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後記者會之後,餘曜就回了醫院養傷。
離比賽還有幾天。
餘曜打算自己一個人安靜度過。
一方麵是養傷,一方麵也是整理心緒。
但教練們放心不下,烏泱泱的一大群人愣是都跟了過去。
都是搞體育的,個個體格健碩,五個人挨著擠著,往病床邊團團一站,很有些唬人。
也得虧是私人醫院的vip病房夠大,跟普通的兩室一廳套間一樣,門口玄關甚至還有做飯的地方,才不至於顯得太過擁擠。
餘曜隨手翻著護士專門拿來給自己解悶的閒書,一一回應教練們的噓寒問暖,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大家的神色有些微妙。
是有什麼事要說嗎?
餘曜擱下書,正打算問,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是過來上藥的護士。
餘曜衝對方點點頭,很自覺地拉開拉鏈。
教練們相互對視幾眼,隻好掩門先出去等。
五位教練齊刷刷地在客廳沙發上坐成一排,原本隻是微妙的氣氛倏地多了股火.藥味。
趙正飛對其中原因心知肚明,看了看蓄勢待發的同事們,就清咳兩聲。
“我簡單說幾句,事呢,主要就是餘曜這幾天住院,需要有人陪護,咱們幾個人得商量商量排班的事情。”
這句話仿佛是宣告爭奪戰開始的號角。
簡書傑第一個開口,“我晚上打呼嚕會吵到餘曜,把白班多多派給我就行。”
這話正合了韓啟光的心意。
韓教練拍著胸脯,“我白天還要看著延波訓練,就晚上時間多些,你們儘可能排白天,晚上都留給我。”
晚班比白班辛苦。
尤其是奧運村離醫院有足足一個半個小時的車程。
但韓啟光也顧不得了。
下一項比賽就是坡麵障礙追逐,他還有不少話要跟餘曜交待。
負責平行大回轉的杜教練連忙附和,“老韓排晚上的話,老簡也不用來了,白天全排給我,我和老韓我們倆錯開就行。”
兩位教練自告奮勇地要包圓整天。
其他教練就不樂意了。
簡書傑皺了眉,“那也太辛苦了,離平行大回轉比賽還有七天,老杜你一個人就排一個星期?”
葛教練大手一揮,“我晚上睡眠淺,晚班可以更好的照顧餘曜,我也不要多,跟老韓對半分就行,還能幫他減輕減輕負擔。”
韓啟光連忙推脫:“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就成。”
葛教練堅持:“那不行,你白天還要照顧屈延波訓練,我們對半分,不行的話你三我四也成!”
簡書傑不能上夜班,所以把矛頭都對準了杜教練,“那老杜你看,咱們倆也你三我四行不行?我還會做點飯,小餘那孩子也不喜歡吃西餐,我可以早上早點過來給他煮個粥什麼的。”
杜教練漲紅了臉,笨嘴拙舌地婉
拒,“我也會煮,一個人就行,不勞煩你!()”
“你煮得沒我好,我看還得我來才行,要不我上午你下午??()『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老韓,你早上還要早起趕回奧運村,能照看得好餘曜?實在不行我們也上半夜下半夜?”
“老葛,不是我說你,一個守夜的活你跟我爭什麼爭,餘曜又不是小娃娃還要半夜起夜?”
“反正我也要來陪護。”
“不行,餘曜陪護的活得有我的!”
……
四個教練兩兩針對,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調,沒幾句話就讓爭奪戰進入到白熱化階段。
趙正飛在旁邊乾看著沒加入。
眼見真要動手,才咳嗽兩聲,點了點其中最激動的兩個。
“老韓,老杜,你們倆死活不讓我們來,是打算把餘曜的白天黑夜陪護全包了?就這麼急?”
廢話,他們馬上就要比賽了能不急嗎!
