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官長,還在看雨呢?”
下屬推門時,士官長依舊在窗戶後仰頭看著天空。
“這場雨下了好幾天都沒停,但這幾天空氣又特彆清新,心情都跟著好了起來,好像什麼爛菜死了一樣……”
下屬麻利收拾辦公桌,燦爛笑容始終掛在臉上:“士官長,你的傷口今天怎麼樣?”
康萊德轉身,一隻眼睛包著厚厚繃帶。
從那晚的爆炸以來,雨一直未停,籠罩基地的烏雲卻散了。
“是家。”他聲音沙啞。
下屬沒聽清:“什麼?”
康萊德側身看向窗外,大包小包拖家帶口,但他們趕路的方向卻向基地深處。
“回家了……基地的孩子們。”
康萊德深深凝望:“他們有家了。”
流失的難民回歸基地,打開門厚重灰塵撲麵而來,人們環顧闊彆已久的家園,哽咽難言。
“首領,謝謝首領!”
“會保護我們的新首領……穆勒夫人!”
康萊德眉眼動容。
“自從穆勒夫人成為首領,大家都很高興,還把那場爆炸稱為救世日。隻有士官長您。”
下屬湊過來:“士官長,您還在介意軍.火.庫嗎?”
即便是基地秩序已經分崩離析的救世日,士官長依舊死守軍.火.庫,他渾身浴血,幾乎戰死在此,隻能眼睜睜看著怪物撲向他——
“噗嗤!”另一道人影卻突然衝過來,以身撞開怪物。
士官長踉蹌脫離,那人卻被腐屍撲倒撕咬。
他定睛一看,卻驚愕破音:“穆勒夫人!”
“該死的,你要是還活著就過來幫忙!”
穆勒咬牙切齒,死死掐住腐屍咽喉閃避。
士官長小隊人疲馬倦,但依舊不肯放棄的與怪物纏鬥廝殺。
鬱和光緊隨而來,把人從腐屍群裡一手一個拎出來。
穆勒已經被腐屍啃咬得鮮血淋漓,肩膀到胸口血肉模糊的猙獰。
士官長歉疚,詢問穆勒為什麼要這麼做。
“山姆基地最寶貴的遺產從來不是軍.火.庫,而是軍人——真正的軍人。”
穆勒咧唇笑了:“士官長,繼續為基地而戰吧。”
她伸出去的無力摔落,在士官長臉上滑過幾道血痕。
他下意識去接卻落了空,女人血汙的手掌重重垂落。
士官長眼神震動。
“這就是你策反了正直的士官長的故事嗎?”
鬱和光托腮,笑看鏡子前的穆勒。
醫生例行為新任首領換完傷藥,恭敬退下。
“不,這是我從一位友人那裡,學到如何利用他人的故事。”
穆勒蜿蜒過肩的長長傷口已經愈合,新長出的粉肉猙獰如骨枯藤樹結,醜陋凶狠。
但她靜靜看了片刻,拒絕了醫生委婉推銷怪物
成分祛疤藥的建議:“不,從今以後,血肉改造不再是山姆基地的路徑。我也一樣。”
傷疤蜿蜒如荊棘枯藤。
但就在最醜陋的枯藤上,盛開著最危險的穠豔玫瑰。
“士官長和某個躲懶的人不同,他是人類正直的柱石。”
穆勒揚起下頷,優雅扣住長裙盤扣,瞥眼看向某人:“我策反不了他。”
“是他選擇了我,作為秩序的首領。”
穆勒能成功奪回基地,軍.火.庫功不可沒。
她不需要使用,隻要向各方展示軍.火.庫在她手裡,就足以駭得爭權軍閥們偃旗息鼓。
——一個敢把基地炸上天的瘋子,還有什麼不敢乾的?
而把軍.火.庫交到穆勒手裡的,正是士官長。
不是曾經穆勒持有的倉庫鑰匙,而是真正的、一支精銳隊伍的忠誠。
“真是可憐,騎士生在了沒有國王的時代。”鬱和光搖頭。
穆勒攤手:“顯然,他選無可選。”
“你真的不能被收買嗎?從古董商那裡。”
她好奇問:“古董商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才能換來你這樣的人物對他青眼有加?”
“不行哦。”
鬱和光笑眯眯托腮,他支著長腿搖晃:“我也是為信仰而戰的人,怎麼就能收買了呢?”
剛用某人作對比誇過士官長的穆勒:……嘖,記仇。
“你竟然還有信仰?”她挑眉,“我以為你信奉有仇立刻報。”
鬱和光:“。”
“哼。”
怎麼不算有信仰了?
“之前在黃金城。”
穆勒頓了頓,才道:“黃金城拍賣會的地下迷宮,殺死前首領史密斯的……”
“是你嗎?”
鬱和光挑眉,訝然轉身看她。
“我之前一直以為,是神明助我,才讓前首領恰好死在基地外,也逼得黃金城不得不幫我。直到在棄屍倉庫,我才意識到。”
穆勒深深注視鬱和光:“不是神,是你。”
鬱和光忽然笑了,他聳聳肩:“誰知道呢?”
“不過,剛好有一件事。”
窗外,車隊快速駛向首領辦公室,純白車身印著殷紅多麵體徽標——長生科技,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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