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過德州/撲克嗎?寶貝。”

荷官發牌。賭桌上的其他玩家都正襟危坐、緊盯著在荷官指尖翻飛的紙牌,隻有斯塔克在閒適地和坐在他腿上的漂亮模特低聲調情。

“沒有,先生。”黑發藍眼的美人用白皙的手臂緊緊勾著他,有點遺憾地抿著紅唇:“我的運氣一向不是太好。”

“不用擔心。”花花公子摘下墨鏡,隨手扔到身後侍者端著的托盤裡:“今天就是你的Luckyday.”

……

“我真服了。”珀希芙對032說:“賭場缺他一張椅子嗎?扶手卡著我的腿,很不舒服的!”

“我也服了。”032說:“椅子是重點嗎?重點是這張賭桌上個各個都是人才,玩牌和出老千都超順手的!”

雖然總有人刻意強調德州/撲克是一項“集技術與思維較量的心理博弈遊戲”,但不可否認,它的底層遊戲邏輯依舊是賭運氣——

當你的牌好到一定程度,無論對手們如何博弈,都隻是在與空氣鬥智鬥勇。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032真的很擔心當大家掏出一模一樣的皇家同花順時場麵會略顯尷尬。

“那就把所有人的牌都變爛。”珀希芙慷慨道:“賭桌的秩序由我守護!”

032:“交錢。”

珀希芙難以置信:“?”

032生無可戀:“出一次老千10金幣……彆看我,老板,跑車還得加油呢。”

足以讓任何人發瘋的、修改現實的超凡能力,使用的代價僅僅是10金幣。

我們柔弱客服真的在努力省油耗了!

032心想。

發瘋!大殺四方!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然而摳門老板卻猶豫地啃了啃指尖。

“要不然讓他們先打吧。”珀希芙糾結了一會:“我們最後再吃兩局大的。”

如無意外,桌麵上其他人大概會淪落為背景板:007的能力毋庸置疑、索羅玩牌專業對口,數算天才勒西弗穩操勝券——

麵對這種高手如雲的賭局,實力不詳的闊佬組合決定重操舊業。

……比如成為一塊豪華MAX版的絆腳石。

而第一個發現絆腳石氣氛組就位的就是索羅,幾乎隻是一個照麵,他就認出了珀希芙。

拋開“遊獵花叢的多情浪子對突然降臨的愛神著實印象深刻”的因素以外,最重要的,是他意外讀到了對方揪著斯塔克領帶說話時的唇語。

“錢是我出的,我要自己玩!”

好吧。索羅歎氣。

看來這位被所有人忽略了的花瓶模特兒才是真正的金主。

索羅拋了拋手裡的籌碼,恰好“嘉麗婭”小姐的視線不經意間轉過來與他對視,於是他隱蔽地挑了一下眉,笑起來唇角尖尖。

珀希芙非常貼合人設地翻了個白眼,迅速轉頭。

……坐在他對麵的007

特工則借著喝酒的動作很好地遮掩了表情。

MI6消息靈通,得知斯塔克砸錢擠掉一個入場名額後,CIA立刻更換了“菲利克斯·萊特”的人選,顯然對這次任務勢在必得。

反正勒西弗也並不關心究竟是誰坐上那張牌桌。

他隻在乎對方口袋裡的兩千萬美金。

經驗告訴邦德,所有多此一舉的行為背後都必有貓膩,不過鑒於對方是大名鼎鼎的拿破侖·索羅,邦德又突然不是很確定這究竟是不是他的老毛病犯了——

畢竟這位“納什”小姐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但想要得到答案也並非難事。

於是當新一輪發牌、嘉麗婭自以為聰明地飛快掃視賭桌上其他人的表情時,邦德自然而然地向她點頭致意,仿佛他們是什麼舊相識一樣。

其他人立刻不約而同地瞥向嘉麗婭,神態各異。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勒西弗。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斯塔克帶來的女伴,對方空有一張漂亮臉蛋、和一條會哄金主開心的巧舌。

