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需幾時,隨淵真人便款款而至。

雍璐山對於著裝並無死板規定,弟子們拿到弟子袍後,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改良,比如說加厚該長短、疊陣法、繡符文,都是允許的,甚至樣式要是不喜歡,也可以改,隻要袖間的雍璐山圖紋在就行了。

隨淵真人穿著一身月白道袍,行走間衣袂間似有波光靈動,顯然是疊了不少符文在上麵。他今年八十二歲,卻已有金丹中期的修為,是衡澤大陸年青一代修士中的翹楚人物,在衡澤大陸最中央的天機閣,有一塊“天驕百人榜”,天驕榜顧名思義就是記錄修士中的天之驕子,且上榜修士有非常嚴格的年齡和修為要求,必須是百歲之內的金丹及以上的修士。

故而,上榜者無一不是有名有姓的修行天才。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榜單雖佇立在天機閣的廣場上,卻並不是由天機閣門人排榜,按照天機閣對外的說法,是這塊天驕榜本身就是一件絕無僅有的極品法器,故而它能溝通天地,察覺到天驕的修為情況,以此自動排榜。

天驕榜榜首,乃是合和宗如今的大師兄祁鈺真君。

據不靠譜小道消息稱,祁鈺真君已經到了元嬰中期,但他今年已經九十九歲,應該沒有機會在下榜之前進階化神。

事實上,修仙界還未出過百歲化神,哪怕天賦強如君照影,她也是在一百出頭的時候,才摸索到了化神的門檻,元嬰到化神,這道檻看似隻有一步,但隻有真正進階過的修士才知道,它是最難以跨越的一步,至於為什麼,隻有真正摸到那條檻,才能最直觀地感受到。

築基壽二百,金丹五百,而元嬰則有一千壽命,有些元嬰真君早早進階元嬰,甚至年輕時還是有名的修行天才,可那又如何,多的是壽命將近卻依舊進階無門的元嬰真君。

而雍璐山在天驕榜前十的,有兩人,其中一人,便是煉器峰的小師叔鄭僅。

至於隨淵真人,他是木水靈根,金丹中期修為,天驕榜排在八十二位,聽上去不太高對不對,但要知道,這可是統計了修仙界所有的百歲修士。

換句話講,他至少打敗了整個大陸99.99%的百歲內修士登榜。

卞春舟抻著頭看向最前方講課的道場,修士的目力突出,但他修為低,故而不敢用靈力,便隻能看到隨淵真人峨冠博帶、風流舒展的姿態。

至於長相如何,卻是根本看不清的,畢竟他現在這個位置,跟演唱會坐山頂位置根本沒任何區彆。

不過等隨淵真人坐定講課後,卞春舟和陳最就不敢有任何的動靜了,這是對於師長最基本的尊重,而且煉氣期根本不可能在金丹真人眼皮底下搞小動作,那跟作死有什麼分彆!

“今日講課,講‘心念’二字。”

“心念,乃為心中意念,修士以修神為……心念不息,物物流轉……”

完犢子,這引經據典、張口就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文言文解釋,他隻能聽個一知半解啊,卞春舟甚至自帶了炭筆和

草稿紙,但……很好,根本不需要呢,有些生僻字他根本寫都不會寫。

修士的記性其實都很好,至少卞春舟的記性很不錯,但哪怕很不錯,他也依舊記不住這冗長枯燥的天書解釋,他越聽越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修士交流對話這麼正常,但一落到紙上,就變成了天書呢?

為什麼不用更簡潔易懂的文字來記敘功法呢?是生怕彆人看得太懂嗎?還是玉簡太貴,不舍得多用兩塊?

不,應該都不是,凡是存在,必然有因,卞春舟是理科生,他不相信玄而又玄的事情,他隻知道既定的事實如果存在,那就有其存在的意義。

哪怕,這裡是修仙界。

而且,不是一個人的功法寫成了有字天書,而是所有人都選擇用極為精簡的字去概括功法,所以功法到底是什麼呢?

它應該是幫助修士修行的,而不是……當修士修行路上的攔路虎。

可它又被寫得雲遮霧繞、模棱兩可,那就隻能說明一點——

功法隻能這麼寫,如果不這麼寫,就沒有意義。

卞春舟心想,我可真是個廢話小天才啊,想了半天心念,居然在心裡繞了個圈又回到了原地,所以……還是讀不懂啊。

隨淵真人講課隻講了一個時辰,他從控製心念講到個人小道,再到具體的木水體悟之道,講得深入淺出,前排的弟子聽得如癡如醉,卞春舟卻頗有些如坐針氈、如芒刺背。

但他覺得,自己得克服啊,於是一連七日都拉著陳最來六講峰聽課,不拘什麼講師,反正先聽了再說,可惜陳最都聽出了一絲體悟,他卻依舊不得其門而入。

水火既濟,到底是怎麼個濟法呢?

哪怕是化身尊者的課他都去蹭了一節,但不得不說,深奧得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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