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封鳶對此表示懷疑。
“當然。”言不栩點頭,表情看上去非常真切。
封鳶抱起手臂,眼睛微微眯起,用一種揣度的口吻道:“你該不會是想坑我,借機給我放高利貸什麼的吧?”
言不栩喊冤:“我在你心裡竟然是這樣的人嗎!”
赫裡敲了敲伽羅靠坐的椅背,對言不栩道:“我也缺錢,借我點,不用還的那種。”
言不栩嗤笑:“我看你不像是缺錢的樣子。”
“那你憑什麼覺得他缺錢?”赫裡一指封鳶,心想,哪有邪神缺錢的?
但她莫名就又想起了他上次去封鳶家時的場景……那滿冰箱解凍壞掉的食材和封鳶不似作假的心疼表情。
不會吧。
而封鳶一攤手,再次回答了他的問題:“因為我是真的缺錢。”
他來到現實維度的時間不長,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存款,到現在屬於月光族……嗯,還好之前蔚司蔻走後門幫他申請了一點補貼,但是那也不夠啊。如果他的生活一直平靜,那麼等時間久一點,自然會有所積蓄,可是他平靜的生活是否還能持續下去?
當無限遊戲入侵現實維度,怪物甚至跑到了他的公司,吃掉殺死他的同事的時候;當代表著光明的燈塔熄滅,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當他知道,人類和其他種族信仰的神明,都已經岌岌可危的時候——
他的平靜生活,還存在嗎?
當他知道機械女神的身軀化作了一座座燈塔的時候。
或許神明與人類的思維情感不同,他在震驚與震撼之餘,無法想象這位女神究竟是以多大的決心和魄力才將自己的血肉、生命……一切都與機械相融合,人類的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但祂不是,在過去、現在和未來那漫長的歲月裡,祂是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感受著自己正在死亡?
所以封鳶很想見一見這位女神,很想告訴她光明世界的樣子。
如果可以,他想嘗試著,去救一救祂……或者去救這個世界。
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過於天真和自大,哪怕他真的是一個“高位格存在”,機械女神都要以漫長的死亡來換取光明,他憑什麼?
如果真的有彆的方法,難道其他神明不會去尋找嗎?不會去嘗試嗎?若非真的到了窮途末路,機械女神又怎麼會這麼做。
可是如果隻是因為這樣就什麼都不做,等待著世界毀滅的那一天,他做不到。
隻有去嘗試了,才能知道結果。哪怕隻是最後的結局,他隻是往前邁了一小步,甚至在原地踏步,也會有後來者接著他的路繼續往前……機械女神不就等來了他麼。
一旦做了決定,一切的事情就都變得簡單。除了待辦錄上那些需要處理的事情和需要探究答案的問題之外,他還想去世界的各個角落去看看,不僅僅是為了以後見到機械女神時向祂分享,更是因為他需要了解這個世界,地理、文化、風土、人情……以及那殘缺
失落的曆史。
中心城和荒漠他都已經基本熟悉,而剩下的三個城市西昂、白留和天度他隻在網上見到過,而去彆的城市考察……姑且算是考察吧,就需要大量的時間,於是他不得不麵對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離職。
封鳶當然對工作沒有什麼留戀,要留戀也是對顧蘇白、小詩、梁總這些同事,誰會對工作本身留戀啊?可是離職後他失去了經濟來源,而且他又沒有多少存款,雖然理論上來說他確實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睡覺,甚至幾l乎可以忽略一切生理性消費……可是他辦不到啊!
果然還是掉進了消費主義的陷阱……消費主義真是恐怖如斯,連邪神都不能避免。
而且除了他之外,家裡還有一堆小朋友,一隻貓、一隻魚、一隻倉鼠、一隻……不是,一個小女孩,他還欠著CPU的薯片,還要給安安買新衣服,大人要說話算數。
所以一旦他辭職了,肯定得找個能兼職賺錢的辦法,總得維持生計。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走街串巷耍猴的那種雜耍藝人,一旦他們出現,必定被小孩子圍觀,於是心想要不自己帶著係統也去當個流浪藝人,彆人耍猴,他耍貓,也不失為一種活路。
至於向言不栩借錢什麼的……倒也不至於窮到被朋友接濟的地步,而且就算要辭職,至少也得是半個月後,宵禁結束的時候,加上交接流程什麼的,估計還早。
不過赫裡倒是提醒了他,他可以去接神秘事務局的任務,他就不信有什麼任務能難得到他!
“我說真的。”封鳶誠懇地對赫裡道,“你們有什麼任務真的可以交給我乾……嗯,多給點錢就行。”
赫裡見他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逐漸消失。
女神啊,祂一個邪神竟然要去和野生覺醒者搶任務!
而且目地還是為了賺錢!
多麼樸素的理由……
簡直讓人覺得這是不是今年暗麵流行的新風尚,新笑話!
說完這句話,封鳶就轉頭問伽羅身體怎麼樣了,似乎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隻是一時興起,隨口說說,赫裡這才放下心來。
“真的打算去城市生活了?”封鳶問。
伽羅點了點頭,認真道:“我和阿伊格準備先去生活一段時間試試,如果能適應的話就留下來……阿伊格說我可以去學校,像我這麼大的女孩子應該還在上學。”
封鳶“嗯”了一聲:“先去中心城吧,如果阿伊格要加入神秘事務局的話,以後你們大概率要生活在那裡。”
“在走之前,我想再去見一見爺爺。”伽羅低聲道,“不知道時間夠不夠,爺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