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冰冷的醫院過道中,時不時隻有幾名醫護人員路過。

到處都充滿消毒水的氣味,東雲推開了其中一間病房的房門。

單人病房內,羽塚玲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

這是神津海上餐館事件後的第三天。

羽塚玲和佐島康太因為高處墜機和溺水陷入了短暫昏迷。

東雲垂眸看著病床上的女人,俯身伸出了手,兩指並攏按上了對方的側頸。

灰眸冷靜地觀察羽塚玲的神情,手指感受著指腹那薄薄皮肉下脈搏的跳動,好一會才收回手。

雖然覺得佐島康太和羽塚玲不至於會這種偽裝技巧,但他還是來了。

他退出房間,對上門外風見裕也的視線,搖了搖頭。

風見裕也歎了口氣:“果然。”

“但是那枚芯片裡麵的數據已經破解出來了。”他一轉話鋒,“不過裡麵的分子式和數據要分析出來、了解裡麵真正的內容還要很久,最好的辦法是等羽塚玲醒來。”

他說完後便等著東雲的回答。

黑發青年微仰著頭看著醫院過道窗外的藍天,一時無言。

風見裕也也習慣了東雲這個樣子,知道對方是在思考便沒有打擾。

“也不是非得等羽塚玲。”東雲道。

嗯?風見裕也疑惑看來。

“灰原哀也可以。”

組織中被稱為“天才”的科學家——雪莉。

如果她還在組織,說不定等組織吞並佐島康太的研究團隊後,對接他們的就是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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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完佐島康太和羽塚玲,順便準備好之後與灰原哀的見麵後,東雲回到了安全屋內。

哈羅從聽到他開門的聲音便開心地跑了過來,等他換好鞋便圍著他的腳邊繞圈。

“我回來了。”他抱起哈羅揉了又揉。

降穀零還沒下班。

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東雲不怎麼愛開燈,他抱著哈羅憑借窗外還未完全暗下的光線坐到了沙發上,打了個哈欠。

感覺最近身體總有些乏力,不知道是夏天持續的高溫還是因為之前大晚上淋了一身的海水,吃藥也沒多大用處。

東雲將自己團進沙發,哈羅也立即在他腳邊找了個位置,溫暖的體溫蓋在腳上,東雲沒忍住又揉了揉哈羅的頭,慢慢闔上眼。

零什麼時候回來呢?

窗外殘餘的日光逐漸褪去,房間內的光線一點點暗下後,便沒入黑暗。

東雲漸漸睡了過去。

直到耳邊聽到一點點細微響聲。

房門開合、腳步聲輕輕地逐漸靠近。

“東雲?”睡夢中熟悉的人在叫著他的名字,隨後便是衣服布料細碎的摩擦。

更加真實的存在帶出一些夢境後殘存的旖旎。

東雲在恍惚間動了動抬起頭。

他感受到溫暖的軀體在向他靠近,好不容

易微微迷蒙著睜開雙眼,便看到了一雙紫灰色的眼。

零……還未完全醒來的腦袋好像還陷在某種夢境之中,東雲意識不清:還是……波本?

現在他是在哪?

東雲還沒想清楚,對麵的人已經靠了過來。

一種不知何時起的危險感突然從心頭冒出,東雲一瞬驚醒,下意識伸手去擋。

溫軟的唇瓣貼上了突然出現的掌心。

“嗯?”降穀零動作一頓,他一臉茫然地垂眼看了看捂在自己臉上的手,又看了看麵前驚慌的東雲。

反觀東雲,他被這一聲“嗯?”喚回了現實。

他在這一刻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不是什麼窄小房間,手上也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麵對降穀零十分迷茫的眼神,東雲的臉一點點紅了起來:自己剛才夢見了什麼啊!

手指尷尬地蜷縮起來,東雲抿緊唇整個人都在顫抖,卻又不好收手。

“東雲?”