韓啟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臉上卻擠出一副焦心頭疼的神情。
“這不是馬上要坡麵障礙追逐比賽了,我想跟餘曜多說說其他國家選手們的情況,尤其是h國那幾個愛扒拉的。雖說競技比賽靠實力說話,但愛下黑手的人也要多防著點。”
葛教練毫不留情地拆穿他,“h國來參賽的席位撐死就三個,你能說上整整一個星期?再說了,賽前搜集的資料裡能沒有?”
簡書傑跟葛教練站一隊,急中生智道。
“是啊,知道你們倆馬上就要比賽了心急,但該準備的早就準備了,現在紙上談兵有什麼用。說不定餘曜一見你們倆就想到比賽,還覺得有壓力,我看就我跟老葛兩個人在這也挺好的。”
這是連對半分都不滿足了?
韓啟光眉頭跳了又跳,冷笑一聲,“說得比唱得好聽!誰不知道你是打著跟餘曜培養感情的主意!”
簡書傑笑眯眯的,也不否認,“難道你不想?”
他自打大跳台之後腰板硬得不行,說話都利索不少。
大大方方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掃了一遍,“我今天就說句實在話,在座的,誰不想跟餘曜培養感情?”
天才少年隻有一個。
教練可是有整整五個!項目也有五個!
不多培養培養感情,以後還怎麼忽悠,不是,怎麼哄著餘曜多代表華國參加比賽。
他拿眼睛夾了夾一直沒怎麼說話,老神在在的趙正飛,“老趙你看了半天熱鬨,也不吭聲,難道就不打算來陪護?”
趙正飛眉開眼笑,“我是總教練,隊裡隊員受傷,當然要一直都在。客房裡有張床,客廳還有個沙發,我睡沙發就行,你們排班的睡床。”
奸詐!
其他教練心裡齊齊罵出兩字。
但這麼一說開,發現大家都是一樣的心思,心情反而平和不少。
韓啟光勉強讓步,“反正我和老杜的班次必須要多點。”
杜教練也堅持,“我們有比賽。”
() 這也說得通。
趙正飛想了想(),一錘定音。
“那就多給你們分一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們值四天,老簡和老葛各三天。”
葛教練有心想說他們U型池在訓練排班上就吃虧,怎麼在陪護排班上也吃虧。
但看看兩個自打餘曜受傷,就急得滿嘴燎泡的悲催同事,再想想已經到手的U型池金牌和餘曜的受傷原因,心一軟,就點了點頭。
剩下的簡書傑孤立無援。
左看看右看看,在心裡安慰自己好幾遍大家都是老夥計了,才勉強答應下來。
餘曜怎麼就隻有一個。
都不夠他們幾個分的!
教練們心裡同時生出這個念頭。
等護士從屋裡拉著推車離開,趙正飛就領著大家進去,跟餘曜說了接下來的排班安排。
餘曜剛才也隱約聽見了外麵的爭吵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沒想到居然就是為了這麼個原因。
想到教練們之前就為了訓練排班,好險大打出手,少年很有點無奈。
“趙教,說到陪護,有個事想跟您說一聲。”
趙正飛心裡咯噔一下,“怎麼?”
餘曜就把自己的手機界麵亮了亮,“趙威明教練說他休年假了,聽說我受了傷想來看看,人已經到機場了,馬上就到。”
教練們虎軀一震。
本來就僧多粥少了,居然又來一個搶日子的?!
可無論他們再怎麼不情願,第二天一大早,分羹的人還是出現了餘曜所在的病房。
當天輪班的趙正飛和杜教練開門時人都麻了。
主要是,趙威明還不是一個人來的。
身後還跟著個頭發花白,精神奕奕的老頭,可不就是攀岩國家隊總教練的宋雙成。
雖然大家不是一個項目,甚至都不是一個季節的項目,但都是總局底下的人,還共有一個徒弟,見麵三分情。
趙正飛強裝熱情地給沙發上的兩人倒了熱水。
“宋老,您怎麼也來了?”
宋雙成卻沒打算給趙正飛這個麵子,語氣硬邦邦的,“再不來,我怕我們攀岩的奧運金牌都要被你們單板的整沒了!”
