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陰沉,於顧孟禎的臉上,轟鳴陣陣暴怒。
“當時,朕派人,將那個孩子換出來,你非要了去,說是交由你來解決。”
“而後過了十數年,朕才查到,那個孩子不僅活著,還認了養母、落了民籍,取名唐夢雙!”
“唐映翠或知內情,留著她,朕唯恐夜長夢多,唐夢雙更不能留。”
“若非你切切說情,等她守孝七日、再行處置,算是全了她的孝心,朕當即就會給她一個了斷。”
“而今,彆說守孝七日,七年都過去了!”
“你說,她怎麼還是生龍活虎的?!”
穆蓉跪得膝蓋發疼,容色一分不悅,油腔滑調地糾正。
“沒到七年,至多隻是過去五年……”
顧孟禎赫赫怒意,音聞天地。
“五年、七年,有什麼分彆?!”
“你再敢避重就輕,朕定不輕饒!”
穆蓉嚇得身軀一顫,誠惶誠恐,埋頭頓首。
“皇上息怒,臣婦此舉,絕非違逆。”
“起初,臣婦見她年歲正好,適合留作寧雲溪的貼身侍女,因此暗中保下了她。而後正巧,馮岩夫婦送養秋璧。臣婦便想著,撫養她們長大,挑個天資聰穎的留下,做為線人,隨侍寧雲溪左右。”
“再後,老爺迎了柳煙入府,她心思深,身邊也不能少了線人。寧雲溪是嫡女,比起柳煙這個妾室,自然更加惹人注目。臣婦思量,雙兒身份不可泄露,還是派去柳煙身邊,最為妥當。故而,有了如今的安排。”
“雙兒天資不錯,有她襄助,成事指日可待。請皇上寬心,等到柳煙一除,臣婦勢必處置雙兒,絕不留情!”
顧孟禎目無下塵,鄙夷之中,糅雜幾分不耐煩。
“你一心利用、無有雜念,卻不知她在京郊,如何不知羞恥,引誘朕的愛侄!”
“尋常侍女便罷,瑞兒非要娶她,朕不會不允。”
“唐夢雙是什麼身份?事關大局,萬一荷兒的身世,被高府的人發現了,朕付出多年的心力,豈不都要白費?”
穆蓉瞳色一緊,滿目驚愕。
“近來確實聽說,柳煙供她去了京郊學堂……難不成,正好跟莊二公子求學一處?”
她的呼吸,急促一縷緊張不安,口不擇言地解釋。
“皇上恕罪,臣婦隻知莊二公子、選了民間學堂,不知他具體求學之所。若是知曉,臣婦定會阻止雙兒前去!”
顧孟禎登時發難。
“你這是怪朕,沒有及時稟報於你?”
穆蓉後知失言,伏身更低。
“臣婦不敢。”
顫抖之際,她想到了主意,謹慎小心地提議。
“雙兒,還有用處。要不這樣吧,臣婦正肅提醒,令她立即遠離莊二公子。”
顧孟禎勉強同意,順話補充。
“除此之外,還要把事做絕,迫使瑞兒忘卻這段感情。”
穆蓉謙貌應聲。
“是。”
“隻怕傷了莊二公子,皇上難免心疼。”
想著瑞兒被人傷情的景象,顧孟禎已是撕心裂肺。
“那也沒辦法。”
“朕自會厚賞於他,以作安慰。”
“免得瑞兒後悔,又去找她,飛瑤軒不可再住。萬一瑞兒查到州牧台,非要尋到她,朕務必銷了她的民籍、除姓去名。”
“你謹記機密之事,不許曉暢於她。對她隻說,朕重視莊族,瞧不上她,特傳口諭,命她遠離。”
“另外,還要給州牧台一個說法。朕移駕寧府,唐夢雙以下犯上,見罪於朕,從即日起,自州牧台名冊之上全然抹去,不許留下一點痕跡,終生不得落籍。”
沒想到做絕至此,穆蓉微微一震,淺淺一點異議。
“那奴契,豈非也要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