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涵看著顧心寒揪心鬱結的臉,一臉得逞。毫無疑問這是金小涵自己編的故事,陳沉羽是去找顧心寒的沒錯,但是短信是她發的,她也就輕描淡寫了發了一句,顧心寒出事兒了,速來,XX路XX號,要怪也隻能怪陳沉羽中了顧心寒的蠱太深,甚至分辨不出有關顧心寒的一切真假,顧心寒你何德何能,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彆想得到。她要讓楊曉曉知道隻有她才能夠幫他輕而易舉地打敗陳沉羽,也隻有她才是配得上他的人。
顧心寒靈魂出竅似得來到了陳沉羽的病房門口,她此刻沒有辦法再去麵對金小涵,也沒辦法再去說什麼,其實她是害怕,害怕和自己的朋友撕破臉,這樣的傷已經經曆過一次,傷了十年,她並不想再傷一輩子,但是她覺得難以相信,她以為小涵會重新成為她的朋友,她以為過去的一切都會隨時間的流逝而湮滅,但是現在,她所做的一切無疑給了顧心寒重重地一擊,擊碎了那一切美好的幻想。金小涵布局好了一切,但是卻沒有算準顧心寒在這三年裡對楊曉曉了解的程度,她知道楊曉曉是不會做任何讓她離開他的事情,經過了這些天的事情,讓她更加確信了這一點。即使真的是楊曉曉要害死陳沉羽,也絕對不會讓她知道,怎麼可能剛好,還在同一家醫院讓她給遇見?還讓她見他?這種種都說明了楊曉曉沒有做這些事情。金小涵你要知道,顧心寒隻是失意,不是失去智力。
顧心寒此時心情鬱結為的不是楊曉曉,而是陷害楊曉曉的金小涵,她不知道小涵為什麼這樣做,陳沉羽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表哥不是麼?是要她離開楊曉曉嗎?除了媽媽,她早晨已認定了她還愛著楊曉曉的事實。不管這三年填滿了多少謊言,但是喜歡他的那份心,那份熱烈,是那樣的真實,沒辦法遮掩。想到這裡,顧心寒抬起頭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陳沉羽,眼裡滿是歉意。心底竟湧上了消極的想法:隻要我消失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對嗎?沉羽不會再因為我受傷,會遇到更好的人,小涵也許可以如願以償和曉曉在一起,也許這樣對曉曉很不公平,但是他們也許會相愛,畢竟小涵和我之間有太多的默契,而媽媽,曉曉會把媽媽照顧得很好,也許,我才是那個最不該存在的人。
想著想著,鼻子有些酸酸的,顧心寒又問了問自己,“你真的有那份獨自離開的勇氣嗎?
顧心寒垂下了頭。
這時,陳紫函看見顧心寒垂頭喪氣的樣子,小步跑了上來,“嫂子,進來坐吧。我爸媽去給哥哥收拾衣服去了,我就去買早餐給你吃,你幫我在這裡照顧一會兒我哥哥吧。“陳紫函凝視著顧心寒的雙眼,那雙純淨的眼睛讓她根本無法拒絕,隻好點點頭。“那我哥哥就拜托你嘍。”就小步跑掉了,也終於是看見陳紫函笑了,也因為那一抹微笑,顧心寒也沉靜了些許。
走到病床旁邊,緩緩坐下,看著陳沉羽帶著氧氣罩,微弱地呼吸著,又長又粗的針頭插在他手臂的血管,微微鼓起,顧心寒的心緊了緊,他剛剛是去見了一會兒閻王又回來了嗎?顧心寒不自覺的握上了陳沉羽的手,忘了自己的手正冰涼徹骨,熟睡的陳沉羽動了動眼珠子,顧心寒才反應過來,驚愕地連忙抽開了手。
可是陳沉羽還是緩緩睜開了眼,顧心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隻是看著他醒來,當他的眼睛對上她的時候,她才張了張口:“對不起啊,弄醒你了。”
陳沉羽溫柔地看著顧心寒,緩緩地伸出了手,顧心寒溫暖地笑了笑,“我的手太冰了,還是不要握住的好。”可是陳沉羽並沒有收回手的意思,顧心寒也不好跟一個病人較真,隻好也伸了手去。陳沉羽的眼神濕潤潤的,張了張口,好像要說什麼,顧心寒聽不清,隻好湊近他的嘴唇,“果然,隻有用儘全力愛一個人,才能夢到那樣真實的她。”顧心寒的淚腺瞬間決堤,而陳沉羽竟又睡了過去。顧心寒緊握住了陳沉羽的手,直說著對不起,怕自己的手太冰,邊哭邊給他哈氣。這時,護士來拔針了,楊曉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儘數看在了眼裡。
