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良:“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囂張了?”

周宇:“難道我們之前不囂張嗎?”

從改造營越獄,黑入政務係統,闖進中控間,確實每一件拎出來,都值得執法警把他們的頭打成篩子。

章馳:“好了,現在就等他回複了。”

眾人都聚在客廳之中,客廳的沙發是一個“L”狀的長沙發配一個獨座沙發,上回審問周宇,就是把那把獨座搬到了長沙發對麵。現在獨座被搬到了長沙發旁邊,所有人坐成一排——包括那一條狗,中間坐著的是章馳,茶幾上放著雷領先的終端,除了那一條狗外,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住終端屏幕。

周宇從客廳茶幾上掏出一個蘋果,喀嚓咬了一大口,聲音含混:“放心,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答應的。”

章馳:“怎麼說?”

周宇將蘋果咽下,一板一眼說:“因為他很聰明。”

奇良:“聰明?”

周宇:“聰明人不會逞一時之快。”

奇良:“哦?”

周宇:“比如我敢保證,他現在恨不得將我們碎屍萬段,但絕對不會把消息走漏半分。”

確實,如果這個秘密對他來說不重要,他根本就不會費那麼多周折讓雷領先替他動手術。

章馳舉起手中那一片被透明袋子包裹著的蹼肉:“誰能想到,島府的最高管理人竟然是個異血。”

異血是社會邊緣中的邊緣,他們不能報考生物、法律、刑偵、武器研發等專業,不能夠進入國家機關任職,如果項景被查到是異血,那麼他不僅會被撤職,還會因為瞞報並危害公共安全罪被送上法庭。

沒人知道異血什麼時候就會出現感染性。

幸運的話,一輩子都是穩定態。

不幸的,就像明妮,可能才感染成異血沒多久,自己就變成了汙染源。

沒有人願意賭,一個藏在政府部門,藏在軍隊裡麵,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彈。

他們不歡迎這樣的人加入隊伍。

周宇略有些感歎地聳了聳肩:“難以想象,他以前還支持過剿殺異血的法案。”

奇良:“剿殺?”

周宇:“一直有這樣的聲音。阻止異血汙染人類基因庫。但是太不人道了,沒浮到水麵上,都是內部商議,否決。”

奇良:“那你怎麼知道的?”

周宇:“我有朋友。”

奇良:“……我覺得你又在諷刺什麼。”

“有嗎?”周宇微微蹙眉,有一些無辜,“啊,你不會是覺得我在……”

奇良伸手又要去掐周宇的脖子,周宇“咻”地一下從拿一把獨坐沙發上站了起來,喊了一聲“我給去給大家拿喝的!”,飛奔去冰箱了。奇良撲了個空,慢半拍地坐了回來。

很快,周宇拿著五罐菠蘿汁回來了。

他率先給自己開了一罐,咕嚕嚕的果汁順著他的喉嚨滑進胃

袋,他好像也得了跟奇良一樣的毛病,沾了糖分之後就容光煥發起來:“真是世事難料啊。”

奇良:“你好像很幸災樂禍。”

周宇:“你真聰明。被你發現了。”

周宇:“很多人都很恨他。”

奇良:“你也是?”

周宇:“隻要進過改造營,我想沒有幾個不恨他的。”

在改造營那種地方,他甚至不要做什麼,隻是存在,在食堂吃著專供的食物,在一幫每天戰戰兢兢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太陽的人麵前招搖過市,他就能輕而易舉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奇良大概覺得很有道理,沒有發言了。

客廳頓時安靜下來,周宇似乎是覺得自己剛才的發言“小心眼”極了,於是又找補道:“怎麼說呢,其實在來改造營之前,我個人還是很佩服他的。”

章馳和奇良都看向他。

周宇:“他去過前線,是白銀共和國榮耀勳章的獲得者。”

奇良:“啊,我知道,那個很厲害的。”

周宇幽幽看了奇良一眼。

奇良不明所以:“看我乾嘛?”

章馳:“怎麼厲害?”

周宇:“很多人是死後追授的。”

話很簡短,但很輕易地讓人理解了。

周宇:“活著的,大部分斷胳膊斷腿,政府負責給他們‘善後’,有的人加入了改造人部隊繼續服役,有的人退役了,拿著政府補貼,但是補貼很有限,義肢的維護費用很高昂,很多人入不敷出,不去做升級或者維護,也是賽博神經症的來源,他們的成分比較複雜,很難說清楚是義肢的問題,還是戰後PTSD。“

“反正,新聞報出來,多半都有戰後PTSD。”

奇良:“我看監獄長也沒有缺胳膊斷腿啊。”

周宇:“幸運兒嘛。”

“人有時候就是要沾點運氣。”

“他活出來了,死了的人,也是他勳章的一部分。要不是有軍功在身,以他的年紀,不可能升到這個職位——哦,他二十六歲就從軍隊轉職了。他上麵也有人,軍隊出身的議員,他們喜歡照顧自己人。”

章馳:“你知道的好像很多。”

周宇:“我有很多朋友的。”說完,他還意味不明地看了奇良一眼。

奇良:“……”

為了避免周宇在這個話題上持續深入,奇良趕緊將話題拉回:“那他今年多大?”

周宇:“三十好幾吧。”

奇良皺眉頭:“可你說你年輕的時候見過他。”

周宇:“是啊,我四十出頭的時候。”

一直沉默的路雨終於發言了:“那也叫年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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