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諸伏景光跪坐在客廳。

——因為親朋好友們動不動就跑來自己這裡聚餐或者玩兒遊戲,所以諸伏景光前段時間特地換掉了原本笨重的沙發,專門騰了一塊撲了地毯的‘休閒區域’。

隻是當時的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塊區域沒能成為‘大家的休閒區域’,而成了自己的‘認罪區’。

其實諸伏高明也沒有說什麼斥責的話,他隻是平淡的凝視著麵前的弟弟。

但來自親哥的血脈壓製卻讓諸伏景光久違的又找回了打翻茶水泡了親哥的書的時候那種,頭皮發麻渾身緊繃的感覺。

見諸伏景光都這個表現。

真·犯了錯的鬆田陣平也趕緊跟著跪坐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麼,他見到景光的哥哥的時候,有種小時候看到教導主任的感覺。

比看到鬼塚班長的時候還讓他精神緊張心跳加速。

同時腦海中已經熟練地開始反思自己最近做了什麼並開始打腹稿該如何認錯了。

真奇怪,明明看起來瘦瘦弱弱完全不凶,也沒有那個招牌一樣的反光眼睛……

見兩個人都跪下了,萩原研二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就自己一個人站著。

都是兄弟,當然要有難同當。

要挨訓……那、那也一起挨訓吧。

反正真要說起來,他這裡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想到帶小悠出去時候遇到的重重案件,還有那個開始差點炸死自己和小悠的炸彈犯的事情。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真是一點沒法辯解。

人家家長。

不對,人家小輩……

好像也不對。

總之人家家裡找上來了,他們當然老老實實認罰。

“所以呢,你們都做了什麼?”

大概覺得自己這樣說不夠有壓迫感,諸伏高明緊接著又道:

“你們不會覺得,隻要自己不說,彆人就真查不到吧。”

這也是很多老師和警察們慣用的審訊手法。

逼問,但不說具體什麼事,把想象的餘地交給對方。

比起彆人問一句答一句,當然是讓他自己想,到底自己做錯了什麼能交代出更多東西。

【這個們就很精妙。】

【長兄の壓製!】

【我愚蠢的歐豆豆喲。】

【前麵的怎麼能發語音!】

【啊哈,這是長輩找上門了】

【等等啊,這算是‘長輩’麼!】

【怎麼不算……噫好像還真不能算。】

【但話說回來,這三人也是警校出來的高材生,應該不會不懂這點審訊的小技巧吧。】

【就是啊,就算是小明,也……】

諸伏高明作為長兄,一看三人的表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分明是三個人一個不落都闖了禍,而且一個兩

個還都不是小錯的樣子。

“那個……”

“真是非常抱歉,都是我的錯,悠醬才會遇到那麼多危險。”

接著也不等好友的阻止和諸伏高明提問,他就老老實實說了自己帶高月悠出去時遇到的危險,以炸彈犯的事情。

都下定決心要道歉了,總不能還遮遮掩掩等人家問一句自己才說一句吧?

那像什麼樣子!

【……他招了。】

【好家夥,我直呼好家夥。】

【這得是多心虛啊,交代的這麼痛快。】

見幼馴染第一個站出來定罪,鬆田陣平也不甘示弱。

大家都是害小悠進過醫院的罪人,總不能‘火力’都讓起萩原研二一個人背吧?

於是鬆田陣平也把自己的‘豐功偉績’交代了一遍。

包括自己一鍋菌湯把剛要出院的人又送進了醫院,還有精挑細選的酒店發生了火災最後還要小悠返回來救他們的事情。

兩人認錯、還有想要替朋友頂罪的想法太堅決迅速,以至於諸伏景光想攔下來打個掩護都做不到。

隻能‘眼睜睜’的聽著他們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劈裡啪啦交代了個清清楚楚方方麵麵。

諸伏景光一邊覺得完蛋,一邊也忍不住產生了諸如‘什麼,還有這種事!?’,好兄弟晚點你等著我們再‘好好’聊聊的想法。

你們說的事情,怎麼有些我之前都不知道!?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情,畢竟……

諸伏景光小心翼翼的抬眼,就看到親哥原本平靜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

現在最重要的,還得是能先過了親哥這關。

當然。

這是他親哥……嗯,雖然不是很常見麵吧。

但再怎麼說,也是親的。

總不會真……怎麼樣他吧。

諸伏高明聽著兩人的自白,忍不住又看向親弟弟。

他表麵上看起來仍然鎮定,但內心卻已經翻江倒海。

你就是這麼當監護人的!???

半年進醫院五次???

難怪小悠說自己跟醫院的人都熟,還在醫院認識了那麼多‘朋友’,就這個入院頻率,不認識才奇怪了呢。

如果說諸伏高明來之前隻是想了解東京、了解小悠在東京的生活到底怎麼樣,順便查一查小悠身邊的關係網。

萬一有什麼不對勁的或者衣冠禽獸,他也好適當出手乾預一下。

萬萬沒想到,弟弟和他的小夥伴上來就給了他這麼大的‘驚喜’。

景光、東京……

小悠這段時間到底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景光……”

“我錯了。”

諸伏景光不等大哥說那些深奧難懂的諺語古語,立刻認錯。

“我不該這麼粗心大意,也不應該忘了小悠還是個孩子,完全沒有儘到監護人的責任。”

護人監護人。

那就應該對人負責,讓人遠離危險。

小悠還小不知道危險,難道自己也不知道麼?

諸伏景光越來越懊悔。

想想自己和朋友們帶小悠去的都是什麼地方。

哪怕不是他們帶的……難道他們就不能早點把人帶走麼?怎麼還能讓人一直留在現場呢。

最能擊潰一個人心理防線的,就隻有當事人自己。

諸伏景光不反思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一開始反思就怎麼都停不下來。

……我可真該死啊。

不止諸伏景光

就連一旁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也是滿臉愧疚恨不得把頭埋地上。

就是啊,就算小悠平時表現得再怎麼靠譜,再怎麼厲害,她也隻是個高中生啊。

不僅是無關的市民,還是個未成年人。

他們才是成年人,是警察啊。

諸伏高明:……我還什麼都沒說?

見幾人都愧疚到恨不得以死謝罪的樣子,諸伏高明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還能說什麼呢。

他原本的目的是打探消息以及批評弟弟作為監護人的

但現在,自己還沒說話呢,幾人都已經這副模樣了,他再張嘴,也隻不過是在幾人已經十分沉重的愧疚之情上再增加幾分罷了。

8分的愧疚和9分的愧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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