情緒化、毫無城府、對牌技一竅不通……但斯塔克卻完全把牌權丟給了她,一副情願為美人一擲千金的混蛋樣。

正為一億五千萬美元的虧損而煩得頭疼的勒西弗兩指撐著太陽穴,不耐煩地垂下眼。

看看這張桌子上各懷鬼胎的那些人。

蠢貨。

他會讓他們口袋空空地滾出賭場。

……

莫名其妙地突然成為全場焦點的珀希芙滿頭問號:“???”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桌上剛翻開的公共牌、又看了看打開係統的【顯示詳細信息】選項後,顯示在每個人手牌上方的白色標注、最後看了看自己的手牌。

雖然這把大家的手牌都不錯,但很不幸,她這把手氣超好,尊貴的同花順,穩吃其他人。

“他在笑什麼?”在一門心思認認真真玩牌的珀希芙有點幸災樂禍:“從牌麵來說,建議他最好是棄牌。”

032:“……”

他說鱈魚派、你嘮炸雞堡?

032正想再說點什麼,卻突然看到老板露出了一個笑容——她的快樂實在太明顯、太有感染力,在一群致力於詐牌彆人的冰塊臉裡實在格格不入,直到托尼咳了一聲,她才回過神來、重新板起臉。

“加注!”嘉麗婭慷慨一推麵前的籌碼!

但與此同時,她的手指卻不自覺地捏緊了牌。

“……”

好好好,這樣出閱讀理解是吧?

032略感麻木:“您明明可以也詐牌他們、多贏一點。”

由於老板剛剛堅持要分幣不花做自己,以至於戰況現在十分慘烈,她麵前原本整齊摞著的籌碼已經東倒西歪,再過一會或許斯塔克的褲衩都要被輸光。

但珀希芙隻是手指靈活地一勾籌碼邊沿:“沒有必要。”

“反正籌碼永遠在這張賭桌上,由

誰持有都隻是代管。”她說:“而我隻需要保證我不必離場。”

032十分詫異:“我以為您會希望大殺特殺。”

“你看這群聰明人。”珀希芙懶洋洋地拋掉手中的籌碼:“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會是最後的贏家……那就讓他們去爭,我隻吃最後那條最大的魚就足夠了。”

但032一眼就看穿了摳搜老板的小算盤:“什麼吃最大的魚……”

“您就是想省下改牌的10金幣而已!”

“可是每日日常也才拿10金幣而已,你們這個手續費也太黑了。”珀希芙緊張地看著同桌一位東瀛牌友正舉棋不定:“糟了,他要蓋牌了!”

對方猶豫半晌,果然選擇蓋牌,籌碼飛走;接下來是邦德——他風度翩翩地衝珀希芙微笑,選擇跟注。

“你猜他為什麼跟注?”珀希芙問032:“他的牌可不是穩拿勝算。”

“總之不是為了贏牌。”032幽幽回道。

無所謂,007特工的牌技總有他的獨到之處——昨晚苦苦鑽研《德州/撲克入門》課程的珀希芙覺得自己無需過多點評。

於是她把視線轉向了索羅。

對方聳肩,果斷蓋牌。

何必與絆腳石為敵?索羅理智地想,對絆個狗吃屎有獨特的愛好嗎?

這次珀希芙自然而然地把視線投向了自己心儀的會計人選,對方從容優雅地坐在賭桌後,手指抵著死白色渾濁的左眼,然後他抬起眼和她對視。

那道觸目驚心的紅色傷疤及不可見地戰栗了一下。

“跟注。”勒西弗擲出籌碼。

珀希芙突然對032說:“天呐……我越來越喜歡他的左眼了。”

“你看到了嗎?”她專注地打量勒西弗:“他詐牌時,那隻受傷的眼睛會不受控製地抽搐。”

*

“他詐牌時左眼輕微抽搐,所以他會用手遮擋。”

休息中途,靠在吧台邊的邦德對兩位同事低聲說:“花點錢讓他暴露馬腳絕對值得。”

“那個CIA呢?”年輕美豔的女人假裝與他調情,視線卻瞥向了場中正抱臂沉思的英俊男人:“實力如何?”

