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金黃的銀杏葉,覆著齊整的青石階,似乎是在夢裡見過的情景。

鬱潤青隻覺得眼前的一草一木都那麼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這裡發生過的事,這感覺像丟失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心裡莫名空落落的。

又思及今日種種,她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在年長的道侶麵前,十九歲的鬱潤青猶如透亮見底的小溪流,總是一目了然的。

陸輕舟看著她,目光柔軟:“有心事?”

“……”鬱潤青沉默一瞬,不甚自然地微笑:“你說,如今,我跟我師姐,是不是不似從前了。”

“為何會這樣想?”

“她都不先來見我……”

嶽觀霧還不是春蓬劍主的那一年,她們兩個一貫是形影不離的,在鬱潤青看來,這麼長時間不見,當中又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乃至經曆了生死,於情於理,嶽觀霧應該先來見她。

就算不是最先來見她,也該是第二個。

可鬱潤青能感覺到,她不僅不是第二個,大抵也不是第三個。

一想到這裡,鬱潤青的心情更沉重了。

“陸師姐,你同我說實話吧,阿檀,我師姐……她是不是因為玹嬰的事,所以討厭我了,不願意見我……還是,隻因她如今是宗主,事多繁雜,所以沒空見我。”

對十九歲的鬱潤青而言,她此刻所煩惱的事比天還大。

陸輕舟拂去她肩上的落葉,彎眸一笑:“宗主怎麼會討厭你,她今日封劍用的劍匣,還是好多年前你送給她的。”

鬱潤青微微睜大了眼,流露出些許喜色:“真的?”

陸輕舟頷首:“自然是真的,我親眼所見,那劍匣內側還有你當年刻上去的詩。”

劍匣是嶽觀霧成為春蓬劍主後所贈,鬱潤青毫無印象,可聞言還是淺淺地鬆了口氣,而後又有些含羞帶愧地低下頭:“說起來,我為著玹嬰的事,也有點不敢去見我師姐,她平生是最恨魔族的,我竟然……我怕她會怪我,生我的氣……”

鬱潤青越仔細地想,越不安,越沮喪,眸光都黯淡了許多,像一隻做錯了事,害怕受責備,喪眉搭眼的小狗。

陸輕舟仍然笑著寬慰她:“已經是過去的事,就算宗主生你的氣,也早就氣消了,她不來見你,真的隻是因為湊巧趕上重陽節,公事蝟集,抽不開身。”

“她幾時能得空?”鬱潤青道:“這麼久不見,我真想她了。”

自幼就形影不離的兩個人,乍一分彆,怎會不想念。對於自己的道侶,陸輕舟完全體諒:“如若沒有旁的事,大抵今晚就能得空。”

“好!那我今晚多做些好吃的,待會再去長平買些重陽糕和菊花酒。”鬱潤青一邊朝山上走,一邊自語似的說:“我師姐閉關這麼久,肯定都沒好好吃飯……”

陸輕舟的步伐卻慢下來。

她從來不願做心胸狹隘之人,她也明知道如今的鬱潤青和嶽觀霧絕無可能,隻是,原本

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道侶(),捫?N??佘???幹╳()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於她而言,這滋味並不好受。

“陸師姐?”

陸輕舟抬起頭,見鬱潤青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台階上,眼神簡簡單單的,乾乾淨淨的,一絲雜念也沒有。

這一刻,陸輕舟真想問問,你待那人究竟出於怎樣的情誼。可她又怕,一旦問出口,覆水難收。

“你要下山可得趁早。”陸輕舟道:“午時一過集市該散了,哪還買得到重陽糕。”

“說的也是,那我就不陪你上去了。”鬱潤青重新走到她身旁,笑得眼彎彎,語氣中含有幾分靦腆羞澀的祈求意味:“陸師姐,能不能給我一點錢呀,之前買顏料把錢都用光了。”

即便心裡酸澀的厲害,聽鬱潤青這麼說,陸輕舟還是不禁笑了一聲,隨即從腰間取出兩枚銅錢大小的銀餅:“我身上就隻帶了這些,要是不夠,你可以用玉牌去長平錢莊上支。”

鬱潤青接過銀餅,點一點頭,臨走前又說道:“晚上早些回來,我給你做蟹粉酥。”

蟹粉酥,做起來那麼麻煩,何必費這個事……

陸輕舟想起來要說這話的時候,鬱潤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重重樹影間。

長平雖不是什麼繁華的大都城,但勝在常年風調雨順,是一塊能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寶地,因此各地商販都樂意在此交易,逢年過節集市上總是熱鬨非凡。

鬱潤青一路買了重陽糕、菊花酒、兩包板栗、四根山藥還有一筐活蹦亂跳的螃蟹,又在長平城外的蓮花湖邊買了些鮮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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