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悶熱。
檢查場地外圍的空地上,記者們正在對晚上的安排議論紛紛。
“發布會為什麼要安排在大學報告廳裡?為什麼不在奧運村的會場?”
“哦,餘打算說什麼?他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我猜他一定不會邀請所有人,對記者會感興趣的人實在太多了!”
頭腦機靈的人已經開始打聽如何才能得到這場記者會的邀請函。
等等,該去找華國體育總局還是奧委會?
沒有頭緒的記者們乾脆雙管齊下,緊鑼密鼓地將聯係的任務傳達回了各自的報刊總部。
於是乎,在餘曜人還沒有完全進入采樣現場時,體育總局和奧委會的媒體聯絡通路就被打爆了電話。
每一個打通電話的人都情緒激動地表達了自己迫切的需求:“請讓我去餘曜的記者會!”
體育總局還好。
他們已經早有預料,對此的回應一律是提前交待過的極其官方的——
“我們將會向目標媒體發送邀請,請您靜心等待。”
毫無準備的奧委會方麵就有點吃力了。
本來攀岩比賽的舉辦時間就晚,基本上等同於奧運會的收官訊號之一。
整個奧委會又為這場錯漏百出的奧運付出了巨大心血,如果不是鬨出餘曜相關的這麼大的全球性爆炸新聞,他們早就已經開始收尾工作,興衝衝等著去度假了。
結果突然間又因為餘曜的記者會被打爆電話。
大家夥敏感緊繃的神經被狠狠撥動,苦哈哈地回複著來訪電話。
“哦哦,是這樣,我們也沒有得到消息,或許會有這麼一場報告會吧,請您不要著急,我們會……”
這無疑讓好不容易打通電話的記者們大失所望。
有個脾氣暴躁的記者直接把自己的破手機往地上一摔,罵罵咧咧地吐槽奧委會和華國體育總局不做人。
很快引起了人群裡此起彼伏的共鳴。
目睹這一幕的少數已經得到通知的記者,如華新社的記者喬文建,隻得眼觀鼻鼻觀心,小心翼翼地克製著自己不要因為暗暗竊喜而被其他人發現群毆。
嗡嗡嗡——
嗡嗡嗡——
場館外的風波並沒有因為餘曜的背影消失而靜止,反倒是因為邀請函的名額有限而餘音不斷。
但在采樣場地內部,每個環節都安靜到落針可聞。
滿場穿著專業白色製服的工作人員緊抿雙唇,如出一轍的神情嚴肅,正在簽字排著隊的運動員和教練們也都一本正經,鴉雀無聲。
和平時的檢查不太一樣。
餘曜四下看了幾眼,在入口處的表格裡找到自己並且簽完名字後,就很熟練地接過桌子前工作人員遞來的采樣工具,輕輕走到了采樣室門口正在排隊的運動員隊列裡。
哪怕前後都有認識的人,他也很適應氣氛地沒有如以往般主動去打招呼
。
隻是默默地讓自己跟前方人保持對齊,乍一看在隊伍裡不顯山也不露水。
其他排隊的運動員見到這位最近最熱門新聞事件的主角終於到來,起初狠狠地撩了幾下眼皮,但在周遭壓抑的氛圍影響下,不多時就沒有了平時那股熱衷八卦的興奮勁頭。
一排溜兒的大小夥子垂眉耷眼,默不作聲地拿著透明塑料的采樣器皿,很有些蔫巴巴的模樣。
跟著餘曜前後腳到的約翰尼更是如此。
他有些局促地接過自己的采樣工具,飛快小跑過去,成功搶到餘曜後麵一名的位置才勉強鬆了長長一口氣。
但在采樣室的門突然被重重關上時,約翰尼還是驚得一下睜大了圓溜溜的眼。
哐當——
“該死的家夥!”
眾人下意識循聲望去,就見才從采樣室出來的一名肌肉男憤怒地揮舞著自己的胳膊,神情悲憤,“你們這是不人道的!怎麼能安排這麼多人圍觀!這是違反規則的!”
裡麵有很多工作人員嗎?
按照國際規定,不是應該隻有一名同性彆官員在場嗎?
餘曜眉心跳了跳,不知道為什麼,總就覺得這或許跟自己有關。
約翰尼遲鈍的小腦瓜也靈光一閃,“餘,”他偷偷扯了扯餘曜的衣角,壓低聲,“他們似乎更嚴格了。”
約翰尼滿打滿算隻參加過一次興奮劑檢查。
上一次的場景雖然也帶著些處處可見的局促和尷尬,但這回卻是自從入場開始,目光所及的工作人員都不苟言笑到了極點,冷冰冰的公事公辦態度更是透著股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嚴苛嚴肅。
“大家連話都不說了。”
更彆提說說笑笑了。
約翰尼摸摸口袋,空空的,陪伴他的毛茸茸波比在進場前就被唐清名教練提前拿走,以免被判作弊。
沒有了波比,周圍又安靜得嚇人。
哪怕知道自己絕對沒有亂吃東西,約翰尼還是緊張地死死攥住手中的采樣工具,滿腦子的天馬行空。
食堂裡的菜真的沒有問題嗎?
自己喝的水會不會有問題?
如果檢查出來問題,華國隊會不會不要自己!
他胡思亂想著,手漸漸地開始發抖,直到——
一隻溫熱的大手霍然穿過周遭沉重氛圍,沉穩用力地落在了自己的肩頭上,拍了拍。
“彆擔心,”餘曜彎著眼,語氣堪稱溫柔,“很快就結束了。”
會是這樣嗎?
約翰尼咬著牙,瑟瑟發抖,但一切情緒在對上那雙含著笑意,如同自帶魔力的琥珀色眸子時漸漸地就安定了下來。
平複下來之後,他好奇地問:“餘,你不怕嗎?”
在場的運動員看上去都不怎麼輕鬆的樣子。
這是極其反常的事情。
畢竟能被抽來賽後興奮劑檢查的大部分是各個賽項的前幾名和少量恰好被抽中的幸運兒。
簡單來說,在場的大部分都是實打實的獎牌選手,心理素質絕對過硬,可即便如此,在這樣沉悶的氛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