“他叫拿破侖·索羅,是個很有……很有個性的人。”邦德頓了一下,試圖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概括這位履曆精彩的CIA同行:“暫時不會是敵人。”

既然CIA和MI6意圖相同,那麼至少同在這張桌子上的現在,他們默契地選擇了井水不犯河水。

維斯帕·林德點了點頭。畢竟她並非特工、而是一位財政專員,對特工們的逸聞實在算不上了解。

“那托尼·斯塔克呢?”維斯帕調轉視線,直視邦德的眼睛:“你認為他為什麼而來?”

邦德垂下金色的眼睫,那雙霧蒙蒙的眼珠凝視著她。

“總之不是為了贏牌。”半晌後他回答:“……不過肯定也不是CIA的保姆老媽。”

維斯帕心裡有數,風情萬種地

笑了一下;於是邦德附身與她接吻,順勢將一個小小的竊聽紐扣借交纏十指的姿勢貼到了吧台下麵。()

然後他重新整理衣襟,回到賭桌。然而路過桌邊時,邦德竟眼尖地看到索羅筆挺的西裝褲腿上抵著一隻暗紅色的漆麵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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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麗婭小姐若無其事地坐在斯塔克的懷抱裡,另一條修長的腿繃直,似乎在和拿破侖·索羅勾勾搭搭。

而斯塔克非但無動於衷,甚至還在發呆。

邦德:“……?”

邦德:“???”

……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勾勾搭搭,珀希芙隻是在報複性猛踹索羅好腿。

畢竟他剛剛不引人注意地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然後慢悠悠地翹起腿……用皮鞋尖頂了一下珀希芙在桌下正悄悄一搖一晃的高跟鞋掌。

珀希芙難以置信地看過去,隻見對方正靈活地轉著手裡的長方形籌碼,眉頭憂鬱地皺起、藍眼睛還無辜地看著她。

……天殺的!

雖然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神經,但珀希芙絕不吃虧,反腿就蹬了過去;再然後,她看到007特工表情複雜地從自己身邊路過。

索羅收回腿,麵帶笑容地向她點頭。

“太好了老板,”032麻木道:“現在MI6的朋友一定覺得您和CIA同在一條賊船上啦!”

“……”珀希芙磨牙切齒地體麵回禮,然後在下一局索羅和邦德單挑時,她熱情地呼喚032改了他的手牌。

掀牌後,索羅輸掉了價值一百八十萬美金的籌碼。

珀希芙喜笑顏開、狂拍托尼大腿:P

但索羅隻是瞥了一眼那兩張陌生的牌,沒有露出絲毫慍色,反而意味深長地對收攏籌碼的邦德說道:“正要向您請教。”

正在揣摩索羅這神出鬼沒出牌風格的邦德:“……?”

不是很懂你們CIA。

接下來的牌局平平無奇,昨晚速成德州/撲克牌技的珀希芙輸了幾盤、又緊急贏了幾盤,將手裡的籌碼堪堪維持在了一個危險、但又不至於徹底下桌的數量。

時間轉過4小時,荷官宣布中場休息一小時。勒西弗的保鏢上前向他彙報了一句什麼,他率先起身離開,但卻不慎遺落了他的哮喘噴劑。

珀希芙隻是挽著托尼和彆人寒暄兩句的功夫,一回頭,哮喘噴劑消失了;

她假裝不在意地轉過頭,又麵帶笑意地聽了兩句無關痛癢的廢話,再一回頭,銀色的噴劑果然重新回到了它剛剛的位置。

邦德和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一邊交談、一邊低調地離開了那附近。

沒過一會兒勒西弗去而複返,他撿起那支遺落的哮喘噴劑揣進口袋裡,再次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大廳。

近距離觀賞了007特工行動全程的珀希芙激動不已,她拽了拽托尼的西裝布料:“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托尼大孔雀麵帶笑容地向路過的每一個人開屏、並壓低聲音:“但你不能摻和

() 進去——我們在外麵說好的。”

“當然!”珀希芙回答得非常爽快:“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你知道安全局正在研發的人工智能模型‘智體’麼?”

