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為了撤離地底研究所已經損壞電梯,尤金一行人花了更多時間尋找下去的方法。腳剛落地還沒站穩,白一蕪已經衝了出去。
“誒!你……”尤金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喊都喊不住。
“他不是鬱首席的死敵嗎?”
尤金發懵,扭頭問維克多:“他不打算殺鬱首席了?”
“死敵,沒看見他都不允許彆人殺他嗎?嗯……這怎麼不算死敵了呢?”
維克多嘟囔著搖頭走開。
地底空間完全被植物覆蓋,清理不出一條能通往鬱和光的路。
但維克多很快顧不上找鬱和光了。
“這是……”他在看清擎天巨樹時緩緩睜大眼。“神樹?”
不僅維克多,謝枝雀也皺緊眉頭,他很確定自己見過這樹——但那是在蒼山基地地底。
神樹早已經隨著信教所的覆滅而焚毀,就連混沌物也早已死亡。為什麼如此相似的樹又會出現在廢都?
“雖然我對植物學並不精通,但看這樹的生長周期。”
謝枝雀單膝下蹲,斬斷一截氣根露出被樹須牢牢抓緊的乾屍。恐懼被定格在臉上,胸口身份卡證明它曾是五號研究所的員工。
“恐怕樹齡早已經超過末日。”
“……蒼山基地的神樹起源於極夜紀元,不過二百年。”
維克多皺眉:“時隔二百年的相似?”
“但這個根須的分布方式。”
謝枝雀四處張望,很快察覺了異常:“普通的樹需要抓住土壤,蒼山神樹以居民血肉為養分,但這裡——為什麼樹的根須不繼續向下延伸,反而在抓向電子屏?”
維克多目光凝實。
尤金急促的呼喝忽然響起:“來看這個!”
她從廢墟中找到的槍支殘骸,正是晏止戈配槍的碎片。
“晏隊的,他們來過這裡並且長時間停留。”她快速查看四周痕跡,表情凝重,“戰鬥痕跡還很新鮮,血泊都沒有涼……”
“就在我們進來之前,這裡才有過一場惡戰。晏隊他們。”
尤金目光沉了沉,攥緊槍械:“受傷的會是晏隊嗎?他……會死嗎?”
…………
“鬱和光!鬱和光——”
天光灑落,急促呼喝聲在叢林間回蕩。
身處陌生密林,保持安靜潛行才是上策。但白一蕪撥開蒼翠枝葉疾馳,被葉片上灑落的血跡驚擾得心神震動。
情感粗暴撕碎一切理智,隻想立刻確認對方的安危。
“瘋了!竟然為了那家夥做到這種地步。”他快速張望,低罵了一句。
就是不知道在罵誰。
被植被覆蓋的研究所安靜極了,聲音回蕩,連最輕微的腳步聲也聽得清。
白一蕪強製自己冷靜下來,屏息查看。他本以為很快就會找到樹枝上的痕跡——折斷的,踩過的,新鮮的植物傷口會
泄露前一位旅客的秘密。
但他卻發現被自己砍斷的樹枝很快修複,重新生長,不過幾個呼吸之間新芽已經恢複原狀。砍斷的部分掉落在他腳邊,落地生根飛速竄高,眨眼間竟然……
變成了人形輪廓。
“你……”
白一蕪瞳孔緊縮,下意識拔刀。“什麼東西?”
樹人卻比他更快一步飛撲——“鏘!”
“!”
鬱和光敏銳轉頭,仔細辨認聲音向密林中望去。
半晌,他重新收回視線轉身,繼續前行。
他跳下數百米高牆,利用殘破設施的凸起部分高空速降卸力,落地時卻忽覺一片豔色從餘光劃過。
孔雀藍瞬間觸動心弦。
這大概是鬱和光做過最快的決定。
大腦還來不及處理信息,肌肉已經先一步遵循本能帶動他向前追去。
他試圖呼喊對方的名字,但晏止戈卻沒有任何回應。
追進密林的鬱和光冷眼劃過四周寂靜,垂首時攥緊了手掌。
太安靜了。
沒有晏止戈的聲音。
直到此時,他才後知後覺發現,晏止戈好像一直都在他身邊,隻要他轉頭就會看到他的身影。呼喚必有回應,目光也有歸宿……
鬱和光皺了皺眉,強行壓下心底那點莫名其妙的不舒服,繼續尋路向前。
四周藤蔓溫順纏繞著儀器金屬,沿著每一塊玻璃窗攀爬覆蓋。鬱和光推開門,光線驚起塵埃。
但他找到的除了被藤蔓深深紮根已經報廢的儀器,連一具屍體都沒有。
……不應該。
鬱和光心臟向下跌了跌。
眼前的地底研究所證實了他之前的猜測,科爾科南郡地底的秘密設施才是核.彈真正的打擊對象。
但是從地上各設施的情況來看,核.爆來得太突然,根本來不及全部撤離。可為什麼研究所裡連一截骨頭都沒有,人呢?
鬱和光皺眉,無聲握緊了槍械,緩步向前的身影矯捷無聲。
“哢噠……”
他突然停住腳步。
不是他發出的聲音。
……是誰?
他驟然沉了臉色,悄無聲息踩過長廊,轉過轉角不等看清聲源已經抬起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