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晨曦清新,雲柏譽緩緩睜開雙眼。
這幾日,無一例外,醒來之時,鐘樺已然端著湯藥,等在他的床前。
“柏盟主今日醒得早,湯藥還沒晾好,我正幫你吹涼呢。”
雲柏譽依舊是重傷之狀,手掌以撐,艱難不易,坐了起來。
“何必這樣麻煩?我不覺燙嘴。”
“你我都是江湖人,刀光劍影,毫不畏怯,何懼湯藥太熱?”
鐘樺做出有口難言之貌,玩笑懇求。
“柏盟主每日必來一番客氣,見外得很。恕我字窮詞竭,實在找不出回敬之語,請柏盟主放過我吧。”
雲柏譽順意,欣慰一笑。
“既如此,有勞祁盟主。”
與楷模相處,鐘樺一如既往,樂在其中。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他一邊吹涼湯藥,一邊敘話家常般,與雲柏譽聊談起來。
“我有個好消息,訴與你知。方才,兩位郎中診看傷勢,都說,你的身子已無大礙,喝完這碗湯藥,休息片刻,便可離去。”
這話,落在雲柏譽耳中,便知大計得成,眸意不由自主,掠過一抹驚喜。
“此話當真?”
鐘樺跟隨楷模,怡然而笑。
“自然當真。傷勢恢複如何,你自己還不知道嗎?”
話音剛落,他的笑容頓收,忽然覺察一絲端倪。
見他麵色驟變,雲柏譽心明,事情恐怕瞞不住了。
“祁盟主,對不起。”
鐘樺一時反應不及,細細回憶前事,理清千頭萬緒,須臾,一片瑩然。
“你知曉我的真實身份,是吧?”
“假作不知,可是為了襄助月溪郡主,謀取封正台?”
凝眸眼前之人,他微微沉吟,冷不防,苦澀一笑。
“莫非,令嬡就是月溪郡主?”
內疚由心而生,促使思緒倏然一亂,雲柏譽神態,略顯不自然。
“鐘大人,對不住。”
“溪兒,應已大獲全勝。”
“她,確是小女。”
鐘樺力道沉重,放下藥碗,同時發出一聲冷笑,交織木桌與藥碗的碰撞之音,莫名一股凜冽。
“嗬……”
見他要走,雲柏譽慌忙出言叫住。
“鐘大人請留步。”
鐘樺打開房門,便有一陣穿堂風,揚起衣擺。
他依言止步,隻給雲柏譽一個背影。
“何事?”
晨時風涼,泠然拂麵而來,如同鐘樺肅肅冷漠之態,雲柏譽麵色幾分難堪,內心幾分掙紮。
“溪兒讓我,勸降於你。”
鐘樺怒氣填膺,語含鄙夷。
“我竟不知,雲大人口才了得,你何以說降?”
雲柏譽聽得自卑,視線越埋越低。
“你之擔憂,我不言自明。請鐘大人寬心,溪兒絕非狠戾之人,宸王殿下,安然無恙。”
鐘樺看待寧雲溪,原就痛恨至極,聽罷這話,更是發指眥裂。
“你我雙方,隔著長姐之恨,月溪郡主怎麼可能養虎為患,放過宸王?”
“她必然將他囚住,以此迫我,為你們所用,待到利用事儘,一並斬草除根。我雖拙笨,卻也懂得一些偽詐之道。”
他回身,輕慢而視雲柏譽,不知何時開始,已成防備滿滿。
“入局,無疑葬送自己性命,我絕對不會中計,這便回去休整人馬,想辦法救出王爺。”
“告辭!”
見他又要離去,雲柏譽焦灼不安,速即下床,展臂攔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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