這話很不中聽。
但餘曜確實是在他們單板這邊受的傷,還不止一次。
理虧的趙正飛乾脆當沒聽見。
“那您來這邊是?”
他言笑晏晏地問著,心裡卻下了決斷:來探病可以,來搶人萬萬不行。
一想到攀岩隊來搶人的可能,趙正飛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平白多了好幾分來自國家隊總教練的威嚴。
趙威明見狀連忙捅捅宋雙成的胳膊,試圖緩和氣氛。
“主要還是聽說餘曜受傷很嚴重,我們放心不下就來了,餘曜起床了嗎?”
趙正飛點點頭,嘴裡說著“起了起了”,但完全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一看就是故意裝傻。
趙威明還想再說些
() 客套話,但宋雙成已經徹底沒有了周旋的耐心。
他隻要想到餘曜居然傷到了要住院的地步,心裡的火苗就一個勁地上躥,恨不得一把火把單板隊的人都給燒了。
宋雙成冷著臉站起來,四下環顧,“餘曜人呢?”
也不待趙正飛回答,看見牆上隻開了兩扇臥室門,就徑直走向了最近的那個。
一把拉開。
空蕩蕩的床鋪很亂但沒人。
“宋老!”趙正飛驚了一跳。
“趙教練杜教練,彆急彆急,宋老他都好幾天沒睡好覺了,這不是……”
趙威明胡攪蠻纏地攔著單板隊的兩人。
宋雙成毫不猶豫地走向第二間,大力拉開。
病床上,原本在晨光裡看書的少年就抬起頭,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因為吃驚而微微睜大,“宋教練?”
隻這一聲,宋雙成就定住不動了,臉上神情似悲似喜。
“宋教?”
餘曜又喊了一聲,正想問他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一聲,就見僵立在門口的人驟然快步走到自己床邊,一把就掀開了他身上蓋著的被子。
床尾原本睡得正香,突然被抖到地上的小七:“喵嗚!”
同樣猝不及防的餘曜:?
他下意識想起身。
可看清了自家教練眼底的神色之後,就沒再掙紮。
反而是老老實實地坐在病床上,任由對方的目光探照燈似地打在自己的雙腿上。
“腿真沒事?”
宋雙成心急如焚,他可太知道餘曜的性子了。
這小兔崽子不止脾氣犟,還慣會報喜不報憂,在記者會上說的很可能就是輕量版的減弱傷情,私底下傷得不定有多重。
要不然的話,為什麼要住院?
之前在全錦賽都高燒到了暈過去,這小子也沒住院!
宋雙成緊張兮兮地檢查,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心裡話都說了出來。
旁邊的趙威明把裝滿水果的沉甸甸背包放到少年床頭,同樣的語氣凝重,“餘曜你老實說,到底傷得怎麼樣?”
他們說這話時一臉的如臨大敵。
神色沉重得好像少年現在說自己馬上就要截肢。
餘曜:……
怎麼感覺宋教趙教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不過自己可算知道了這兩位教練為什麼會一言不合就出國來了,原來是聽說自己住院的消息,生怕自己傷得比他們知道得更重。
再想到這兩天單板隊的教練們爭著搶著的排班表,少年就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一個臨時決定居然會引發這麼多後續。
有點麻煩,但這樣被關心被重視的感覺,好像並不壞。
隻不過自己現在真的有點心虛。
餘曜笑了笑,好看的眉眼彎起,“宋教,趙教,我真的沒事。”
他大大方方地動了動腿,然後拉下拉鏈,
“隻是肩關節附近有軟組織損傷,並不嚴重。”()
“這還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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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威明隻看了一眼就怪叫了起來,“快讓我看看!”
他拉著少年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托著,見從小臂到肩關節處處青紫水腫,眼裡就迸發出急切的神色,劈裡啪啦丟下一大堆問題。
“摔得這麼狠,骨頭有沒有事,ct片照了沒?疼不疼?上的什麼藥?”
宋雙成也皺緊了眉,“傷得這麼厲害,接下來還要繼續比賽?”
