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穀椿的質問,江道禎的神情就像個耍賴的小孩:「我並未參與隱蛾之事,既未去尋找隱蛾,更沒有什麽爭奪隱蛾之物的心思。
你我都知道,那東西是找不著的,何必呢!
至於昨日之事,我既未現身亦未出手,隻是說了句話而已,且跟隱蛾之事毫無關係,總至於話都不讓我講了吧?」
穀椿不說話,仍然盯著江道禎。江道禎給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終於還是開口道:「你說我不公平,但哪有那麽絕對的公平,也難說怎樣才是公平。
我阻止林青霜收徒,也未必是壞事。
這麽多不成器的東西,聽到點風聲,就像蒼蠅盯上了臭雞蛋。事情都鬨這麽大了,如今大家都知道何考是隱蛾之子。
林青霜來到棲原,自稱為了調查林化雷之死。而林化雷就是因為打何考的主意才送命的,她卻突然收何考為徒,彆人會怎麽想?
哪怕林青霜將實情都說出來,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那麽接下來的江湖傳聞,就不是我和野鳳凰的八卦了,而是林青霜已得到隱蛾之物。
她早已遠離術門是非,孤身一人在恒州隱居,得能扛住這風波險惡嗎?
所以她若真收了何考為徒,對她自己與何考都不是好事。身在局中,她看不明白而已……我實話都說了,你乾嘛還這麽看著我?」
穀椿:「身為算師,你今日的話有點多啊。」
江道禎:「不是你非要問我的嗎?而且這些破事,有腦子就能想清楚,哪用得著算師。」
穀椿:「我還不了解你!俗話說解釋就是掩飾,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是不是心裡多少有點鬼,這次的事追根溯源,恐怕也能扯到你身上吧?」
江道楨:「誰家的俗話啊,那不是小姑娘數落男朋友的嗎?我就是個擺棋攤的老頭。」
穀椿:「還嘴硬?林青霜帶走的那個豹爪掛墜,就是何考從小戴的那個,出自何人之手?我思來想去,何考的爺爺那個老木匠,他能認識什麽高人?
你的老家下灣村,離浦戶村不遠吧?這方圓百裡,除了你,誰還有那個本事?」
江道楨有些心虛地嘟囔道:「現在哪兒還有什麽下灣村丶浦戶村,都並成江北新區浦港鎮了。」
穀椿也不理他了,自顧自說道:「若何考沒戴著那枚豹爪,也不會惹出這麽多事情。隻要查出他父親當年可能是隱蛾,那豹爪是越看越像啊,想不讓人懷疑都難!
望氣門的錢固然是第一個動手的,後來人除了葉回那個女兒,大家的手藝偏偏都不錯,搞的贗品都有點似是而非,總之不像普通物件。
林化雷是第二個動手的,卻被梁凱窺見,因此還送了性命。假如梁凱未失蹤,或者仍活著將來又出現,你覺得林青霜會善罷甘休嗎?
若林青霜殺了梁凱,趙還真會怎麽辦。假如趙還真為了維護師弟,敢跟林青霜動手,以她的脾氣可不會客氣,宰了趙還真也說不定,萬鍾樂又會是什麽反應?
假如萬鍾樂去找林青霜,那麽野鳳凰呢?你身為算師,隻要出了第一件事,不會連這些都想不到吧?
假如那掛墜出自你之手,你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江道楨:「所以,梁凱還是死乾淨了最好!」
穀椿:「你確定梁凱已死?」
江道楨:「就算他能活著回來,無非是再死一次。我聽剛說消息時,還以為是你動的手。」
穀椿:「我來棲原,確實也想順手滅了他,但有人已經先動了手,種種跡象分析,應當就是隱蛾……差點給你帶偏了,你還沒說那掛墜是怎麽回事?」
江道禎:「剛才的事你也看到了吧?世上總能遇到那種人,那年有個家夥來趕集,路過時和我下了一盤棋,輸了耍賴連兩塊錢都不給,還想掀了我的棋攤……」
在何考的記憶中,老頭擺攤最早是五塊錢一盤棋,但此事發生在兩塊錢一盤的年代,隻能說那幾年整個東國的物價上漲速度都很快。
周木匠當時也在旁邊,打抱不平把那人給揪住了,沒讓他欺負江老頭。撕扯中周木匠的衣兜被扯破了,有一根豹爪掉在地上,事後被江道楨撿到。
下一次趕集時,江道楨又看見了周木匠,笑嗬嗬地跟他打招呼丶再度表示感謝,邀請他坐下來殺一盤,並說輸了不用給錢。
周木匠就和他下了一盤棋,居然贏了,江老頭就掏出了兩塊錢。周木匠卻連連搖頭,說既然輸了不用給錢,贏了就不應該要錢,反正就是不收。
江道禎沒再堅持,又摸出一枚豹爪問周木匠,是不是他上次不小心掉的?周木匠點頭說是,他聽說這東西可以辟邪,打算做個掛墜給大孫子戴著,所以那天揣兜裡了。
以周木匠的手藝,加工這麽個物件根本用不著找彆人,就是他親手做的。但是獸爪在江道禎手中拿了一個月,還回去的時候已經過祭煉。
江道禎雖非入微門術士,但已有六階修為,能打造出這件東西也不算意外。此事發生的時間,應該是何考三歲那年,他父親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