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瞳孔放大嘴巴張開,宵野就知道季南星給他貼了天眼符後,這人見到鬼了。

於是長腿一跨就走上前,連抽了幾張紙巾隔著掌心捂在了他的嘴上:“你要是慘叫出聲,會被醫生當成精神病患者,到時候失去了自由,我們想幫你都幫不了。”

王凱倒是想叫,當看到站在角落裡的女鬼的那一刻,他隻覺得身體裡所有能感知恐懼這一情緒的細胞如火山噴發一般,噴發的過於猛烈導致他在極度的驚嚇中猛然失聲。

就算宵野不捂著他的嘴巴,他這一會兒也發不出聲來。

最後還是宵野一巴掌拍他後背上,將王凱這口被驚恐住的氣給打了出來,才讓他能順利呼吸不至於驚嚇過度被憋死。

季南星看了眼角落,他一進病房就看到站在牆角的女鬼了,但女鬼隻是盯著王凱,估計是真沒想殺他,所以在王凱車禍重傷身體整個虛弱下來後,才沒有出現在他麵前。

一把抽掉了王凱身上的符紙關閉了他的天眼,季南星這才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看是另外找個時間約個地方好好談,還是現在把你推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談。”

知道自己竟然一直被女鬼盯著,王凱哪裡還敢等另外的時間,要不是就剩一條腿被固定在了床上,他恨不得直接滾下來抱季南星大腿求他們彆走。

季南星想了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去外麵的小花園吧。”

天氣挺冷的,今天也沒什麼太陽,住院部的小花園沒什麼人,比較適合說話。

宵野道:“去什麼小花園,那麼冷。”

他心疼的當然不是截肢了一條腿的王凱,這種搞偷拍的家夥沒被人打死隻是沒了一條腿都是他命大。

他心疼季南星,萬一吹著涼了怎麼辦。

“你等等,我去找個地方。”宵夜說完就往病房外走去。

躺在病床上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身上疼的,白著一張冒著冷汗的臉看向季南星:“大師,您看我這事好處理嗎?”

季南星:“好不好處理得看你是怎麼招惹人家了,欠債還錢,欠命還命。”

王凱連忙道:“我沒有!大師我的真的沒有害過什麼人性命!”

季南星冷笑了一聲:“你以為害人性命專指殺人?你要是殺了人,現在找上門的就不是女鬼而是警察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缺德事,你拍人拿人隱私視頻去賣,你賺到錢了,你有想過被你拍到的人嗎?”

王凱的臉色再次白了一分,他沒想到連這種事這個年紀看著不大的大師竟然都知道。

季南星靠在椅背上輕輕轉動著手上的珠串:“你是曾經拍過兩個騙婚的男人解救了兩個被同妻的女人,但更多的呢,人家正常的夫妻生活,會不會因為你的偷拍而被毀?本就輔導作業而崩潰的父母,會不會因為你的偷拍公開而被網暴,你自己也是有隱私的人,如果你的隱私被人偷拍發布到了網上,你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你是沒殺過人,但你又能確定

沒有人因為你的販賣隱私而死嗎?”

王凱隻覺得心臟跳到了嗓子眼,口乾舌燥整個人無法自抑地發著抖,他不敢想象要是真的有人因為他的偷拍而死,他是不是真的要償命出去。

沒一會兒宵野就進來了,還喊來了王凱的護工,讓王凱的護工把王凱弄到輪椅上。

王凱雖然截肢了,但他內裡臟器等問題並不嚴重,身上沒有掛太多的儀器,隻有一些抗感染的點滴,將那些藥瓶隨手掛在輪椅後麵架著的吊瓶杆上,宵野就把人推了出去。

季南星起身,把遮擋的布簾拉回去時,順手拿掉了剛剛貼在上麵的消音符。

這種符雖然不能完全像是樹立起一個屏蔽一樣消除掉所有的聲音,但隻會讓旁邊的人隱約聽到一點動靜,但又聽不真切,一般不刻意往這邊注意,會在無意識中忽略掉這邊的動靜。

等宵野把人推出病房,季南星看向角落裡的女鬼,道:“跟上。”

女鬼沒想到有人能這樣直接看到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老實跟上了。

就像這個男生說的,她並不是想要王凱的命,她隻是想要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如果有人能幫她,那就更好了。

宵野直接聯係了醫院這邊的關係,找了個沒人的空病房,醫院有些病房會單獨留著,他爺爺雖然常規體檢的醫院不在這邊,但這邊醫院的院長他是認識的,借用一下空置的病房也不算什麼事。

空置的病房還是個套間,外麵還有個小客廳,季南星也沒往裡麵去,直接把王凱隨意一擺後,想了想又給宵野開了個天眼,他最近吃得比較飽(陽氣吃飽了),給他開一會天眼也耗費不了多少力氣。

宵野突然一下見到鬼了也沒害怕,再次表情平靜地接受了。

見季南星似乎等著看他的反應,沒忍住笑道:“怎麼,想看我被嚇得跳起來?”

