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眼就來到了九月。

秋老虎的餘威漸漸消退,空氣裡秋的味道也日益變得濃鬱。

但在納紮雷小鎮,秋天到來的標誌絕不是葉子變黃亦或者是白日變短這麼簡單。

當地漁民的歌謠裡唱的是,“當海水變得幽藍,卷著白紗的海浪高過屋簷,迷人的老朋友秋啊,你終於再次到來……”

餘曜一大清早地抱著衝浪板出門,走在通往海邊的石板道上的時候,就能看到路邊的草葉上綴滿了晶瑩的露珠。

等到了海邊,極目遠眺,入目的海平麵蔚藍如墨,深不見底。

再加之天空中有無數濃雲低垂,鉛色濃鬱,比起夏日的澄澈溫柔,更多了幾分凜冽莫測的意味。

少年不由得把黑色衝鋒衣的拉鏈往上拉了拉。

“嘶,凍死我了!”秋聆歌也在旁邊不住地跺腳搓手,“這才九月,怎麼就這麼冷了!”

餘曜看了看天氣預報的實時氣溫,隻有十二度。

少年眉眼平靜,“海邊一旦冷下來,就會比尋常陸地上更冷。”

濕冷要比乾冷更難熬一點。

華國的網絡上,南方的網友們也總喜歡戲稱北風的冬天是物理攻擊,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擊,就是跟空氣濕度有關。

海邊連風都充斥著海水的氣息,自然體感更冷。

隨隨便便一陣冷風吹過來,都跟被兜頭潑上一盆涼水也沒什麼兩樣。

餘曜看著秋聆歌被凍得受不住,就提議一起先沿著海邊跑上一會兒L,熱熱身。

秋聆歌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他們把衝浪板交給戚本樹保管,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柔軟沙灘上跑了起來。

清淩淩的朝陽把兩人的身影拉得悠長。

“啊啾——”

正在舉著手機拍攝的戴維被凍得打了個噴嚏。

彈幕就有人問了。

【不是才進九月,我這裡還穿短袖呢,有那麼冷嗎】

戴維看見,吸溜著鼻子啞聲回答,“是這樣。”

他用紙巾擦著已經通紅的鼻子,“一般情況下納紮雷的九月也沒有那麼冷。但是今年有著極其特殊的拉尼娜現象,海水異常變冷,納紮雷的秋冬就來得早了些。”

“不過不是這樣的話,以往數十米高的巨浪都隻出現在冬季,也不會像今年這樣提前那麼多。”

觀眾們一下捕捉到重點。

【那也就是說,秋季的巨浪來得早是不錯,但溫度也提前降了下來,就跟往年冬季一樣冷?】

【是的,我就是相關行業的工作人員,根據我們所最新出的研究報告,預計再過幾天,大西洋沿岸的溫度還會驟降,提早入冬】

【極寒極熱氣候,好家夥,我嗅到了世界末日的味道】

【是小魚的末日吧……寒冷徹骨的海水裡衝浪,還是幾十米高幾十層樓的高度,這要是失誤了,光是落入海裡後的失溫,就夠人喝

一壺的了】

【受傷瀕死+冰冷海水失溫(),不死也要脫成皮】

彈幕裡議論紛紛。

很多人哪怕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光是腦補一下大冬天的泡在水裡,就已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也有人出起了餿主意。

【小魚吃胖一點好了,脂肪保溫】

這句話明顯是在開玩笑了,看見的人都沒當回事。

眾所周知,運動員是世界上對身材要求最苛刻的職業之一,彆說吃胖,身高長一公分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也就是餘曜從來沒有爆出過發育關的問題。

不少人的視線隨著心緒一起落在少年的頭頂上。

突然——

【等等,你們看!】

有觀眾發現了盲點,【小魚是不是比秋神還高一點了?】

這條彈幕第一時間就吸引了戚本樹的注意。

他眯著眼打量那兩道逆光奔跑的身影。

還彆說,餘曜好像真的比秋聆歌要高了一點點。

戚本樹最近忙著協調即時救援團隊,疏忽了兩個徒弟每天的日常體重身高記錄,本來還心存僥幸,以為這麼短的時間內,應該變化不大。

但餘曜是不是長得太快了點?

戚本樹耐著性子,等跑得熱氣騰騰的兩人一停下,就揪著他們倆比對了一下身高。

“起碼又長了一兩厘米。”

他下著定論,很是頭疼,“小餘,你現在都要有180了吧,是吃的什麼能長這麼快?”

餘曜喘著氣,笑著,“可能是做夢偷吃鈣片了。”

不過應該不會再長了。

餘曜兌換過係統的儀器檢測,確定自己的骨縫基本上已經閉合。

骨縫閉合自然就不會再長高。

隻是這話卻是不能馬上說出口的。

他乾脆把鍋都甩到了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身上,“我親生父母的身高差不多也就到這裡,以後應該不會再長了。”

戚本樹將信將疑,卻也不好說喪氣話。

反倒是直播間彈幕裡因為餘曜格外強調的親生兩字又起了不大不小的波瀾。

隨著餘曜不斷取得的優異成績,他的身世早就被人扒了又扒,但每一次,都會引起比上一次更強烈的唏噓。

拿全錦賽雙冠的時候:“怎麼會有人不要全錦賽冠軍親兒L子?”

拿冬奧五連冠的時候:“怎麼會有人不要奧運冠軍親兒L子?”

徒手攀登黎明之牆後:“怎麼會有人不要奧運冠軍和徒手攀岩第一人的親兒L子?”

