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考又一次睡到中午,年輕人的睡眠質量就是好啊。
他昨夜睡得太晚了,也玩得太累了,幾乎神氣耗儘,假如換成普通人,可能就筋疲力儘直接送醫院了。
他睡的這間西南角的大臥室,原先是爺爺住的,自帶一個套內衛生間,就像酒店的標準客房。原本他想讓高雪娥住這裡,可是高雪娥非要住進何考平日睡的那間小臥室。
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何考開門出來,恰好看見高雪娥在擺桌,他納悶道:「這是你出去買的……早餐?」
高雪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起來的得也挺晚的,看你還在睡,就去鎮上的老街買了點吃的,那邊店鋪還挺多。」
何考起床時已經快十二點了,高雪娥起得也不早,大約十點半。照說現在該吃午飯了,可她買回來的卻是早點。
泡泡小餛飩丶現炸的大油條丶還這邊鎮上特色的綠豆糜餡糍粑。她又泡了兩杯衝和飲,正好一人一杯。
何考:「你就是這樣子出門的?」
高雪娥:「我戴了帽子和口罩,沒人認得出來。再說了,這裡也沒人認識我。」
何考:「你這身打扮,顯然就是去寫字樓上班的精英白領,在鎮上的老街,恐怕誰都會多看兩眼。」
高雪娥白了他一眼:「這不是你給我拿的嗎?」
何考一拍腦袋,可不是嘛,他昨天給高雪娥拿的外衣,都是平日見她上班穿過的。
高雪娥又笑著問道:「你覺得我太顯眼了,假如逛這邊農貿市場啥的,那麽伱有合適的衣服給我換嗎……還是再給一件格子襯衫?」
「認為搞編程的隻會穿格子襯衫,這是刻板印象。我還真有適合你逛菜市場穿的休閒裝,就在那間屋裡,難道你沒看見嗎?」
說著話他走進高雪娥睡覺的房間,從衣櫃裡找出來一套衣服。高雪娥接過去一看,笑得花枝亂顫:「這是你什麽時候的衣服?」
何考:「我剛上高中時發的校服,你就說合不合身吧?」
高雪娥:「這麽新,難道你沒穿過?」
何考:「確實沒穿過幾次,還有一個故事呢。」
高雪娥:「先吃飯,坐下來慢慢說,我可愛聽故事了。」
是嗎?何考記得高雪娥訓斥下屬,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彆跟我講故事,說點實際的!」此刻又自稱可愛聽故事了,唉,善變的女人啊……
何考的身高有一米八二,而高雪娥的裸高應該在一米六五左右,穿上高跟鞋的話則超過一米七了。
何考剛上高中的時候,就與她現在一般高。所謂的校服其實就是批發來的運動服,連個學校的標記都沒有,鄉下地方很多事都比較糊弄。
雖說是學校發的,但家長也得掏服裝費。何考用東西很愛惜,所以總是洗得很乾淨,他早就會自己在家用洗衣機了。
學校每學年都會「發」一套新校服,要求學生在每周一出操的升旗儀式上必須穿。到了高二的時候,高一的校服雖有點舊了,但仍然保存得很好,他就當日常的衣服穿。
他那時個子長得快,穿著其實已經小了。
似乎中學的每個班級總有那麽幾個壞小子,也不知擱哪兒學的欺負人,有人就盯上何考了。
有壞個小子嘲笑他衣服都小了還在穿,上體育課時還故意把他的衣服給扯壞了。
結果何考既沒回家告狀也沒報告老師,而是在放學路上堵了他好幾次,塘泥團丶牛糞彈都招呼上了,每次都弄得那小子灰頭屎臉。
當時還有黃小胖幫他打配合,比如幫忙報信丶望風丶補糞啥的。
何考也沒彆的要求,就是要對方賠衣服,其實他已經手下留情了,畢竟沒什麽大仇。
那小子這麽樣回家,家長肯定得問是怎麽回事呀?那小子就說是何考和黃泗乾的,家長一聽就不樂意了,跑到學校去找老師,說何考欺負她家孩子。
明明是兩個人,對方家長為什麽不告黃泗的狀?因為主犯是何考,小胖畢竟隻是從犯,可能也因為黃泗的父親是警察,還是看守所的所長,在附近幾個村都算一號人物。
有意思的是,老師根本就不信!
在班主任的印象中,何考一直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孩子。更重要的是,何考的成績總是年級前幾名,而那壞小子的成績在班級中都是墊底的。
班主任就把那壞小子叫去問,憑什麽說人家何考同學欺負你?那壞小子說漏嘴了,不得不主動承認了是自己撕壞了何考的衣服……然後老師就讓他的家長賠。
鄉下這種地方,大家拐彎抹角幾乎都認識。姑父聽說後便表示這事就算了,一套衣服而已,用不著賠!他叫大姑給何考買了一套新衣服,是牛仔褲加格子襯衫。
大姑則不然,買完衣服後,還跑到村口罵街。
陳媽媽也給何考拿了套衣服,說是小胖最近又胖了,原先買的衣服的穿不上了,但何考怎麽看都感覺是新買的。
後來對方家長還是賠了一套新的,就是原樣的運動服,連尺碼都沒變。何考再穿的時候就更小了,後來便沒怎麽穿過,洗乾淨收了起來,一直都沒丟。
高雪娥聽得津津有味,時而連連歎息,時而樂個不停。
故事講完了,飯也吃好了,高雪娥起身道:「我去換身衣服,時間不早了,下午還得抓緊時間乾活呢,那二百份材料得儘快寄出去。」
高雪娥進屋去換衣服了,何考卻坐在那裡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