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到消息的網友們都在為餘曜居然隻休息一天就要再度出發而感到震驚。

他們不知道的是,餘曜其實連一天都不打算休息。

之所以要隔上一天再去,是因為他要抽出一天考證。

對的,考高空跳傘的a證。

翼裝飛行相比較於其他運動,更危險,也有更嚴格的門檻,必須完成相對應的學習考核,才能拿到飛翼裝的資格。

在回m國的飛機上,餘曜一路上都在聽張勁鬆教練說,還做了很多筆記,才算是弄明白了翼裝飛行的結構體係。

翼裝飛行脫胎於跳傘運動,目前被分為高空翼裝和低空翼裝。

高空翼裝,顧名思義,就是要從一萬英尺的高空中跳下來,有比較充足的時間完成空中滑行和開傘落地。

低空翼裝,則是從高樓、懸崖、大橋和電線塔等固定物上跳下來。

像天門山的翼裝飛行,就是低空翼裝,需要短時間內躲避障礙,精準判斷速度和落地點,並且及時打開傘包。

兩者的難度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如果說高空翼裝相當於是在高速路上飆車200碼,低空翼裝就是在鬨市區飆車200碼。

目前全世界的翼裝玩家約有一萬左右,翼裝運動員撐死六百多,其中玩低空翼裝的,尤其是山飛的,一共也就隻有一百多號,光是在s國翼裝飛行聖地就已經去世了28個。

也隻有低空翼裝才能被稱之為極限運動。

但嘗試低空翼裝的前提,就是先掌握高空翼裝;而掌握高空翼裝的前提,則是要先拿到跳傘執照。

高空跳傘跳過25次就能拿到a證,再累積跳過200次,就可以開始學習高空翼裝。

高空翼裝300次後,可以開始低空跳傘。低空跳傘次數足夠後,就能在熱氣球上模仿懸崖起跳,並最終進入到低空翼裝的學習裡。

餘曜今天要考的就是a證。

他也是了解了到翼裝飛行的學習過程後,才算知道,張勁鬆教練還真不是腦子一熱就平白無故地要跟自己來的m國。

目前世界上最高的權威性與認可度的發證機構就是m國的跳傘協會,頒發的跳傘執照可以全球通行。

所以飛機才一落地,餘曜就見到了張勁鬆教練聯係的那位和他相熟的跳傘教練。

對方年紀大約在四十歲上下,藍眼睛,鷹鉤鼻,銀灰色的頭發一絲不苟。

名字叫加百列,倒是挺符合他跳傘教練的身份的。

餘曜在對方自我介紹的當場,就想到了基督教傳說裡的那位長著一雙潔白翅膀的大天使長加百列。

事實證明,這位加百列教練的性格也跟代表著智慧的大天使長一樣嚴肅,說話做事都一板一眼。

哪怕是張勁鬆教練當著他的麵,一出手就是大幾十萬,用於添置設備的同時,還把他格外高昂的教練費一次性付清,也沒露出多麼燦爛的笑臉。

隻是沉

默地從背包裡翻出了一本學習手冊,沉默地遞給了少年,然後叮囑他仔細準備地麵基礎理論考試。

全程的語氣不冷不熱,就跟不知道眼前人是近來體育界出儘風頭的天才冠軍一樣。

張勁鬆教練一直在旁邊笑著打圓場,試圖緩和氣氛。

但餘曜自己卻覺得很不錯。

他本身也不是多麼熱情的性子,能跟教練保持純潔的金錢和師生關係,也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師生兩人相處還算融洽。

餘曜穿回原世界以來,還是第一次嘗試這麼費錢的運動,感覺跟馬術之類的貴族運動也差不多了。

他在備戰黎明之牆的間隙爭分奪秒。

三個月時間裡,很快就完成了地麵基礎課程筆試,前18跳特定類彆跳躍和6個自由跳躍。

所以今天,他是來完成自己的最後一跳,疊傘跳。

一大清早,餘曜就背上自己疊好的傘包,坐上了駛往最近跳傘基地的車。

不算遠,大約隻有三十公裡,開車可能需要一個小時。

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麼酋長岩嚴禁翼裝飛行,卻一直有不少人偷偷嘗試的重要原因吧。

餘曜忍不住地想著,唇角上翹一下。

“哈——啾——”

奇怪的聲響傳來,他一扭頭,就看見張勁鬆教練在旁邊不住地打哈欠。

餘曜好奇問,“張教,你昨天睡得很晚嗎?”