顧心寒看見楊曉曉驚恐地想要把手從陳沉羽的手中抽開,卻被拽掉很緊。顧心寒都要懷疑陳沉羽在裝睡了。護士還還火上澆油,“小姐,你可真福氣,你男朋友都傷成這樣了,還緊緊地拽著你。”說完還微微笑了聲,取走了掛針,還不忘給楊曉曉來個示意的甜蜜微笑。顧心寒隻好用無辜的小眼神看著楊曉曉,楊曉曉卻仍是倚靠在門邊,不動聲色。但是天知道他的內心是有多想走過去甩開陳沉羽的手,將顧心寒帶走,可是偏偏他是個病人,跟病人鬥無論怎樣他都是輸的。這時金小涵走了來,走到楊曉曉的身邊,幾乎自己全數貼了上去,而楊曉曉仍是雙手交叉倚靠在門邊,沒有推開眼裡卻隻有顧心寒。顧心寒一臉的尷尬和心塞,不再繼續演戲了麼?那當初又是為什麼在她麵前裝作相互不認識?顧心寒越想呼吸越是急促,當然發抖的毛病又起來了,竟把陳沉羽的手當成了支柱,緊緊地握在手心,楊曉曉眼底閃過一絲嫉妒,竟將交叉的手擱在了金小涵的腰間,眼裡仍然全是她,而顧心寒的眼裡是他們兩個人,陳沉羽自然被這一重重的力道給捏醒了,緩緩睜眼,看見了酷似顧心寒的模糊影子,又感觸到手心的冰涼和力道,確信了這不是個夢,等眼前逐漸明朗,順著顧心寒望向的方向,扭開頭去,卻看見金小涵依偎在楊曉曉的懷裡,而楊曉曉睜眼灼熱的目光與顧心寒對視。陳沉羽明了了此刻顧心寒的心情,這三個月每天他都最熟悉不過的心情,陳沉羽回過頭看向顧心寒,也緊了緊顧心寒的手,顧心寒才回過神來,看向陳沉羽淚眼婆娑,“對不起,又把你吵醒了。“見陳沉羽又想說什麼,再一次貼近來了自己的耳朵,”沒事兒,有我在,我一直在。“顧心寒怎麼能不被感動,如果感動能當感情的話,她絕對會立馬下嫁於他,但是。。。顧心寒閉了閉眼,滴下了豆大的淚珠,竟如此準確地滴進了陳沉羽的眼裡,當再次睜眼時,看見陳沉羽淚花花的眼睛,便再也忍不住了,撲向陳沉羽,不停地抽泣。楊曉曉也克製不住了,狠狠地推開了金小涵,想要上去將顧心寒拉走,可是又被金小涵給拽住了,小聲說”如果你敢再甩開我,我就讓顧心寒立刻馬上嫁給陳沉羽,而不是你。“楊曉曉回過頭去,他終於是看了她一眼,卻是這般惡狠狠,金小涵知道他在懷疑她的本事兒,又說:”不行,你就試試。“
不知道是因為金小涵的話太過自信,還是他在怕什麼,楊曉曉竟鬼使神差般地聽了她的話,沒有再甩開她,也沒有再移動一步,被金小涵拽出了病房。
不知過了多久,在陳沉羽的撫慰下,顧心寒停止了抽泣。陳紫函也買了早餐回來了,其實也可以當中餐了,怪不得楊曉曉來接她了。看見顧心寒紅腫的眼睛,又看見哥哥的胸前濕了一大片,趕忙放下手裡的熱粥和鹹鴨蛋,去拿新的病服,“嫂子,你可真不會照顧人,哥哥以後可有罪受了,趕緊給我哥換上,你看你把我的寶貝哥哥的衣服給哭濕成這樣,你確定不是把水給倒上去了嗎?“陳紫函試圖趕走這尷尬的氣氛,顧心寒倒是更尷尬了,”我換?不好吧?再說了他帶著氧氣罩呢,還不方便換,我給他擦擦乾吧。“說著立馬抽了幾張紙巾在他胸前擦拭,擦著擦著便覺得更加羞澀了,這醫院的病服質量也太差了,怎麼那麼透啊!剛剛又怎麼會剛好趴在這兒就哭了,天那!顧心寒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再擦下去,竟開始解開陳沉羽衣服的紐扣,這一刻來的太突然,陳沉羽驚愕到反應不過來,可是顧心寒卻解了幾顆便停下了,抽了一遝的紙巾,塞進陳沉羽的衣服裡,墊在濕掉地方的下麵,大功告成,又給陳沉羽扣上紐扣。自認為自己做的完美無瑕,對上陳沉羽不可思議的眼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尷尬地往後退了幾步,傻笑著說,”這樣方便。”目瞪口呆的陳紫函,也跟著傻笑了起來,陳沉羽無奈地微微笑了一下。
這時,楊曉曉徑自走了進來,拽住顧心寒的手一個回拉就是公主抱,以超速抱走了顧心寒。陳沉羽伸手已來不及,想起身卻渾身沒力氣。顧心寒看著楊曉曉認真的臉,波瀾不驚的臉,緩緩靠在了楊曉曉的肩上,想著:我不再渴求,但是這一刻請讓我最後再奢侈一回。因為這真的會是最後一次,這般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