季南星笑了一聲,也沒否定,撇過臉看向王凱時,眉眼瞬間就冷淡了下來。

他給王凱再次貼上了天眼符,既然是當事人,總不能讓他做個睜眼瞎。

季南星看向女鬼:“好了,這裡也沒其他人,你為什麼纏著他,你有什麼訴求,你先說。”

王凱對女鬼還是有些怕的,但他心裡現在忐忑不安勝過了害怕,生怕這女鬼的死跟他有關,所以也緊著嗓子眼不安地看著女鬼,想聽聽看她怎麼說。

女鬼先是掃了眼王凱,然後看向季南星道:“我是被我丈夫汪勝宇殺死的。”

王凱先是倒抽一口氣,然後又鬆了一口氣,這才問道:“那你纏著我乾什麼?”

還給了他一場車禍,更讓他沒了一條腿,這要是人為的,他還能找人算賬,現在是鬼為的,那他這損失冤屈又能找誰!

女鬼轉頭冷冷看著王凱:“跟你沒關係我又為什麼會跟著你,害死我的凶手,你也是其中一個!”

王凱放鬆下去的一口勁瞬間再次提了起來。

季南星道:“從頭到尾慢慢說,整個事情的起因經過,以及你想

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女鬼:“我跟我汪勝宇是大學同學,自由戀愛,戀愛四年才結的婚,結婚兩年多都沒能要上孩子,後來去醫院檢查是我的問題,想要孩子的話可能需要試管,當時我的事業正在上升期,我原本想著順其自然有了就生,但要我在這個時候特意去做試管受孕,我有些不太願意。”

雖然女鬼臉色鬼白鬼白的,但通過五官也能看出她生前是個很漂亮的女孩,氣質乾練,不是那種小巧依附型,對於她的選擇眾人也覺得挺正常。

女鬼道:“汪勝宇當時沒說什麼,隻說我們還年輕,再晚兩年也行,我就心大地將這事放開了,隻是有些事不是我放開了就行了的,他家裡對我意見很大,畢竟是我的原因,試管又不願意,他爸媽對我越來越沒好臉,各種挑刺,覺得我要斷了他們的子孫根。”

女鬼說著垂下眼,身上的鬼氣有些抑製不住地翻湧起來,證明有些事她說得輕鬆,但實際上還是背負了不少心理重擔,哪怕已經死了,對有些事依舊沒能放下介懷。

季南星隨手往女鬼那邊甩了一張符,鎮壓了女鬼身上的陰氣,讓她不至於被鬼氣衝亂了理智。

貼了符後,季南星看向王凱:“你這事我已經給你用了三張符,消音符,天眼符,鎮陰符,這些符一張一萬。”

王凱往自己身上貼著的符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女鬼那邊貼著的符,默默點了點頭,三萬就三萬吧,命都要沒了,還抓著錢有什麼用。

女鬼平複了一下情緒後繼續道:“婚姻這種事其實不能多想,越想越清醒,越清醒越覺得沒意思,他的家庭,我的責任,都讓我感到焦慮,我隻能把更多的時間消耗在工作上,才能逃避一下家庭這兩個字帶來的壓力。”

季南星安安靜靜地聽著,宵野坐在旁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神色平靜也不見絲毫急躁。

隻有王凱,一邊看女鬼一邊看大師,身上的衣服在他手裡是捏了又捏,拽了又拽。

他仔細回想了自己乾的那些事,但實在是想不出跟這個女鬼有一絲半點關係的。

偏偏這女鬼講半天都講不到重點,急得他額頭冒汗。

女鬼道:“我知道汪勝宇其實很想要小孩,他對我其實挺好的,雖然他本性並不是一個好人,但他被社會被法律約束著,於是假裝成一個好人,那時候我還沒看清他,又覺得既然結了婚,那就不能太任性地為所欲為,於是我們結婚第五年,我們也快要三十歲的時候,我答應了試管。”

“你們知道那小小一個生殖科裡有多可怕嗎,很多人懷揣著希望來,然後帶著一次又一次失望的麻木走,有人為了保胎打了無數針,有人躺在床上幾個月都不敢亂動彈一下,身體變得麵目全非,心裡承受著你們男人永遠也無法感同身受的壓力。”

目前室內唯一的成年男性王凱垂下眼,此時此刻他不敢有發言權。

這輩子就沒打算跟誰在一起的季南星神色淡定,他這輩子都不會把這種壓力給任何人。

至於宵野,麵色

依舊平靜,隻是閃爍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沉思。

女鬼隻看了他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所以我說,婚姻要糊塗,不能想太清楚看太清楚,我就是看了那些不該看的,接觸了以前從未接觸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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