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整座攀岩館喧囂不斷。

大家都不理解為什麼餘曜會在勝利在望的最後關頭突然停住,急到當場抓耳撓腮。

“這不是要把金牌拱手相讓嗎?()”

“你們看,約翰尼加快了速度,他看上去很有可能會追上餘!難道他才是最後的冠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餘!彆愣著了!快上啊!”

“冠軍快沒了!餘!你到底在做什麼!”

一開始相對小聲的交頭接耳隨著少年的持續僵持而不受控製地快速變大。

等到約翰尼的差距隻剩一個身位,餘曜卻還是沒有要繼續向上的意思時,脾氣暴躁的大嘴猴T恤第一個按捺不住,衝在了質疑隊列的最前麵,大聲叫嚷出來。

“餘!你不想要top了嗎!”

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如巨石投海般在焦灼的場館之中驚起無數浪花。

黑框青年和馬甲老頭詫異回頭。

其他原本還在努力克製自己的觀眾們並不知情這個發聲的人其實是約翰尼的支持者,見此時終於有人帶頭,頓時如同開了閘的洪水般集體沸騰起來。

“就是就是!餘!你到底在做什麼!”

“彆這樣,求求了,你難道不想要那塊金牌了嗎?”

“約翰尼快要追上.你了!”

失去自製力的人聲堪稱鼎沸。

前半場少年遊刃有餘的表現太過驚豔,大部分觀眾早就已經接受了餘曜一定會拿下冠軍的既定事實。

有些鐵杆支持者甚至連社交平台的慶祝詞都想好了,就等餘曜一拿下top就直接點擊編輯發送,結果事到臨頭,餘曜自己反倒出了岔子。

過山車似的情緒跌宕劇烈刺激。

很多人憑空生出一種自己被欺騙了感情的委屈感。

嗓音裡的不甘自然是濃烈到了如有實質。

極度的躁動氣氛感染下,本該在觀眾席裡穩坐釣魚台的教練們都開始心神不寧起來。

他們當然不可能加入到現場的怒吼大軍,但緊皺的眉頭和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還是泄露出不少緊張的思緒。

“該不會是卡住了吧?”

三人中年紀最長,資曆最深的宋雙成扶著眼鏡,細細地看了幾遍餘曜周圍的點,如是猜測到。

唐清名也有這樣的懷疑。

“限位太窄,約翰尼那樣的小個子會更容易通過,對小餘會很難。”

那不就完了!

趙威明捂著心口,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裡摸出速效救心丸,卻怎麼都喂不到自己的嘴裡去。

“約翰尼比咱們小餘矮了一大截!”

他沒有宋雙成和唐清名在專業上那麼高的造詣,不能一眼看穿徒弟被卡住的根本原因。

但作為一名多少有點真本事的教練,趙威明非常清楚,這種難度線向來卡大不卡小。

身高不夠或許還能從柔韌性和爆發力上想辦法彌補。

() 可一旦身高超限了的話,再厲害的運動員豁出比小個子百倍千倍的氣力都未必能夠成功破局。

維克多為什麼會常年徘徊在十名左右,還不就是因為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得虧是這一次的奧運大家的平均身高都有夠高,給他留出了足夠發揮空間,才能一反常態地突破到了總成績前幾,總算出了頭。

趙威明從前替維克多的身高可惜過,卻也不覺得定線員有什麼不妥。

現在輪到自己的徒弟被卡在線上——

“定線的高度就是有問題,”他簡直都想拍案而起,直接去投訴了,“小餘的個頭差不多就是選手們的平均身高,連他都會被卡住,定線員在這一段的設計有故意偏袒約翰尼的嫌疑!”

趙威明自認為自己的猜測有理有據。

連小餘都會被卡住,其他人更不可能突破這一段,隻除了小個子的約翰尼一個。

這樣的布線排布明顯是不公平的。

趙威明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一旁的唐清名卻搖了搖頭,顯然並不認可這一說法。

唐清名是大自然岩壁流派的堅定支持者,參與定線員工作也是為了讓野外風格不至於流失在競技場上,對於所謂的身高定線說法向來不屑一顧。

“除了起步點應該考慮選手身高,”他微微挑起眉梢,“大自然可不跟你講什麼身高不身高的。”

酋長岩會考慮攀岩者的身高嗎?

黎明之牆會按照挑戰者的身高布線嗎?

這怎麼可能!

攀岩者理所應當要靠自己想出屬於自己的解法。

這是他們自己的路。

唐清名並不認為定線員故意設計出這一難點有什麼不對。

約翰尼剛才不也因為身高太矮在前半段路線上艱難掙紮嗎。

這條紅黑線隻是鋒芒內斂了些,乍一看上去無害了些,實則處處難點密布了些而已。

小餘一定會想出解法的。

像他在光滑陡峭的黎明之牆上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唐清名靜靜注視著自己名下唯一學員的背影,向來桀驁冷硬的眼眸深處,一抹隱藏很好的驕傲和自豪的笑意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整座場館唯一一個因為餘曜被困住的定線員也“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正在緊張的亞爾培特被嚇了一跳。

“你在瞎興奮什麼?”

他一臉古怪地盯著笑到拍桌的定線員。

前仰後合地搖晃著自己一頭充滿藝術氣息頭發的定線員就指著屏幕上餘曜僵立不動的背影,“那可是餘!”

亞爾培特不解其意地皺起眉毛。

“第一條能夠困住餘的線!”

定線員笑得喜悅又心酸,“我沒給同事們丟臉!”

定線員和運動員的關係亦敵亦師亦友。

他們既盼望著運動員解開謎題,又怕他們太容易獲取勝利。

曜之前的表現得太好。

那幾個製定抱石線的定線員都開始懷疑人生了,自己可算替整個奧運定線員團體扳回一局。

定線員一臉心酸地擦了擦眼睛,滿臉欣慰,宛如終於打了一場勝仗,哪怕勝負還沒有最終塵埃落定,就已經因為第一次斬殺到對方的衝鋒官提前開始了戰場慶祝。

亞爾培特:……

他拒絕討論這種半場開香檳行為,直接把頭扭回去,繼續盯著監控室的大屏幕看。

不同場景的幾句話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心急如焚的觀眾們卻覺得仿佛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

看啊!約翰尼快要追上餘曜了!

他們在心裡尖叫,在嘴上驚呼,胸中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燒,隨著時間的一秒一秒過去而更加熊熊炙熱。

“快呀!餘!”

大嘴猴T恤還在一個勁地怒拍大腿。

隻不過很快就埋沒在了四麵八方已經沸騰到極點的喧囂聲裡。

現場的觀眾們都在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傳達著焦慮和急切。

但很可惜。

這些聲音壓根就沒有傳進餘曜的耳朵裡。

準確的說,是左耳朵剛進,右耳朵馬上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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