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的宵野趁著那邊在審問鬼魂,他戴上手套查看地上躺著的人。
他們進來的時候地上就已經躺著一個女人了,這會兒都還沒醒,頭上有血,估計是被什麼硬物砸了頭部導致的昏迷。
而那個被上了身的男人已經麵色蒼白進氣多出氣少了,他翻看了一下,在置物櫃上看到了鑰匙證件包:“何勇,三十五歲,關城人,不是我們本地的。”
李子明也跟過來看了看,然後轉頭看向張夕:“張哥,要不要叫救護車啊,這兩人感覺快要撐不住了。”
張夕點頭,給了他自家管理局醫院的電話,然後又打了個電話,給上次合作過的警察,這種命案本來就在鵬程的管轄範圍。
梅老頭見他們竟然還給何勇叫救護車,神情變得越發猙獰:“你們還要救他?他是殺人凶手!你們來就是想要救人,根本不是想要幫我伸張正義幫我報仇!騙子!你們一個個都是騙子!”
屋內隨著翻湧的鬼氣開始刮起了陰風,宵野看不到,但他能感覺到風,於是本能地護在季南星的旁邊:“什麼情況?那個陰魂談不攏在鬨?”
季南星:“他想要地上這人死。”
宵野聞言倒是有些理解:“怨氣難消啊。”
不過也是,人都死了,最希望的當然是殺自己的凶手即刻斃命,這種判刑也就是幾十年,又不會直接槍斃,作為被害人當然不會甘心,更何況這個梅老頭本身就是固執極端的性格,當然越發不能接受凶手被他們救下。
季南星輕笑了一聲:“怨氣難消?我怎麼覺得是做賊心虛呢。”
翻騰的鬼氣停滯了一瞬,張夕和李子明的目光微頓後又重新落在了梅老頭的身上。
被符紙鎮壓住的梅老頭反應極大,立刻開始掙紮指控:“你什麼意思!說誰做賊心虛!我是被害人,我被他殺死了!我為我自己報仇有什麼錯嗎!彆以為你們有點異於常人的本事就能顛倒黑白!”
季南星也不跟他爭辯,殺沒殺過人警察一查就知道了,如今的刑偵手段,就梅老頭這種普普通通的老頭哪裡會了解,隻要不是高智商犯罪,案件調查的難度並不大。
之前一直沒找到凶手,也隻是被一葉障目了而已。
鵬程很快就帶著人過來了,看到滿地狼藉還愣了一下:“這是搏鬥過了啊。”
張夕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男人:“鬼上了他的身,折騰了一番。”
上次巷道殺人案就是鵬程負責的,也是跟玄門這邊合作,這次算是第二次合作,信息交流起來不需要浪費太多的時間解釋說明,倒是省時省力。
不過對於張夕說的要好好調查,言外之意好像這個何勇並不是凶手,鵬程表示有些疑惑:“死者親自指認也能有錯?”
倒不是說陰魂親自指認誰是凶手他們就會認定誰是凶手,調查肯定是要調查的,陽間法律講究證據,沒有證據那也起訴不了。
但死者都親自指認了,這就相
當於拿著結果推過程,現在卻告訴他這結果未必對,這才讓他有些不解。
季南星道:“沒聽過一句話叫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鬼話你也信?”
何勇跟地上被砸暈的女人一起送去了醫院,警察留在屋內繼續搜查著,隔壁左右的鄰居這會兒才聽到動靜開門查看,見到穿著警察製服的人還嚇了一跳。
鵬程把他們都打發了回去,關上了何勇家的門,這才道:“你們剛才打成那樣,隔壁左右的都沒聽到?”
張夕指了指門口貼著的符:“為了防止鬨出太大的動靜惹人注意,進門之前我就貼了符,幸好貼了符,不然今晚這事被人拍到網上,真不好解釋。”
雖然管理局有專門的公關部,但每出動一次公關部都會罰款,被罰得多了,每次出外勤難免會多注意一些。
警察在搜屋,梅老頭過了回魂的時間卻沒有離開,梅老頭不懂,隻是冥冥中有種自己錯過了時間的感覺,他還以為是那些鎮壓在他身上的符籙導致他無法離開,於是對著張夕等人破口大罵,說耽誤他投胎。
旁人聽不到梅老頭的聲音,但開著天眼符和天生靈眼的季南星都能聽到,聽他都要罵上祖墳了,季南星皺眉:“是你自己離不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與其賴我們,不如你自己老實交代你在心虛什麼,現在又為什麼突然有了無法回陰間的執念。”
梅老頭越是心虛吼得越大聲,根本不指望他能自己老實交代,張夕直接將他收進了瓷壇裡,世界頓時清靜了。
季南星看著忙進忙出的一些人,朝著張夕道:“沒我事我就先回去了。”
張夕抬手看了眼腕表,淩晨三點多了:“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我這邊會跟進的。”
宵野跟李子明交換了一下微信:“有結果了跟我說一聲啊。”
李子明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等他們走了,鵬程朝張夕問道:“怎麼就你啊,你家隊長呢?”