戴維都看習慣了。

他甚至會彈幕炸鍋時,在心裡暗暗補充:等到這一次巨浪挑戰完成後,馬上就要變成了——

“怎麼會有人不要奧運冠軍、徒手攀岩第一人和極限衝浪的第一人的親兒L子。”

不過餘看上去對此並不感興趣,至少從未在自己的麵前提起過他的父母。

() 戴維舉著手機走過來提醒,“浪報上說今天的浪高二十米,餘,一切小心。”

餘曜正要去不遠處的更衣室換衣服,聞言就點了點頭。

他向著不遠處的更衣室走去。

附近還有很多類似的便利設施。

北灘是納紮雷巨浪的誕生地,地位堪比酋長岩上的黎明之牆,在這幾年被m國的衝浪愛好者帶火,風靡一時。

為了便利世界各地的衝浪朝聖者,這裡建的有觀景台和致敬衝浪者的阿卡諾堡,還有大大小小的更衣設備室。

餘曜找了個最近的,關門後就把衝鋒衣一拉一脫,套上了自己帶來的3mm連體衝浪防寒服。

3mm,理論上可抵禦的水溫是14-17℃,在這樣的天氣裡並不足夠。

但再厚一些的話,就會影響到肢體的運動。

餘曜垂著眼,把衝鋒衣折疊好裝進背包,很乾脆利落地選擇了要靈活度不要溫度。

再出來時,就引來不少衝浪者和遊客們善意的口哨聲和鼓掌。

納紮雷的巨浪到來在即。

世界各地的不少衝浪者都聞風而動。

隻不過大多數都沒有餘曜來得早而已,但這會兒L太陽都升起來了,大家基本上也都陸陸續續地趕到了。

倒是沒想到一來到沙灘邊就是完美建模身材的視覺暴擊。

羅恩吹著口哨走近,笑眯眯的,“餘!你這身衝浪服真不錯,可以分享給我購買的鏈接嗎?”

餘曜點點頭,從背包裡掏出手機。

結果羅恩反而撓了頭,“我隻是想表達一下讚美,不是真要買。”

黑色的衝浪服,也就餘這種皮膚白且光潔,如同深海裡的珍珠一樣的人穿起來才有氣質。

自己的膚色偏深,當然要穿亮眼的紫色才夠味!

不過,餘不是華國人嗎,不是說華國人都喜歡用分享鏈接來表達讚美嗎?

偶爾也想要時髦一下的羅恩不明所以。

餘曜聽說就又把手機放了回去,無意識地往羅恩身後望了望。

羅恩撓頭的動作一頓,“卡格爾早回去了。”

他吸吸鼻子,儘可能平和地解釋道,“卡格爾看不了納紮雷的巨浪,那是他這輩子都過不了的心結。”

那為什麼還要到納紮雷來?

餘曜輕而易舉地找出眼前人話裡的漏洞。

但這明顯是羅恩和卡格爾的私事,其中甚至還牽扯了第三人,自己說什麼都不合適。

餘曜乾脆當沒聽見,轉而提起了話題,“今天的浪很不錯,大約是巨浪來襲的前兆。”

羅恩一聽這話就高聲起來,“哪能啊,我們往年在納紮雷過冬,基本上就沒有低於30米的浪!哪怕你站在那裡——”

他指了指不遠處高聳入雲,屋頂尖尖的建築物,“都會有一種浪能把你撲倒的感覺。”

餘曜目測了一下觀景台的高度。

在腦海中想象了

一下那樣的場景(),好半天都心馳神往。

不過二十米高的巨浪也很不錯了。

少年見好就收?()『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見周圍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時不時看向自己,就打算直接下水。

現在大家的確都還在觀望。

但等再過一會兒L,一個接一個地下了海,浪點就會變得擁擠。

餘曜抱著自己的衝浪板往海邊的遊艇去,“走了。”

“我們一起!”

羅恩連忙抱著自己的衝浪板跟上去。

秋聆歌一個人被留在原地也不惱,見人群基本上都被吸引在北灘,就高高興興地抱著自己的衝浪板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不同人有不同人的路。

秋聆歌想得很開,他的目標就是後年的奧運會,現在的進度已經堪稱神速,完全可以滿足了,更沒必要跟小餘這種拚命三郎比。

再說了,想比也比不過啊。

誰能跟小餘比,怕是全世界都沒幾個人能跟他比的。

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

以至於當餘曜真的一身黑衝浪服地下了海,彈幕裡的觀眾們就分成了兩派。

一撥人星星眼,被貼身剪裁的衝浪服新造型帥花了眼,視線從寬肩到窄腰到大長腿,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另一撥人憂心忡忡,話題主要圍繞在【這也太冷了吧】、【看著就冷】、【會不會得風濕】之類。

戴維仔仔細細看完上百條,愣是沒一個人關心餘曜能不能活著回來。

不是,那可是二十米高的浪!

大家能不能激動擔憂一下?

戴維甚至都懷疑是不是餘曜衝浪服胸口上,那個大紅色的牛形標誌壓根沒被人看到。

他忍不住提醒,“一會兒L的浪有足足二十米高!”

直播間靜了一下,大家很快又各聊各的。

偶爾夾雜著幾條,【剛剛不是說過了】,【戴維怎麼一直在重複】這種語氣平淡的回應。

戴維:……

“那可是二十米高的巨浪!很可能會有人喪生!”

他覺得自己話都說到這份兒L上了,應該能調動觀眾們的情緒了吧。

結果一看評論區——

【會死人嗎?有沒有在旁邊豎一個請勿模仿的牌子?】

【救命,周圍這麼多人,我好怕他們跟著小魚學,直接上去莽】

【救援隊在附近嗎,希望不會有人像餘一樣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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