餘曜不急不緩地答著,聲音乾淨不帶一絲雜質,潺潺流水般叫人心安。
“骨頭沒事,照了,有點疼,上的醫院開的藥。嗯,接下來還要比賽。”
房內的師徒三人兩問一答。
門邊的趙正飛站著看了會兒就輕輕帶上了門。
他當然不是要故意阻攔攀岩教練見餘曜,剛剛純粹就是被宋雙成的態度氣到了,故意使使絆子。
人都見到了,當然要給他們師徒留下敘話的空間。
畢竟人家也是餘曜名正言順的教練,比他們單板的來得還早。
趙正飛想到這兒心裡酸酸的。
但壓根就沒要進去插話的打算。
廢話,都把人家攀岩隊的寶貝疙瘩看護到一身傷的地步,宋雙成和趙威明沒把他揍一頓都是好的。
雖然也可能是揍不過。
畢竟自己這邊人多一點。
趙正飛胡思亂想著,在宋雙成再次出來找上自己時就提起了十二分戒備。
但宋雙成的要求很簡單。
來都來了,他們打算等餘曜徹底比完賽再一起回國,所以,餘曜住院期間他們也要加入陪護。
沒想到真是來分一杯羹的!
杜教練一下就急眼了,“你們又沒有比賽!”
宋雙成人老成精,眯著眼道,“我們隻是看護,你們的排班你們自己算。”
這句話一下就把杜教練的火氣壓下去了。
甚至還讓他開了新竅:對啊,誰說看護就要一個人!
杜教練的眼亮起來,第二天一大早就死皮賴臉地跟在了簡書傑的車上,非要說什麼自己昨天還有事沒跟餘曜說完。
簡書傑氣了個仰倒,但還真不好把老同事趕下車。
先例開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連最木訥話少的杜教練都開了竅,其他教練更是有樣學樣。
排班表才出來沒兩天就形同虛設。
除了白天要照顧另一個徒弟的韓啟光,但凡有空閒的,就賴在了餘曜的病房。
再加上攀岩隊的兩位教練。
餘曜眼睜睜看著自己病房常駐的六位教練,以及護士每次來換藥時,見到一屋子人時吃驚訝異的表情,都有種想扶額的衝動。
屋裡的人太多。
彆說出門了,少年連現在去個衛生間,都有十二隻眼睛盯著,想喝口水也有六隻杯子遞到麵前。
教
() 練們師愛如山,就是沉重到讓人有點壓力山大。
餘曜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嘗試過跟教練們說自己問題不大,不需要這麼多人看護。
但教練們都知道少年隻是掛名在隊裡,以後還不一定走競技賽場的路子,都打定了主意要爭分奪秒地跟少年培養感情,誰也不肯離開。
這樣密集的關注程度下,餘曜自然不可能偷溜出去看看二哥。
雖然去了也沒用。
餘曜心裡很清楚,二哥現在昏迷不醒,就算是自己去了,他大概也不會知道有人來過,反而會牽動自己的心神。
而自己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比賽。
第一要務就是在這短短幾天的喘息時間裡,儘可能地把自己的身體和心理狀態都調整到最佳。
一方麵是為了完成自己早就定好的目標,另一方麵也可以儘快攢到積分,將來好跟係統兌換藥劑。
是的,藥劑。
餘曜都已經看好了,在係統商店的最後一頁,有一個藍色漏鬥瓶,名叫起死回生的藥劑,簡介說的很玄乎,不管是什麼病什麼傷,隻要還差一口氣,不是魂已經到了閻羅殿,就都能救得回來。
【好貴好貴】
7878點了點藥劑下方的七個零。
【都能抵上我們之前一百次穿書世界的總和了】
【我們做一個酋長岩的徒手攀岩任務也才隻有1200積分】
【魚魚,做不到的,真的做不到的!】
7878想到1200和七位數的差距,整個統都癱倒在地上,仿佛身體被掏空。
餘曜也覺得挺難的。
但無論多難的事,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隻不過是從頭再來而已,隻不過是異想天開而已。
華國人的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