兩個人親密地挽著手臂,穿過人流湧動的大廳長廊。

“有所耳聞。”托尼說:“原型程序是第伯戎工業正在研發的智能輔助係統?”

“是的。”珀希芙笑得殺氣騰騰:“而這一切都因為它出現在了索羅的報告上——我得和他談談。”

用拳頭談談。

托尼瞬間理解:“充分的理由!”

換算一下這背後的經濟損失,剛剛第伯戎居然沒有一把掀了牌桌、把沉重厚實的籌碼砸到索羅那張英俊的臉上……

第伯戎真是一個文明又講禮貌的好闊佬!

不過即便如此,托尼也絕不放心珀希芙一個人活動——第伯戎簡直是時刻處於意外事件中心的災難發生體質,他隱隱有種預感。

比如少則幾分鐘、多則幾天之內,黑山共和國就會多出一座名為皇家賭場的廢墟:)

但計劃有變,J先生剛剛在人群中比對出了一張熟悉的臉,他現在不得不離開。

猶豫片刻,托尼摘下自己腕上的手表戴在珀希芙手上,金屬卡扣一聲脆響、自動絞緊到合適的位置,屏幕上字符刷新,刷新出了一套新的身體狀況監測數據。

表盤右上角指示燈明滅,J先生大方地和珀希芙打招呼:“您好,第伯戎小姐,很高興為您提供幫助。”

讀作提供幫助、寫作家長監護。

非常好,至少皇家賭場變成一片廢墟之前,托尼認為自己能夠及時得到通知。

珀希芙心說馬上就手表泡水,讓你的防水款愛表高調死機。

雙方都很滿意,一同乘坐電梯回到套房後分道揚鑣。托尼喚醒戰甲、從陽台一躍而下;珀希芙則打開平板電腦,給自己的偽裝麵紗編寫了一張新的麵容,隨即換上其他顏色的假發和裙子,從容離開了托尼·斯塔克的房間。

然而她剛一離開房間,就被人扯住了手腕、帶進了不遠處的樓梯間——

索羅攬著她的腰,他的動作很輕、甚至連聲控燈都沒有點亮,隻有頭頂一盞昏黃的應急燈在充當照明光源。

“你怎麼在這兒?”索羅另一隻手曖昧地劃過她身周:“彆告訴我第伯戎也和那個獨眼龍有所牽扯。”

珀希芙扭了扭手腕、很輕鬆就掙脫了;而索羅確認她沒有隨身攜帶武器後就老實地往後一靠,抱臂倚在了牆壁上。

她打量著對方的神色,半晌哼笑一聲:“當然不……”

“啊。”索羅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並打斷她的話:“現在我要去和勒西弗見一麵,你要一起嗎?”

然後他挑起珀希芙鬢邊散落的一綹新假發,那金色長發中帶著一點漂亮的橘棕色,配上活潑柔和的淺綠色眼睛,與“嘉麗婭·納什”幾乎完全是兩個人。

珀希芙:“……”

這正是她

暫時還沒對索羅痛下殺手的直接原因之一。

他非常上道。

雖然索羅常常在作死的底線邊緣反複橫跳,但他總能及時奉上一點適宜且討巧的甜頭,讓人覺得他本性如此、並非有意而為地冒犯。

珀希芙矜持地咳了一聲,然後做作地抱著手臂,恰好地把規律閃爍燈光的那塊腕表露在了外麵。

J先生:“……”

賈維斯眼睜睜地看著這對狗男女默契地推開樓梯間的門,往一層的公共洗手間而去,然後在水聲嘩啦啦,它沉默著被該設備踢下線。

“嗚嗚,進水了。”珀希芙立刻摘下被032手動黑屏的防水款腕表,塞進了小手包裡。

……

沒多久,CIA特工菲利克斯·萊特挽著他姍姍來遲的女伴高調出場,穿過冷清的大廳,並和MI6那位留在吧台邊觀察情況的花白頭發特工朋友視線短暫交錯。

收回視線的一刹那,索羅仿佛想到了什麼般失笑道:“這位007特工剛剛在牌桌上換了我的牌,而我甚至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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