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群還沉浸在訝然的情緒之中,封鳶的聲音再次傳來:“問他,西瑞裡妮是神師,她的精神出現問題的時候也還年輕,為什麼要把她送去信山自生自滅?”

他不說還好,他這麼一說,羅群也跟著生出了幾分好奇,按照封鳶的話說完問題,又跟著加了一句:“信山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言下之意,這對於已經瘋掉,失去了正常人生活能力的西瑞裡妮來說,更像是一種流放,一種懲罰。

“難道,”羅群滄桑的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她犯了什麼錯?”

“這我不知道。”安河搖了搖頭,“我當時年紀還小,或許我的父親會知道,但是他已經死在了越境者的子彈之下。”

他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半晌,忽然又道:“不過,我小時候就聽說那個鎮子很邪門,對,在被風沙淹沒之前就很邪門,你應該還記得老人們常說的,關於啞巴病來曆的那個傳說吧?”

“記得,當然記得。”

羅群很快回憶起了那個在荒漠幾乎人儘皆知的民俗傳說:

很久之前有一個牧羊人,他總是抱怨自己的羊數量太少,某一天,他遇見一個異教徒,異教徒告訴他,隻要在黑夜最黑暗的時刻向邪神獻祭自己的舌頭,神就會滿足他的願望,牧羊人考慮了很久,覺得用舌頭來換取更多的財富是一件劃算的事情,於是就按照異教徒所說的做了。

邪神出現之後帶走了他的舌頭,而他的羊圈裡同時多了好幾隻羊,他心滿意足地回到了房子裡,卻發現他的妻子、父母、兒子和女兒全都不見了,他到處尋找他們,最後卻在路過羊圈時,在那幾隻新來的羊身上發現了妻子的項鏈、母親的戒指和女兒的玩具。

原來他所獲得那幾隻羊是他的家人變成的。

牧羊人驚恐的想去找彆人求救,可是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舌頭,無法再說話,於是隻能等夜晚時再次向邪神祈禱,可是這一次他再沒有舌頭作為祭品,於是,他便拿上斧頭,在黑夜降臨的時候打暈了自己的鄰居,割掉領居的舌頭來向邪神祈求。可是這一次,邪神卻告訴他,一條舌頭是不夠的,牧羊人便隻能再次等待夜晚到來,去割下更多人的舌頭來取悅邪神,換取自己親人的回歸。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牧羊人的親人到底有沒有回來無從得知,但夜晚時分會有血腥牧羊人出現,割取活人舌頭的傳說卻永遠地流傳了下來,而被血腥牧羊人割掉舌頭的人,就會得啞巴病。

哪怕愚昧的年代已經過去,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得啞巴病是因為荒漠的風沙和惡劣環境導致,可是父母依舊會用這個恐怖的傳說也嚇唬不聽話的孩子,以至於這個故事成為了不少荒漠人的童年陰影。

“可……這和那個小鎮有什麼關係?”羅群好奇道。

安河含糊地道:“我聽他們說,早年那個鎮上的好些人,晚上遇到過很奇怪的東西,然後第二天早上起來,舌頭,就被割掉了!”

羅群隻覺有簌簌的戰栗從脊背延

伸上來,仿佛有一條冰冷的蛇在他後背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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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安河擺了擺手,“畢竟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那鎮子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這次不用封鳶提醒,羅群就接著道:“老哥,你還知道什麼關於那個小鎮的事情嗎?”

見他臉上的沉鬱之色似乎因為閒聊而淡去一些,安河便將話題進行了下去,繼續道:“除了被割舌頭之外,還有……”

……

“這位安河族長,說不定可以轉行去當一個午夜電台主播,專門講那些民俗怪談,聽眾肯定不會少。”

封鳶嘖嘖地感歎,他和言不栩已經離開了安河部族的遷徙車隊,正在前往加油站去找阿伊格的路上。

安河族長實在是很健談,除了一開始血腥牧羊人的傳說之外,他又連著講了好幾個和沙湖有關的民俗傳說,講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隻是到最後越來越離奇,這讓封鳶忍不住懷疑後麵那幾個故事是不是都是他現編的。

幸虧車隊休憩結束,打斷了安河族長的即興創作,封鳶和言不栩也就隱蔽的告彆了羅群。

封鳶摸了摸下巴,忽然道:“不過第一個那個傳說的邪神怎麼聽著有點像蒼白之夜?對活人的舌頭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確實有一點,”言不栩點頭,“不過說不定也沒什麼關係,這種傳說流傳了幾百上千年,早就變了樣了。”

“傳說而已。”封鳶歎了一句,又道,“西瑞裡妮的瘋狂會和和沙湖鎮有關嗎?”