好像趙教和唐教也睡得很晚來著,早上吃飯時兩個人喝著茶和咖啡都打哈欠。

張勁鬆下一個才打了一半的哈欠就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他神情複雜地看著身邊跟沒事人一樣的少年,語氣艱澀,“你昨晚睡得不錯?”

餘曜很自然地點點頭,“還行吧。”

基本上看了一會衝浪視頻,又刷了幾道理綜壓軸題,就直接睡了,連夢都沒做。

張勁鬆的神情就更複雜了。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因為昨天全程圍觀餘曜的徒手攀岩現場,做了一宿的從懸崖摔下來的噩夢,乾脆顧左右而言他。

“對了,你的備用傘包背好了沒?”

高空跳傘可以背一個主傘包和一個備用傘包以防萬一。

餘曜今天的主傘包是自己疊的,沒有經過實際檢驗,不一定打得開。

雖然少年自己卻很確定,他都學了十幾遍疊傘了,沒道理打不開吧。

但教練這話也就是個好心提醒的意思。

餘曜隻好又點點頭,“帶上了。”

不止是備用傘包,跳傘所需要的頭盔、報警器、高度表什麼的都帶齊了,攝像頭也沒落下。

張勁鬆就也點點頭。

不太熟悉的師徒兩人相對無言,等到向來沉默寡言的冷臉加百列也加入隊伍後,餘曜甚至有一種提前身處三千米高空的高冷感。

反正就是跟其他話多的教練相處時很不一樣。

酋長岩下,

一夜沒怎麼睡,還在回籠覺的趙威明就在床上打了個滾。

餘曜也沒太當回事。

同款沉默地換好跳傘服,沉默地戴好頭盔,沉默地檢查完設備,就跟著教練們上了飛機。

專用於跳傘的飛機是固定翼飛機,體積很小,狹小的機艙裡隻能容納最多十個座位,是可以想象的擁擠。

餘曜坐在艙門邊,感受著飛機上升帶來的眩暈感和轟鳴聲的同時,感覺自己和兩位教練,還有考核記錄員,就像是四隻擠在罐頭裡的沙丁魚。

呼吸間還很有點煙熏火燎的嗆人味道。

果然還是低空翼裝最適合自己,最起碼,可以直接從懸崖上出發,不用再坐飛機。

少年一邊咬碎著橙子硬糖,緩解耳壓,一邊漫無目的地想著。

等到從方形舷窗裡看著外麵景物越來越小,幾乎看不清輪廓時,就知道自己快到了可以出艙的時候。

他把沉重的傘包背到背上,頭盔的透明擋風鏡也拉下,就跟正在觀測數據的加百列教練對視一眼。

見對方比劃了個可以開艙的手勢,就慢慢挪到艙門邊,用力一把拉開艙門。

一萬英尺高空的冷空氣撲麵而來。

但都被隔絕在了籠罩住整個麵孔的透明防護罩外,也隻有從衣領的薄弱處才能透出幾絲刺骨寒意。

餘曜等到教練和記錄員也挪過來,就把雙腿邁出艙門坐好,同時掃了頭頂上湛藍的天空一眼。

天氣很不錯。

少年心情陡然放鬆。

最後一次檢查了一下自己傘包的背帶,隨即就在背後人拍了下自己的肩膀的同時,毅然決然地撲了出去。

跳出飛機的刹那,他的心是出奇的平靜。

哪怕一上來就是長達兩秒的強烈失重感,也隻是屏住呼吸,在整個世界都安靜了的片刻與眩暈感做鬥爭,同時努力保持住自己的平衡姿勢。

跳傘基地裡有風洞,也就是一條模擬高空氣流的人工隧道,可以把人吹得在空中浮起,提供施展動作的空間。

餘曜已經吹過很多次,當然不會像新人一樣手足無措。

他很快就俯衝在高空中,雙臂打開,雙腿彎屈朝上,以一種舒展自然的弓型姿態徜徉在氣流裡。

衣袖和褲管都被吹得獵獵作響。

仰麵是藍天,身下是大地。

像鳥一樣俯瞰天地,任由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的的感覺很好,就像是憑空生出了翅膀,而人類的終極夢想本來就是飛翔。

