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愛嗎?]安室透的腳尖幾乎貼著赫拉多的耳朵,他低頭彎腰看著他,笑容燦爛。

被東雲一腳踢飛到遠處的兩個男人好一會才捂著胸口緩緩起身,撿起槍,一邊抽著氣一邊把槍口對準安室透和東雲。

聽到那兩道槍上膛的聲音,安室透抬起頭,他同時收起了笑容,眼神不耐地看向他們。

東雲也看了過去,但手中的刀的位置卻是一動未動,穩穩地停在了赫拉多脖子前的幾厘米處。

隻要赫拉多稍微一動,就會直接撞上他的刀尖。

氣氛瞬間冷凝,整個倉庫乃至碼頭此刻仿佛回到了一開始空無一人的狀態,隻聽得海浪聲和風聲。

還夾雜著一觸即燃的危險味道。

一旁還在運輸的兩人以為交易生變,停下了叉車,看著場上情況。

梅多克眼見不好,終於出聲提醒:“安室君,交易。”

安室透自然知道這次任務是順利完成這場交易,他甚至認為對方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所以一開始他並不想理會。

直到這個人言語輕佻地調笑東雲。

安室透重新垂下頭,看向還躺在地上的赫拉多。

對方的衣擺已經沾染上了灰塵,原本安穩戴在頭上的禮帽在被安室透掄飛時,就掉到一邊。

安室透忽然對他笑了,但這個笑卻看得赫拉多心底一沉。

[都說了不要好奇。]安室透聲音十分溫柔,帶著一絲苦惱,好像真的在為赫拉多著想似的。

他歪頭看著赫拉多:[有威士忌,你那兩個下屬打不到我們的。]

[他會在打落子彈後第一時間殺了你。]說到這安室透對他笑了笑,問道,[這個你好奇嗎?]

赫拉多垂眸看了看正上方那把冰冷的長刀,明白了安室透的意思,他提聲道:[把槍放下。]

那兩個男人有些猶豫。

赫拉多聲音更加嚴厲:[把槍放下!]他這一聲在空蕩的倉庫內響動著。

他們這幾個人根本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這是威懾,是在告訴他們:

識相點,“這場交易還在繼續”和“你們還活著”這兩件事,隻是因為我想而已。

那兩人終是放下了手中的槍。

東雲正想移開他手中的刀,此時安室透補了一句:[扔遠點。]

東雲立馬重新穩住刀,繼續用銳利的眼神盯著那兩個人。

他們還有些猶豫。

[嗯?]安室透歪頭,好笑道,[你們真不會以為你們拿著槍和沒拿著槍有什麼本質區彆吧?]

東雲看著那兩個壯漢麵麵相覷,終於還是將槍遠遠扔開。

然後他感到自己的刀上傳來一股輕輕的力道。

東雲回頭看去,是安室透伸出手指抵住了他指著赫拉多的刀。

安室透並未用力,東雲看著他,還是順著安室透的力道慢慢把刀移開。

危及生命的凶

器終於離開了喉嚨,赫拉多剛想放鬆。

東雲收刀前隨手挽了個劍花,刀尖擦著赫拉多的鼻頭而過。

赫拉多甚至感受到了刀上那刺骨的冰涼,他呼吸一滯。

萬幸下一秒東雲便把刀收了起來。

赫拉多終於試探著坐起。

安室透繞過他站到了東雲的身邊,對一旁停下的叉車方向喊道:[沒事了,繼續吧。]

叉車重新動了起來,赫拉多也站起身,他拍了拍背後的灰塵。

經此一遭後他心理素質再強大,也無法當做無事發生,他沉著臉看著並肩而立的東雲和安室透。

安室透忽然伸手,他將手輕輕放在東雲頭上,做著安撫的動作,時不時勾住東雲腦後馬尾垂落的發絲打圈。

[很晚了。]他看著赫拉多,淡淡道,[威士忌一般這個時候早就睡著了。這場交易儘快完成,我也好帶威士忌早點回去睡覺。]

這句話倒也沒有說錯,安室透在的近3個月,除了偶爾幾天外,東雲的作息時間十分健康。

東雲沒有察覺到這句話中的曖昧。

但眾人看著站在中間動作親昵的兩人,沉默不語。

赫拉多沒有說話,安室透笑著看他一眼,轉身將裝著貨款的行李箱拉到身邊,遞給了東雲。

五百萬美金。東雲感受到的是金錢的重量,他默默握緊把手。

但是是組織的錢。

東雲垂頭看著行李箱,突發奇想:如果回收掉我會擁有對應的積分嗎?