降穀零又喚了一聲,他有些疑惑:從某種意義上這是這麼久以來東雲少見的拒絕。

太黑他看不清東雲的表情,但他敏銳地感受到了不對勁,降穀零想退回伸手去開燈。

“等等。”東雲一把抓住了他馬上要離開的手,“彆開燈。”

他撤回了捂在降穀零臉上的手,抓住了即將離開的人。

一片漆黑中,哈羅還躺在東雲的腳上睡得正香,東雲垂著腦袋抵在了降穀零的胸口。

“等一下。”他滿臉通紅地緊緊抓著降穀零的手。

安靜的房間內一時隻能聽到哈羅睡著時的呼嚕聲和兩人的呼吸。

降穀零雖然不解,但還是乖乖照做,他感受到了懷中人的顫抖,被抓著的手輕輕放下,然後環住了東雲。

“怎麼了?”放低後的聲音就在東雲的耳邊,他垂著頭看向將頭埋在自己懷中的人,“不舒服嗎?”

他想抬手去摸東雲的額頭,又被東雲伸手壓下了。

?降穀零更疑惑了,他隻好乖乖被東雲抓著安分將雙手垂在兩側。

論壇害人。東雲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現在才是將降穀零雙手禁錮的人,他緩了好一會,才感覺臉上溫度緩緩降下,他鬆開了降穀零的手。

“可以了。”他說。

降穀零疑惑著起身開燈。

燈亮的那一瞬間,身後傳來“嗖”地一聲,他回頭就看到一道黑影從沙發上竄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臥室。

降穀零愣在了原地,視線慢慢下移看向了沙發上被東雲移到一邊還在好好安睡的哈羅。

這算什麼?降穀零猛地回頭,看著臥室門口的一閃而過奔進的東雲背影,瞳孔震顫。

七年……不,五年之癢嗎?

從臥室洗了把臉好好冷靜了的一番的東雲出來時,臉色恢複了尋常的冷白。

他鎮定自若地走回客廳,被一早守在那裡的降穀零不信邪地抱住。

不止看了一個帖子,也不止看了文的東雲的臉隱約又有複燃的跡象。

“我……我餓了。”東雲想辦法推扯下降穀零的手臂,這樣的距離下,他幾乎整個人都被降穀零的氣味籠罩。

身體、每個地方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快要窒息了。明明在以往習慣到不能再習慣的擁抱,此時的東雲卻彆扭起來,腦中被一些不該有的畫麵充斥。

他的手沒忍住伸到身後去輕扯降穀零的手臂。

降穀零埋在東雲的頸間的頭動了動,微微下垂的雙眼溫和而無害,隻有那雙眼在靜靜盯著東雲的臉。

“我知道了。”他痛快鬆開了東雲,“我從波洛帶回來了晚飯。”

東雲怔怔看著他離開:零的背影有些……落寞?

欸?意識到這一點的東雲愣在原地。

但總之最後降穀零什麼都沒有問。

吃好飯後的東雲和降穀零坐在沙發上。

因為組織boss的任務,所以兩人今天是分開行動的。

去了一趟警視廳的降穀零並未從高木涉口中得到任何有關狙擊手的訊息,因此他也十分坦然地將這個任務當成了長期任務去做。

實際上他也確實不曾知曉,諸伏景光這次準備的身份背景還沒有來得及跟降穀零和東雲說過。

“我跟boss說,要麼等待這兩個狙擊手下一次出現時再繼續調查,要麼再次出動多位組織代號成員針對FBI或者日本警方來一次針對性的行動,以此引誘兩位狙擊手出現。”

降穀零將餐桌上的餐碗收好,遞給正在洗碗的東雲。

“BOSS應該……選擇了第一個?”東雲推測。

“嗯。”降穀零將東雲即將要垂落到洗碗池中的長發撥到耳後,“那一個晚上,組織可是差點直接損失琴酒和貝爾摩德。”

如果琴酒不是坐在另一麵的話,可能赤井秀一瞄準的就不是駕駛員的腦袋,而是會冒險狙擊琴酒了。

“貝爾摩德至今杳無音信,琴酒和伏特加因為那兩枚子彈不僅穿破了魚鷹的玻璃和駕駛員的腦袋,還損壞了部分操控盤表,也受了重傷,愛爾蘭手腕重傷也要療養。”

降穀零歎了口氣。

按理來說在這次任務中毫發無傷的他應該受到懷疑,但因為威士忌在他身邊將這件事顯得理所當然起來。

但東雲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但是貝爾摩德如果一直不出來的話……”後麵的計劃不好繼續進行。

“我跟BOSS說了。”降穀零點頭,“建議讓貝爾摩德潛入警視廳更高層,速度會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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