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的觀眾席議論聲裡,開賽前的選手集體觀測環節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觀眾們大多熱切地盼望著這個環節儘快結束,好讓比賽儘快開始,但台上的選手們卻多是希望時間能再慢一些,自己能夠記住更多的岩點布置。

維克多和約翰尼都仰著頭,一副目不暇接的模樣,囁喏的唇瓣也在持續不斷地念念有詞。

但站在他們之間的餘曜顯然卻沒有把心思都放在路線上。

他一反常態地盯著岩壁,時間長達五秒,原因也很簡單——

岩壁的顏色……是不是有點深了?

餘曜第一眼就發現了不對。

但出於謹慎的性子,他一時不敢斷言是不是因為下雨天光線變暗的緣故。

好在難度賽雖然禁止選手們嘗試攀爬,但用手去觸碰岩點則是完全在規則所允許的範圍之內。

餘曜乾脆走上前去,直接伸手摸了摸岩壁。

觸手濕冷。

混凝土裹挾著鋼架的牆體本該是乾爽堅硬的質地,但此時摸上去卻有一種泡足了水的厚重黏膩感。

看來不是自己的錯覺。

餘曜又換著位置觸摸、敲擊了幾處,再三確認手感無誤後,主動走去向工作人員反映情況。

這一舉動很不尋常且引人注目。

各國直播間一下就炸開了鍋。

【怎麼了?】

【看來是岩壁有問題】

【餘是怎麼發現的,他摸一下就能發現問題了嗎】

網友們看在眼裡,原本期待比賽儘快開始的激動心情就像即將發車前猝然間被卡了殼,頓時變得不上不下起來。

但之前賽場上出過的意外又實在過於驚險,比起比賽和金牌,他們更擔心的是餘曜和其他選手們的人身安全。

【攀聯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總出幺蛾子】

大家夥一肚子的不滿火氣無處發泄,乾脆一股腦都衝著賽事組織方噴去。

實時話題廣場上,凡是帶有攀聯字眼的內容都在指責這個組織內部人員的屍位素餐。

對此攀聯覺得自己其實也很冤枉。

下暴雨是他們所能控製得了的嗎?

混凝土建造的岩壁居然會因為屢屢滲水滋生苔蘚是他們能管得住的嗎?

f國奧運的承辦方摳門又小氣,場館撿露天的設計建,材料撿便宜不合格的買,他們自掏腰包修繕了一回攀岩館就已經算是大出血過一回了,總不能出什麼事都賴他們吧。

攀聯現任主席亞爾培特覺得自己簡直都要冤死了。

他又氣又急,風風火火地趕到前台的同時又暗暗生出幾分慶幸。

幸好有餘曜及時發現了問題,要不然真出了事的話……

亞爾培特簡直不敢想象,攀岩這個才引入奧運的新興項目在一次比賽裡就連出兩次致命問題,日後會不會影響到奧委會官員們的判斷,讓他們認定這個項目現在並不適合被

確立為正式的比賽項目。

“總之,這次真是太感謝餘了!”

亞爾培特心裡念叨著,緊急叫來了所有相關技術人員,將全場攝像頭徹底切換到候場室後,就緊鑼密鼓地開始了對岩壁是否可以繼續比賽的檢查和評估。

決賽台上已經人來人往地忙碌起來。

現場觀眾席的觀眾們雖然不滿,但人都已經進了場,也都坐在位置上了,這會兒也隻能百無聊賴地刷刷手機,滿臉不耐煩地跟朋友議論吐槽。

整個場館裡彌漫著躁動不安的氣息。

“如果能到候場室裡看看就好了。”

祁望霄能聽見隔壁觀眾在跟同伴好奇議論,“真想看看選手們現在緊不緊張。”

比賽的畢竟是運動員不是他們。

他們這些看比賽的人都覺得煩躁了,真正參加比賽的那些人呢?

在座的觀眾們代入自己想想都覺得賽事的舉辦方不是一般的坑人。

也正如觀眾們所想的那樣,此時的候場室氛圍宛如一潭暗潮湧動的死水。

倒不全是因為場地的問題。

進入到決賽的選手除了約翰尼外都有過野攀經曆,約翰尼更是在泥地裡打著滾長大的,對大自然的變幻莫測都有所了解,常年打比賽的心態更是一等一的穩定。

真正令他們煩躁的其實是候場室裡一刻不停的全球直播。

之前切換的候場室鏡頭基本上都是一掃而過,選手們在休息時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不會有太多的顧慮。

但現在,全球直播的鏡頭始終閃著醒目的紅光,一跳一跳地彰顯著存在感,使得大家不得不有所顧忌,不能活動自如不說,還要承受決賽又出意外的焦灼,大家夥的心情自然不可能太美好。

滿頭大汗的約翰尼捂緊口袋,在角落裡很小聲地不停安慰:“波比波比,我們再忍忍,你現在不能出來。”

悶到不行的小猴子隻得發出有氣無力的吱吱兩聲。

約翰尼心裡揪成一團,卻也隻能抿著唇,仰起伶仃的大腦袋怔怔地望向牆上的時鐘。

維克多的手機也在此時響起了未婚妻專屬的特設鈴聲。

但有鏡頭在前,他隻能努力裝出滿不在乎的硬漢模樣:“喂,沒事,比賽還在繼續,不要擔心我。”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砰”的一聲很快掛掉。

“完了完了完了……”

維克多欲哭無淚,但麵對鏡頭,還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自己的熱身訓練。

比賽快點開始吧。

維克多在心裡不斷祈禱,這樣結束的時候說不定還能趕得上未婚妻的怒火還沒有來得及把家都燒掉,自己還能有一個解釋的機會。

整個候場室,可以說除了真正完全專注在熱身上的餘曜,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陷入焦躁情緒。

高壓的味道也彌漫在空氣中。

隔著屏幕,觀眾們都能敏銳嗅到。

說實話,這種

一二再,再而三地出幺蛾子,即使是觀眾們都替選手覺得艱難了。

【這次的攀岩比賽就跟渡劫似的】

【充滿了不確定性,哦,我說的不止是比賽結果,比賽過程也是】

【自從科技進步以來,很少看見這麼不順利的比賽了,希望今天還能繼續】

在這種無形卻巨大的壓力催促下,攀聯的技術人員冒著冷汗檢查完了整個岩壁和所有岩點。

確認了好幾遍岩點的牢固性沒有問題後,亞爾培特可算鬆開了今天的第一口氣。

“那就繼續比賽?”

他難得不自信地看向了其他攀聯高層官員。

“那就繼續吧。”

大家麵麵相覷,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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