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領先躲在韓戈身後,看見章馳看向韓戈的目光驚訝又疑惑,生怕她不知道情況似的,指著她鼻子大聲道:“魏易,我早就說過讓你不要惹我。你壞了規矩,這就是你的下場。”

章馳回過神,目光落到雷領先臉上:“什麼下場?”

雷領先噎了一下,然後說:“你知道你惹到的是誰嗎?”

章馳:“誰?”

雷領先:“大法官。他們就是替我來教訓你的。”

韓戈捂住臉。

章馳放下手中的移動擔架,無聲地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

護士和病人匆匆忙忙從2樓走廊穿過,但都非常有默契地從他們三個人身邊繞開。

有些人長得就很有黑邦的氣質。隻要你看了第一眼,就會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人物。就好比在夜晚中陡然從森林中冒出一對綠眼的孤狼。

隻是一雙眼睛,你就可以判定它絕非善類。

大家都不想惹到這樣的人。

像韓戈和施鴻這樣的人。

章馳走到韓戈身邊。

伸出手掌。

一個握手的姿勢。

她微微扯了一下嘴角。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

韓戈和章馳坐在她的辦公室裡麵喝茶。

準確一點,他看著章馳喝茶。

他好像患者一樣忐忑地接受對他病情的診斷。

章馳喝完一口茶,將茶杯輕輕放在了桌麵上。

她的動作很輕柔,但是茶杯的特性如此,他們脆而易碎,磕到任何堅硬的物體表麵都會發出響聲。

它們的聲音很大,好像在張牙舞爪地反抗比它更堅硬的物體對它的攻擊。

可它們發出的聲音越大,碎得也就越快。

韓戈保持安靜。

章馳:“你在改造營待得有點久啊。”

韓戈:“……”

章馳:“我之前一段日子過得很窮。”

韓戈:“……”

章馳:“好在找到了這份工作。”

韓戈:“……”

章馳身子前傾:“沒有什麼感想要發表嗎?”

韓戈:“我……”我了半天,沒我出個什麼來。

章馳臉冷了下來:“我的錢呢?”

韓戈迅速道:“我馬上把10萬打過來。”他說著,從褲兜裡掏出了終端——這是大法官給他換的最新的終端,“冒牌”的賬號,裡麵設置有公用頻道,還有一定的賬戶餘額。

他是高層,大法官是這個島上最有錢的組織之一,他有很多的錢。

“你把賬號發給我。”

他說著,心頭忽然鬆了一口氣。

這年頭,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章馳:“10萬?”

“那隻是煙的價格。”

韓戈心頭猛地一跳。

章馳從辦公桌上的筆筒裡挑出一支使用痕跡明顯的黑筆,玩似的在手上轉了一圈,然後猛地往下一紮,筆直衝桌麵上的未經使用的病曆本而下,“咚”的一聲之後,在上麵留下了一個穿透性的圓孔。

筆串起病曆本,穩穩地插入了桌麵,好像一把打磨鋒利的刀,“錚”的輕響了一下。

“現在你要買你的命。”

***

最後的成交價是50萬。

一部分是保命錢,一部分是延時支付的利息。

在韓戈轉賬完成之後,章馳扣下了他的終端。

“我給過你信任,現在你背叛了我的信任。”章馳將終端收進上衣口袋,“終端我會找人改造,我要知道你的定位,如果我出了事,或者發現你私底下動什麼手腳,我會通過你終端的頻道接入大法官內線,你在改造營做過的一切都會公之於眾。”

“你會死得很慘。”

黑邦對待叛徒的手段,有時比他們對待敵人還要殘忍。因為巨大的事物往往瓦解於內部,而背叛的人要付出的代價太輕,就免不了源源不斷地有人以身試法。

韓戈深吸了一口氣。

章馳:“你走吧。明天這個時間來醫院,我會把終端還給你的。”

韓戈走了。

走的時候帶上了門。

施鴻在一樓的大廳等待。

他等了很久,不太明白為什麼這位剛從改造營出來的新高層會跟一個偷師學藝的醫生是“朋友”。他被叫到了一樓,因為高層好像不太希望他打擾他們兩個的敘舊。

時間過去了三十分鐘。

醫院裡麵人來人往,盯著人看很累,站得也累,他身子往大門上靠了一點,閉上眼,腦中驀然浮現出醫生的那一張臉。

她穿著普通的白大褂,二十來歲的模樣,她非常年輕,但意外的,眼神很沉靜。

靜得好像多盯一眼,就會整個人都被吸進去。

施鴻猝然睜開眼。

她長得,很像改造營出來的人口述的082的模樣。

但口述跟真人總是有一些差彆。

如果不是刻意去記,刻意去比對,你甚至根本不會往那處想。

人每天要見那麼多人,活生生的都不一定記得清楚,更何況是死板的勾勒呢?

但082的畫像是他經手發布的,上班的時候,他很無聊,對著顯示器看了又看,覺得這人光從臉,真是看不出任何出奇的地方。

竟然能夠殺了白鯊。

現在於度也死在了她的手下。

韓戈剛從改造營出來,082比他先出來,他們可以認識。

他們可以“敘舊”。

施鴻臉色驟然變白。

他靠著大門,手拉在門的碩大把手上,勉強支撐著自己不倒下。

他抬頭看向2樓。

樓很矮,但他驀然腿軟。好像有人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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