“如果安河說的是真的,她在大風暴過後去沙湖的行為確實引人懷疑,而且,同去的覺醒者全都死去,她沒多久又瘋了……”

言不栩哂笑一聲:“這怎麼看都有問題。”

“嗯。”

封鳶念頭一轉,開始回憶自己對沙湖鎮的印象。

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小鎮的名字還是在向導王磊口中,那時候他跟著言不栩初次來到荒漠,那位向導在閒聊時提到過幾十年前被猛烈風沙淹沒的沙湖鎮和當地人常得的啞巴病,而後來,封鳶又從梁鑒秋那裡得知,當年摧毀沙湖鎮的風沙其實是一次大範圍的入侵事件,後來在神秘事務局數據庫裡調取出來的荒漠資料也證實了這一點。

隻不過因為他隻是個“臨時編外人員”,因此所能調取到的資料是最普通人的,那上麵並無多少關於覆滅沙湖鎮的入侵事件的記載,隻簡單的記載了入侵事件評定等級,三級,是和之前封鳶遇到過的平水大區那次事件同樣的等級。

入侵事件之後,西瑞裡妮去了沙湖鎮的遺址,那是不是可以認為,她在那裡遇到了放逐者……或者進入了某個她所認為的“德萊尼城邦”,獲得了和占卜有關的禁忌知識?

而她歸來之後將這些禁忌傳授過自己的丈夫和學生,可是沒過多久她就陷入了瘋狂,或許她在瘋了之後,無意識中說出了某些禁忌,或者褻瀆之言,所以她的族人會認為她改信了邪

() 神,或者被邪神汙染,她因此被放逐至信山,從此自生自滅?

可這似乎說不過去……是誰作出了放逐西瑞裡妮的決斷的?如果是提亞,那他在大義滅親驅逐了自己瘋狂的妻子之後,為什麼還要繼續使用她帶回來的禁忌知識?也允許艾靈和伽羅成為占卜師,亦或者,他根本就是在假裝?

假裝放逐了西瑞裡妮,實際上自己的信仰也產生了動搖,暗中進行著妻子瘋狂之前的事業?

“好像有可能……”封鳶將自己的推斷告訴了言不栩。

“不,你低估了神師在巨人族群中的地位,”言不栩道,“就算西瑞裡妮已經成為了異教徒,但是她不是一個清醒的異教徒,她是個隻會說胡話的瘋子,提亞如果告訴同族,西瑞裡妮是受到了汙染才瘋的,這不是她的本意,巨人們大概率會相信他,西瑞裡妮根本就不用被送去信山。”

“這樣啊……”封鳶緩緩點了點頭,半晌驀然道,“那這麼看來,西瑞裡妮去信山這個行為本身就很值得探究了。”

這個問題暫時無法得到答案,封鳶決定先解決更簡單的,即當初西瑞裡妮去沙湖鎮時,究竟遇到了什麼。

理論上這件事也是個死胡同,畢竟當事人三個早就死了,但是當年發生在沙湖的入侵事件是神秘事務局解決的,內部檔案肯定有極詳細的記載,這些檔案之中,或許就藏著西瑞裡妮瘋狂的蛛絲馬跡。

就在這時,遠處蒼茫的戈壁灘儘頭出現了一道高瘦的人影,那人遠遠就朝著封鳶和言不栩揮手:“誒!我們接下來去哪!”

“我們先回觀測站?”封鳶遠遠也朝他招了招手,回過頭征求著言不栩的意見,“然後去神秘事務局找沙湖入侵事件的資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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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今天感覺怎麼樣?”柳醫生笑容和藹地問,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伽羅的病床邊。

“比昨天好多了,”伽羅輕聲道,她的聲音依舊嘶啞無比,好像裝在瓶中的砂礫在來回搖晃,“隻是晚上有點睡不著。”

“擔心你哥哥?”柳醫生道。

伽羅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那,需不需要我幫你開一點安眠類藥物?”劉醫生溫和地道,“睡眠還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這有助於恢複你的靈性。”

伽羅答應道:“好。”

