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指著高三十班的一個男生道:“就他,叫張奧,我那天聽到的說話聲音應該就是他,但我不確定另外一個是那個被害的小孩還是他女朋友。”
宵野:“他有女朋友嗎?”
齊康搖頭:“不知道,跟他不是一個班,我怕打聽得太多會讓他注意到。”
宵野朝他道:“行,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的,剩下的我們會處理。”
齊康看了看宵野,又看了看微眯著眼盯著張奧看的季南星,猶豫了一會兒道:“那沒事我就回教室了?”
宵野:“回去吧,這件事你彆跟任何人提。”
齊康連連點頭,確定沒他什麼事了這才轉身回教室。
宵野看向季南星:“怎麼樣,能不能確定跟這個家夥有沒有關係?”
季南星直接開了靈眼,這一看隻覺得渾身一冷,見張奧似乎心有所感地看了過來,季南星避開了他的視線,道:“我們先回去。”
兩人離開後張奧繼續低頭看書,倒是他們班幾個女生還湊在窗戶前往外看,一個個小聲說著好帥好好看之類的話。
張奧也沒在意,花癡女生,隻看得到膚淺的外表,一輩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從樓上下來,宵野輕撫了一下季南星的後背,將人往自己懷裡帶,試圖給他暖一暖身上:“怎麼了,是不是看到什麼了,臉色有點不太好,是開靈眼消耗太大了嗎?”
季南星搖頭,緩了口氣道:“我隻是好久沒有見過像他那樣純粹的惡了。”
人的善惡是很複雜的,大部分人其實天生就帶著惡念,隻是被環境被社會所建立起來的道德感束縛著,但這些惡念裡同樣也帶著天性裡的善,所以這世上還是好人居多的。
純粹的好人少,純粹的惡人自然也不多,哪怕是他們上次遇到的超雄基因者,因基因疾病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情緒,可他也不是純粹的惡。
但這個張奧,要用顏色來形容的話,那就是黑得沒有一絲雜質。
宵野微微一怔:“純粹的惡?這麼說孫樂樂很有可能真的是他殺的?”
季南星點頭:“很有可能。”
不隻是因為張奧的身上有純粹的惡,他身上還有幾條因果線,帶著血色,就算他不是殺孫樂樂的凶手,他也是殺過人的。
季南星道:“我剛仔細看了一下他的麵相,他原本的命運線就很可怕。”
這還是宵野第一次聽到季南星用可怕來形容一個人的命運線:“怎麼可怕?”
季南星:“殺人的惡魔,隨著年齡越大,他行事手法越發老練,也將自己隱藏得越深。”
他甚至透過靈眼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自傳和一把槍,所以這個張奧很有可能做了一輩子壞事卻將自己隱藏得很好,最後覺得活得沒意思寫了一本殺人自傳後開槍自殺。
當然也有可能是被殺,太過具體的如果想要看那消耗太大了,而且這樣去看彆人的未來對自身並沒有益處,季南星這才沒多看。
但也是因為看到了這一線未來,這個張奧的命運軌跡已經發生了轉變,最起碼他再也沒有機會逃脫法律的製裁去作惡了。
宵野道:“那我們現在聯係警察,不管他是不是殺孫樂樂的凶手,先把他查一遍再說。()”
季南星看向走廊外蔥蔥鬱鬱的大樹,道:“先不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一陣風吹過,隱約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鈴聲,正在抄板書的張奧一抬頭,瞳孔猛地一縮,他看到那個被他淹死在湖裡的小鬼正睜著一雙又大又無神的眼睛站在教室門口。
講台上講課的老師不見了,身邊一起上課的同學也不見了,整個教室就隻剩他一個人。
張奧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是在做夢,否則一個死去的人怎麼還會活生生出現在眼前,否則他好好上課的人,怎麼突然就變成一個人在教室了。
張奧閉了閉眼,努力不去看門口的那道身影,他用指甲狠狠掐住掌心,想要靠疼痛從夢中醒來。
可是掌心掐得很疼,眼前的場景卻沒有任何變化,更甚至那個站在門口的身影還朝他走了過來。
明明是個小瞎子,卻像是能看見他一樣直直朝他走來。
張奧低著頭努力不去理會那道身影,但那小鬼顯然不打算放過他,還拽著他的衣袖開始哭。
就像那天他要回去找媽媽,自己攔著他不讓走的時候,哭得難聽又煩躁。
張奧忍了又忍,小孩的哭聲一直往他腦子裡鑽,鑽得他無比煩躁,他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那瘦小的胳膊,凶狠道:“哭哭哭!哭什麼哭!你都死了還來找我哭!”