張夕:“山裡處理事情去了。”
鵬程哦了一聲:“你們管理局連小朋友都收啊?”
剛剛那兩人雖然個頭不矮,看起來氣質也很成熟,但一看就能看出還是個未成年,他這點眼力沒有,那彆做警察了。
張夕:“人家門派傳承,年紀雖然小,但比我這種半路出家的還厲害,今天要不是他們在,我怕是明天就要以死者的身份登上社會頭條了。”
很快警察在何勇的屋裡搜出一件染著血的黑色風衣外套,雖然凶器沒找到,但這件帶血的衣服也算是物證之一了,不過這也隻能證明何勇跟這件事有關,並不能定罪。
警察們在深夜忙碌的時候,宵野跟著季南星回了家,關上門後才把疑問問出口:“你覺得凶手是誰?”
季南星一邊脫外套一邊道:“我懷疑是他兒子。”
沒有證據,隻是直覺,因為他看到何勇的麵相,有些凶狠,身上帶著金錢官司,但沒有沾染人命的煞氣。
當然是不是凶手最後還是要看證據,但通過何
勇的麵相,他炸梅老頭那些話,按照梅老頭的脾性絕對會力爭到底,而不是色厲內荏的虛張聲勢。
能夠讓梅老頭死了都要維護的,感覺隻有家人了。
宵野拉開冰箱打開了一罐冰可樂喝了兩口:“那這事是不是等著警察的調查結果就行了?”
季南星點頭,該他們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是陽間的法律製裁了。
進到小房間,季南星又給祖師爺上了香,這次香穩穩當當插進香爐裡,沒有掉灰,也沒有熄滅,季南星這才放心出來洗澡睡覺。
如果不是祖師爺的阻攔,今晚怕是又要死兩個人了。
淩晨四點,梅呈安被鬨鐘吵醒,看著外麵黑沉到沒有一絲光亮的天空,他搓了搓還沒醒神的臉,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就能徹底結束這一切了。
掀開被子下床,梅呈安拉開抽屜,拿出裡麵最後一張黃色的符紙,揣進衣服口袋裡,裹緊外套開門下樓。
淩晨四點的小區一片寂靜,寒冷的溫度連蟲鳴聲都沒有,他順著石板鋪設的小路來到自己父親死亡的地方,還不等他燒符紙,他第一眼就看到擺放在旁邊的一個小香爐。
巴掌大小,鏤空的頂蓋,看起來很是精致,裡麵還有煙氣正在嫋嫋冒出。
梅呈安微微皺眉,有些疑惑是誰擺放在這裡的,這裡是他爸爸死亡的地方,小區裡的人隻會繞道避開走,誰會在這裡點香?
不知道這燒的是什麼香,梅呈安一腳將小香爐給踢開了,正當他蹲下準備燒符紙的時候,從小灌木叢後麵冒出兩人一把將人按下:“關於梅國棟的謀殺案,現在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梅呈安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在這個呼吸都能冒白氣的寒冷清晨,他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意。
梅老頭死後,梅呈安作為他兒子自然也是被詢問過的,但當時他以悲傷掩蓋慌亂,並且知道是例行詢問,加上自覺他時間證據做得很好,所以還算淡定。
但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天,凶手還沒抓到,他這會兒燒符紙又被人看到,心虛之下過度慌亂,導致他沒能第一時間做出正確的反應。
等跟著警察上了車,他心裡想好了借口理由,說今天是他爸爸的頭七,所以燒一些安魂符,這明顯事後補救的說辭,警察根本不相信。
等梅呈安被帶到警局,這才發現詢問他的並不是之前接手這個案子的警察,好像又換了一批人,年輕了些,但眼神好像更銳利了,看著他的時候似乎能把他看穿。
那警察什麼都沒問,隻是把他關在審問室裡限製了他的自由。
但梅呈安心裡清楚,他做的事恐怕已經暴露了。
宵野收到李子明的消息已經是三天後了,調查結果根本由不得梅老頭的兒子狡辯。
人是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