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如霜,天不見星。
邁巴赫在觀潮莊園停下,沈驚覺獨自從車上下來,並吩咐司機:“送韓秘回去,我自己進去就好,不必跟著了。”
“可是沈總,剛回來時天上響了幾個大雷,要下雨了啊。”
韓羨不禁擔心,“從大門到彆墅要走挺遠的路呢,還是送您進去吧。”
“不用。”
沈驚覺眉目冷鬱,手指扣在溫莎結上輕輕扯了一下,“我胸口有些悶,想一個人走走。你回去吧。”
“是……沈總。”
韓羨就跟條忠心的修勾似地趴在車窗上,一直一直眼巴巴望著沈驚覺,直到車子徹底在夜色中消失。
沈驚覺沉沉喘了口氣,轉身往莊園裡走。
結果,還沒走兩步,就天降大雷。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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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沈驚覺走進彆墅,整個人從頭到腳的狼狽,早就淋透了。
正值深秋,風雨如晦狠狠打在他身上,刮在他臉上,又冷又硬,心裡的苦悶卻格外清晰。
“我的天啊!少爺!您、您怎麼淋成這樣?!司機呢?小韓呢?!”吳媽驚慌失措地跑過來迎他。
見他臉色煞白,濕漉漉的烏黑劉海遮住一雙閃爍碎星的桃花眸,薄唇微顫,垂在身側的雙臂吧嗒吧嗒地還在滴著水。
仿佛是,從浩瀚深海裡上岸,幻化成人形的俊美海神。
“吳媽……”
他喉嚨一哽,聲色暗啞著問,“有酒嗎,我想喝一點兒。”
“你都淋成這樣了還要喝酒你腦子抽啦!我現在去給你煮點兒薑湯喝,你趕快上樓換衣服泡熱水澡,快去!”
吳媽心疼壞了,轉身就要去準備,卻被沈驚覺一把拽住。
“我隻想喝酒,讓我喝吧。”
“少爺,您到底怎麼了?”吳媽隱隱覺得他很不對勁。
沈驚覺實在是忍得不能再忍了,紅著眼眶說,“我今晚,碰見了唐俏兒。”
“少夫人!您碰見少夫人啦!”
吳媽本來還挺高興,轉而他下一句話,又令她皺了眉,“她身邊,有人了。”
“誰?”
“她有,男朋了。”短促幾個字,從沈驚覺口中道出,沙啞得支離破碎。
吳媽倒吸了口寒氣,愕然瞠目,“這麼快?!唉……不過也很正常,少夫人那樣優秀,人美心善出身又高,哪怕離婚了也有的是市場,不愁再嫁的。”
再嫁?
沈驚覺眼眶紅得像要滴血,心臟跳得悶重,像在倒數讀秒。
“所以,您今晚這樣,又是淋雨又是要喝酒的,是因為少夫人有了男朋的緣故?”吳媽正色地著他。
“我不知道……”男人失神地搖頭。
“少爺,如果您是因為少夫人原本給您的給了旁人而難受,我勸您快快調整心態,快快放下自在。這樣對您,對少夫人都好。
但如果,您是單純的,想要少夫人這個人,哪怕現在你們分開了,好像一切都來不及了。但我還是希望您……能認清自己的心,把少夫人追回來。”
吳媽將溫暖的雙手放在沈驚覺潮濕的肩頭,目光如炬,“少爺,哪怕最後也是枉然,最起碼做過不會後悔。
而且,少夫人她值得。”
認清,自己的心嗎?
沈驚覺不斷地搖頭,不斷地在悶痛的內心裡否定著什麼。
可每否定一次,他的心就會深痛一分。
原本在y國皇家音樂學院畢業後,霍昭昭被選入皇室交響樂團,但最終她放棄了名額,選擇回到了盛京。
盛京是經濟中心不是文化中心,到處都是物欲橫流的金錢味道,藝術氛圍遠沒有y國濃厚,回來並不明智。
但,她自己卻打著連霍如熙都不知道的小算盤。
她從大哥那兒得知,眼下沈驚覺已經和金恩柔徹底分手,且是絕不可能破鏡重圓的那種。
所以她的心才死灰複燃,急匆匆回到盛京,準備展開她的斬男大計!
今天,閒來無事,霍昭昭便將沈白露請到家中做客。
霍二小姐嬌生慣養,心高氣傲,又自負美貌,所以盛京圈子裡這些千金小姐,她基本都不上眼。
但她獨獨和沈白露走得很近,其中原因隻有一個——因為她是沈氏千金。
沈氏,她覺得隻有這樣家庭出身的人,才配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