他一邊怒斥出聲一邊掐著孫樂樂的脖子往外走,他能殺了孫樂樂一次,就能殺他第二次。
外麵好像又開始下雨了,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淋在身上,頭發濕黏黏的很不舒服。
手裡的小鬼還在拚命掙紮,正在用力踢打他,但一個六歲的小孩,單手就能將他拎起來的重量,打在身上幾乎沒什麼力道。
再次來到人工湖,張奧看向被他掐在手裡的孫樂樂,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就像那天晚上一樣按著他的腦袋往湖裡淹去。
淹進湖裡的瞬間哭聲就消失了,隻剩零星雨聲,張奧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那種極度吵鬨後迎來安寧的清靜實在是太令人舒服了,他幾度迷戀這種感覺,這種安寧讓他沉迷。
手裡的小孩不再掙紮,張奧看著腦袋垂在湖裡的小孩,緩緩站起來,左右看了看,他需要繩子和石頭,他記得體育器材室裡有繩子,有很多繩子。
正當他轉身去拿繩子的時候,又是一道極輕的鈴聲,周遭的場景再次變化。
他站在湖邊,警察老師學校的安保甚至還有不少看熱鬨的學生都滿臉驚恐地圍著他,而他身邊哪有什麼小孩,隻有滿手的泥巴和滿身的湖水。
張奧當場就被抓了,他雖然發瘋了,但他瘋的時候把整個作案過程都給演示了一遍,彆說警察了,就是學生老師這會兒也知道殺死孫樂樂的凶手是誰了。
() 季南星站在人群外,偏頭看了眼旁邊的小鬼,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做得很好,很快我們就能送你回家了。”
聽到回家兩個字,孫樂樂空洞著眼神抬起頭,他想回家,他想媽媽了。
他不明白他都有乖,有聽話,但還是好多人要把他和媽媽分開,外婆想要把他們分開,老師說要讓他獨立,不讓他去找媽媽,還有那個哥哥,他以為他是想要買東西,結果他卻拉著他不讓他走。
他不小了,其實他懂很多的,大人們的意思他都明白,因為他看不見,所以他的存在對媽媽來說是個拖累。
現在他死了,他再也不會拖累媽媽了,但他還是想要見見媽媽,哪怕他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張奧被帶走了,那些人就把他關在房間裡,四個角落都有監控盯著他,沒有人來問他,也沒有人跟他說話。
張奧看過不少心理方麵的書籍,他知道這是警察在跟他打心理戰,從學校被帶走後張奧就一直保持安靜。
他還記得媽媽的話,隻要什麼都不說,就不會出錯,剩下的交給媽媽就行了。
另一邊房間,鵬程看著垂著眼麵無表情的張奧,忍不住搖頭:“年紀不大,心可真夠狠的。”
隊員敲門進來道:“他媽媽來了。”
鵬程冷笑了一聲:“他媽,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見到鵬程,嶽靖道:“作為律師,我有權要求與我當事人見麵。”
鵬程:“可以見麵,但不是現在,我們的審訊還沒結束。”
嶽靖拿出一堆精神方麵的鑒定報告:“我的當事人自幼患有精神障礙,他今天在學校發瘋就是精神不穩定的表現,我要求送醫。”
鵬程看著那一遝各種報告,笑了一聲:“把精神病當免死金牌啊,你兒子是兒子,彆人的孩子就死了活該?你是律師?那你知道什麼是法律的公正嗎?”
正在門口揪扯的時候,一個長相異常俊美的青年從裡麵走了出來,鵬程快步迎了上去:“葉隊,情況怎麼樣?”
葉君行點了一下頭:“已經確定孫樂樂就是張奧所殺。”
不等鵬程開口,旁邊的嶽靖冷聲質問:“證據呢!你們這樣直接定罪?我需要證據。”
鵬程:“他都直接把殺人過程當眾演示一遍了。”
嶽靖毫不退讓地看著他道:“我說過,我當事人有精神障礙,他的思維並不是正常人的思維,這些天他看了太多相關的報道,因此出現了臆想,你們沒有證據,就不能憑借他精神異常時的行為來定罪!”
葉君行轉頭看著她:“張奧的母親?”
嶽靖這會兒還沒失控,稍微還能有點理智,她取出一張名片遞給葉君行:“是,我是他媽媽,也是他代理律師,你們直接定罪我當事人,還拒絕我跟當事人見麵,我覺得你們的流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葉君行沒接她的名片,微微偏頭朝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