柳醫生離開後一會兒,便有一個護士將藥拿了過來,叮囑道:“一天隻能吃一次哦,睡前一到三個小時服用。”

伽羅“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記住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她昨天徹夜未眠,於是希望自己今天可以早點睡著,於是在護士離開之後,她摸了摸藥瓶,從裡麵倒出來一粒,放在了嘴裡。

但是不知是因為她的睡眠時間實在太少,身體已經到了某種臨界值,還是這藥效果太好,她剛吃下藥沒多久,就意識一陣模糊的睡了過去。

她似乎是在做夢。

夢中她行走在一片色彩混沌的世界中,她仿佛恢

複了視覺,並非天生失明,隻是幼年時對外界的記憶已經模糊,不太適應這些紛亂的顏色。那些花花綠綠的色彩肆意混雜的塗抹著,就像是她小時候畫的蠟筆畫,各種顏色拙劣而凝重,重疊在一起,有種令人無法喘息的壓抑感。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迫切地想要擺脫這片混亂世界。

可是她不知踩到了什麼,忽然就摔倒在了地上,她伸出手撐住地麵,動作艱難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這時候,忽然有一雙手穿過她的腋下,動作輕柔地將她扶了起來。

“伽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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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羅……”艾靈的聲音繼續說道,“回來吧。”

那攙扶著她的手臂驟然消失了,伽羅站在原地,往四麵八方呼喊道:“老師,老師你去哪兒了?!”

“伽羅。”

“回來吧……”

原本近在咫尺的聲音越來越遠,逐漸縹緲。

伽羅心中驀然生出一種極度焦灼的情緒,她的老師正在離她遠去,她得去找她!

伽羅跌跌撞撞的奔跑起來,循著那聲音的方向不斷奔跑,周圍混沌的色彩在飛速後退,她的眼睛裡刺入了凜冽的風,她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眼淚一滴一滴滑落。

可就在這時,她的精神體忽然“感知”到一片璀璨無倫的星光,那星光猶如長河一般將她包裹,而浪潮翻滾之下,星光裡仿佛潛藏著無數注視的眼睛,那些眼睛凝聚成了湧動陰影黑洞,瞬間便將她周圍的混沌的色彩吞噬而去。

伽羅猛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當她認知到自己是在做夢的時候便已經臨近醒轉,於是她試圖睜開眼睛。

身體的各項感官都在逐漸回歸,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皮顫動張開,而視覺中也恢複了濃鬱無垠的黑暗,她長舒了一口氣,隨即猛然意識到不對。

她感覺到自己腳底觸覺冰冷,腿部肌肉正在發力,她正站在地上!

她怎麼會站在地上?她剛才明明是在睡覺!

伽羅伸出手,試圖去觸摸周圍的事物,手指觸及光滑柔軟的布料,麵積很大,再往旁邊,她摸到和腳下地麵一樣冰冷光滑的平麵,她很快猜到了那是玻璃,而剛才摸到的布料大概率是窗簾,自己正站在一扇窗戶旁邊。

周圍靜悄悄的,不時有輕微的腳步聲婆娑路過,過了好一會兒,伽羅才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那來自剛才給她拿藥的護士,因為隔著一扇門,護士又刻意壓低了聲音,所以她聽得並不是非常清楚,不知她究竟說了什麼,但這也足以讓伽羅鬆了一口氣,這證明她還在病房裡。

可是,她剛才明明在睡覺,為什麼會在睡夢中自己爬起來走到窗戶邊?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她真的一點意識都沒有。

夢遊?她腦海中首先湧現出的是這個有些陌生的詞語,

()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夢遊的毛病(),???????????題②[()]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難道是因為安眠藥劑的負麵效果?

思緒紛陳之間,伽羅坐回了病床上,將自己冰冷的雙腳縮回被窩裡,然後繼續分析她的夢境,對於一個占卜師來說,夢境都是有象征意義的,而她的夢裡出現了混亂的色彩,這可能代表了她對外界的感知,摔倒應該是因為恐懼和擔憂,這符合她當下的情緒,那麼老師的聲音和最後那片明亮的光輝陰影各自代表了什麼呢?

總不可能是因為她離開老師太久對她的思念吧……她的聲音在夢裡說,讓她回去……回去哪裡呢?

她還沒思考出個所以然來,安靜的病房外忽然傳來幾道接連的腳步,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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