【不會。】0544無情地回絕,【1點積分。】

好吧。東雲也隻是隨口一問,畢竟這是降穀零的任務。

至此之後,赫拉多再也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

安室透也沒再理他,東雲靜靜地站在安室透身邊,任由他玩弄著自己的馬尾。

安室透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他將頭湊到東雲身後,看到了腦後有一根小小發辮一起被一起紮起。

原來紮馬尾也還留著麼?安室透失笑。

好癢。時不時感受到頭上有幾根發絲被撥弄的癢意,東雲強忍著,終於還是沒忍住打了個顫。

可愛。安室透心想。

淩晨4點46分,交易貨物全部上了貨輪。

倉庫內已然是空蕩蕩的,此時幾人都走出了倉庫,站在碼頭上看著貨輪上的收尾工作。

安室透走到赫拉多麵前,說出了他來時的第一句話:[交易愉快。]

赫拉多抿唇看他,猶疑再三同樣回道:[交易愉快。]

交易完成了。至少明麵上是的。

在寒風中沉寂了兩個多小時的狙擊手們終於嗅到了真正開始的味道。

那輛貨輪啟動了,慢慢悠悠地駛離港口。

此時碼頭內隻剩下東雲、安室透、梅多克和兩個負責運輸的人員。

幾人定定看著貨輪離開了好一會後,梅多克回首看向安室透:“恭喜獲得代號?

安室透低笑:“還沒有結束呢。”話雖如此,他臉上未撤下的笑意也表露出了他的愉悅。

“隻要把貨款送回組織就好了。”梅多克說。

他掃視在場五人,提議道:“我、你、威士忌大人坐一輛回去?”

安室透搖頭:“箱子不能離開視線,它太大了要占一個位置。況且把人集中在一輛車上不好。”

“我帶著貨款和威士忌一起。”他看向東雲。

梅多克皺起眉,不讚同地說道:“不行,我作為這次交易負責人,我必須要確保貨款安全。”

安室透的目光從東雲身上移開,看向了梅多克:“哦?”

這是安室透後續計劃的第一步。東雲也跟著他一起看向梅多克。

前不久這兩人合力轉眼將三個人瞬間放倒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但梅多克並未因此退縮。

他看著安室透:“我可以和同為代號成員的威士忌一起。”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甚至十分合理。

作為在場三人中的唯一一位還未獲得代號的安室透,才是最應該被警惕的對象。

安室透定定地看著梅多克,忽然笑了一下:“我和你一起。”

他扭頭看向東雲:“威士忌你和另一個人一輛。”

東雲自然不會拒絕,點點頭,梅多克想了想,也同意了。

於是幾人拉著貨款離開碼頭。

碼頭外的停車場上還是隻有他們一開始過來的那兩輛車。

安室透將行李箱放在了後排,坐在旁邊,梅多克坐到了副駕駛。

東雲站在車外,看著安室透從車內打開車窗,對他說:“你去後麵那輛車。”

東雲垂眸看著安室透,這是安室透試探梅多克的一環,雖然相信安室透的身手,但還是難免擔心。

安室透大約也是猜出了他的想法,但梅多克在這裡他也不好多說。

安室透從車內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好啦,等做完任務就可以看到我了。”

這句話很容易讓人誤解。

坐在前排一直暗暗關注著這兩人的梅多克收回視線,臉上的笑容隱隱帶著些諷刺和輕蔑:一個代號成員,被一個非代號成員牢牢把控。

東雲垂眸,退後一步,轉身上了另一輛車。

赤井秀一透過倍鏡看著那兩輛車驅車離開,冷聲道:“目標離開。”

終於要到他了。諸伏景光活動了下脖子和手指,指關節間發出幾聲脆響,瞄準鏡後湖藍色的眼格外冰冷。

他按下通訊器:“收到。”

赤井秀一將狙擊槍拆下放入槍械收納袋,手握住肩帶背到肩上,他站起身。

風卷起他的長發,赤井秀一遠遠看著海麵上那道航行燈慢慢駛離碼頭,轉身離開。

樓下停著一輛暗色摩托,他長腿一跨跨坐上去,點燃引擎,一束燈光驟然亮起,轟鳴聲打破這寂靜的黑暗。

赤井秀一鬆開刹車,毫不

猶豫地疾馳離開。

*

淩晨5:10,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兩輛車一前一後行駛在沿海公路上,在這裡,還能看到那輛貨輪上散發出的燈光。

安室透透過車窗漫不經心地看著那處光亮,東雲那邊的通訊器還一直維持著開啟狀態。

東雲的呼吸聲向來很輕,又不如常人呼吸的頻率。

正因為車內太過安靜,安室透才能這麼清晰地聽到這道呼吸聲。

他在不知不覺間和東雲保持了一致的呼吸頻率,而心跳仿佛也跟著呼吸的節奏起伏跳動著。

耳機中忽然傳來了另一個通訊器的聲音,一打開就是麥克風被海風吹得呼呼作響的炸麥聲。

“諸星大、塔德奧已到達港口。”赤井秀一站在遊艇上,槍械收納袋被他扔到了座位底下。

他抱著重新組裝好的狙擊槍,修長的手指按在通訊器上的接通按鈕上。

前方,卡爾瓦多斯站在遊艇的方向盤前,往後看了赤井秀一一眼。

赤井秀一從口袋中掏出定位儀,屏幕上一顆閃爍的紅點在緩慢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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