「哪兒的話,良禽擇木而息,吸細霧者為俊傑哇!能在您這裡當牛做馬,可是我不知道多少輩子修來的福分。」
越說越是激動,他拍著胸脯,郴擲作響:「我可太喜歡了,喜歡到極啊!」
「很好,我也開始喜歡你了。』
兼元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加油吧,我期待你的反撲。」
我撲你馬呢!
季覺翻了個白眼,仰天倒下。
完蛋,歇逼!
計劃之中最糟糕的狀況出現了一一自己暴露在了兼元的眼皮子底下。
工坊丶工坊丶工坊——.
為什麽每個工匠每天做夢夢裡都想要蓋個自己的工坊出來?在自身工坊之中的工匠,那便是無所不能的!
而工坊裡的螞蟻,哪怕是再小的螞蟻,也是在工坊裡。
平時不注意也就算了,一旦發現,想要拍扁搓圓還不是一個念頭的事兒?
季覺從未曾有過任何的僥幸,就算是在老登眼皮子下麵耍花槍,也隻有一次機會一一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
他原本想的是借著這個機會將存靈乾下來,然後另尋機會攀附個工匠,
最好能找機會接近天軌引擎。
結果唯獨沒想到,兼元如此警惕,自己剛搞出一點動靜來,馬甲就掉光了。
贏了計劃,輸了自己。
而不幸中的萬幸是,自己沒被丟進牢房裡,等待一個核突的死。也沒有被大卸八塊拆成角色碎片,送上流水線。
反而被兼元栓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麵·····
頗有一種,美女調查官暗訪黑工廠的美。
麵對窮凶極惡的犯罪者們,她的身份不慎暴露,等待著她的隻有」·
嗯,被在流水線上做工做到死?你們這劇情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啊?
大家想看的是這個嗎!
還有,兼元那老登究竟在耍什麽花槍?
何必呢?
對自己這種小卡拉米,需要玩什麽花招?總不至於真的打算把自己收下來當學徒吧?
季覺光想想都快被自己逗笑了。
如今,雖然身陷圖圖,倒是暫時不用擔心自己被扒皮放血送上流水線來做罐頭,掃過一次CT之後,雖然被兼元看了個底兒掉,可是··—·
這不還有東西沒有看出來麽?
他翻檢著地上的素材,眼皮子微微抬起,餘光警向角落裡,蹲坐在那裡的總裁,百無聊賴的抬起手來,舔著爪子。脖子的項圈上,還掛著他的手表。
靜靜等待。
季覺的視線掃過,又看向其他地方,收回。
貓玩老鼠的遊戲,是吧?
您老小心點,彆被自己看不起的耗子咬掉耳朵。
他深吸了一口氣,無視了雙腿的劇痛,扶著牆站起,一步步的走向素材庫一一耗子的當務之急,是先給自己搞兩根拐棍來。
兼元比自己預想之中的還要慷慨。
同時,比他想像中還強出太多。
工坊的四層內外,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外麵充其量不過是個工場,而在內部,卻仿佛兼元所打造的世界。
一門之隔,推開之後所能看到的幽深遙遠到看不到儘頭的一層層貨架。
種種素材琳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