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裁縫鋪怎麼可能會賣夜行衣,哪怕是量身定製,給再多錢人家也不敢買。卞春舟算是知道了,古代乾夜行的那幫人,要麼自己是個手藝人,要麼家裡養了手藝人。
“好靚哦,這麼簡單的黑衣都穿得這麼好看!”
卞春舟誇完,再看陳最最,唔,這很難評。
說是夜行衣,實際上就是純黑色勁裝,其他雜色一點兒沒有,聞敘敘穿著就是自帶清冷風骨,陳最最穿著像是,唔,擱現代漢語裡,一般管這叫西裝暴徒。
太暴了,一整個□□直接就地開張,一手能擰斷人脖頸那種。
再等陳最最把臉蒙上,好家夥更暴了,像是雨夜殺人埋屍的連環凶手,卞春舟忍不住踮腳拍了拍友人的肩膀:“聽哥一句話,以後少穿黑色的衣衫,這裡麵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陳最:“……那我去換了。”
“誒,彆啊,天都黑透了,走走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卞春舟一手拖一個,卻依舊是身輕如燕,皇宮的位置他老早就來踩過點了,這會兒那叫一個輕車熟路,至於皇宮的陣法,哪怕他並不太擅長破陣,隻要稍微注意一點,就不會觸發。
換句話說,隻要修為沒有他們高,就很難發現他們。
作為富甲天下的皇帝行宮,皇宮自然大得驚人,前麵的外宮是官員處理朝政的院所,二人繞過去,直接去往皇後所在的內宮。
正是此時,太子終於得到了母後的召見。
他剛一進去,母後就衝他大發雷霆,桌上的茶水儘數被掃落在地,丁零當啷碎了一地:“太子,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個時候出宮的!”
陸皇後是後宮之主,她浸淫權勢幾十年,哪怕她的手段並不算高明,但宮中之事她多少都能有所耳聞,也就是她的手受了傷不耐煩聽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否則她定能更早知道那個孽障竟將刺殺之事捅到了順天府衙。
那順天府尹陳鶴直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爛石頭,也就是陛下抬舉此人,才能叫此人如此膽大妄為!
“他陳鶴直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英國公府剛剛傾覆,這個時候他上你東宮的門,他能安什麼好心!太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太子什麼話都沒說,就被連消帶打敲打了一頓,從小便是如此,他在父皇和夫子那裡吃了掛落,母後從不會安慰他,隻叫他從自身找問題,倘若得不到褒獎,就是他做得還不夠好。
可他哪怕做得再好,母後也從無半句誇讚。
太子體諒母後的用心,但午夜夢回之時,難免覺得有些倦怠和疲累。他有時候甚至想,難道不當儲君,他就會被母後厭棄嗎?
太子從不敢深想,可自打今日見到聞敘之後,他就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母後,兒臣好累啊。”太子跪在地上,這裡是暖閣,殿內的金磚都是和暖的,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
陸皇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
她看來(),她在宮中經營二十餘年⒛()_[()]⒛『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都沒有喊累,太子憑什麼在她麵前說累:“太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子沉默不語,許久他的聲音才響起:“母後,可否摒退左右?”
陸皇後心中不解,但又怕太子發癲,思慮片刻後揮退了左右,連心腹嬤嬤都沒留下,隻叫其守在暖閣門口。
“你要說什麼,便說罷,也不知道這陳鶴直是能灌什麼迷魂藥,叫你父皇重用他不說,連你都……”
陸皇後語氣裡不乏厭惡,顯然陳鶴直當順天府尹極不得她心意,但後宮不得乾政,哪怕她不喜此人,也奈何不了此人,她正說著,便聽到太子的聲音響起:
“母後,兒臣今日見到了……”
陸皇後心中大感不妙:“你見到了誰?”
“母後,當年您真的隻生得兒臣一個兒子嗎?”太子抬起頭,第一次如此大逆不道地直視母後,暖閣之中燈如白晝,他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母後臉上極度震驚的神情。
震驚過後,便是難以抑製的憤怒了!
“當然!你當然是本宮唯一的兒子,本宮將你視如生命,太子,你太讓母後失望了,什麼人在你耳邊說了幾句話,你就輕而易舉地相信了對方,你如此這般,以後……”
卞春舟在大殿屋頂上聞言輕輕嘖了一聲,心道這味兒也太衝了,現代控製欲極強的父母就是這個事兒,明明是想要子女做他們手中的提線木偶,卻還要怪木偶有了自己的思想,天可憐見,子女本就是獨立的個體,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至於陸皇後的這番話會不會傷害到聞敘敘?說實話,他不太擔心,聞敘敘如果還渴望親情,就不會出手折斷陸皇後的十指了。
“可是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