隻不過餘曜還有彆的事情要做。

少年從餘光裡瞥見教練已經跟上,並且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就開始了自己的動作。

他先是向左轉了一圈,緊跟著又向右轉了一圈,隨即便是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緊接著又一刻不停地把前麵的動作全都重複一遍。

每一個動作都很乾淨利落。

很容易就能看出大跳台上那個天才冠軍的影子。

但卻把加百列嚇

了一大跳。

他在透明麵罩後驚慌地張大嘴,一貫嚴肅的神情瞬間裂開,馬上就追了過來,瘋狂比劃著停止的手勢。

好在餘曜本來也就隻打算做這些的動作。

見狀,就衝著自家教練比劃了個OK的手勢。

等到18秒的自由落體時間轉瞬即逝,頭盔裡的小屏幕提示速度已經達到50m/s時,就果斷把手伸到背後,摸索著,按下了傘包自動開傘器的開關。

一朵橙黃色的大傘如煙花般在藍空中轟然炸開。

被傘下疾速下墜的少年拽得劇烈一晃,很快就恢複成晃晃悠悠的漂浮狀態。

疊傘成功。

開傘也很成功。

餘曜在麵罩後衝著同樣已經打開降落傘的教練笑了笑,果然收獲了對方一個做得不錯的手勢。

正常的萬尺高空下落,如果不開傘的話,從跳出飛機到落地大約是25秒左右。

但打開降落傘後,加上滑翔降落的時間,就會被延長到八分鐘左右。

餘曜也不著急,在半空慢慢感受著自己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時不時地拉扯繩索又鬆手,用技巧調整著動作和方向,試圖將自己準確地降落在跳傘基地的中心點標誌上。

加百列當然發現了少年的意圖。

人都要麻了。

作為一名跳傘教練,他不可能不知道,a證隻需要滿足條件的25跳,b證要求在次數增加的同時完成一連串順序翻滾動作,更難考的c證則必須在事先設置的中心點2米範圍內著陸。

他沒記錯吧?

餘要考的不隻是a證嗎?

怎麼看上去像是要把b和c一起考了?

明明正常的學員現在可能還隻是停留在出艙後就會手忙腳亂,還需要教練的輔助才能穩定下來的生疏狀態好不好!

難道這就是極限運動員的執念?

加百列當然知道餘曜到底取得過什麼樣的實績,昨天還在帶其他學員的間隙,還收看了這個徒弟的徒手攀岩直播,也在接到預定考核時驚訝少年居然一天都不歇息。

但餘曜今天的表現還是震驚到他了。

不行,自己還是要跟餘說說,跳傘這種對經驗資曆要求極高的運動,務必不能貪多求快,他的b證和c證也必須要在跳傘次數達到一定量時才能拿下。

加百列教練如臨大敵。

餘曜自己還真就覺得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隻是各個方向翻滾一圈,360度而已。

他在大跳台那麼低的高度上都能來上個六圈。

至於定點降落,不就是始終保持高度注意力,在半空中不斷地調整自己的姿態和傘的方向,好落到目的地嗎。

這有什麼難的嗎?

早在風洞被風吹到飛起時,他就無師自通地掌握了和氣流對抗的辦法。

隻需要摒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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