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壓過他的腿,腰腹,臉。整個腦袋。
項景駕著車往後退,輪胎上滿是溫熱的血,在地上拖出來混著灰塵的車轍。
很快,他猛踩油門。
車又從剛才的摩托車車手身上碾了過去。
他後退,踩油門。
後退,踩油門。
慘叫聲由大變小,直到消失。
轎車還沒有停止這樣的回撤運動。
直到地上的人已經被碾成一灘爛泥,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但也不是主動停下來的。
這是一家大型商超的入口位置,摩托車大概是要進商超的停車場,在正要減速的時候被後麵的轎車追上。這裡有攝像頭,還有巡邏的懸浮車。就在商超頂上飄著,探照大燈對準了那一輛沒有車牌的黑色轎車。
懸浮車車腹打開,兩名執法警將槍對準了地上停著的那一輛車。
車頭還在來回播放著喊話。
喊話不是機械音,很熟悉的聲音。
方見霖。
那個執法隊的隊長。
***
方見霖:“監獄長,我們也不是主觀故意的。您上次那輛車的車牌我早就記下了,記得滾瓜爛熟,但您這個沒車牌的新車……當然,我絕對沒有怪您的意思。這純粹是我的問題,這絕對是我們執法隊的問題……”
方見霖喋喋不休地闡釋自己的無心和清白,眼見那位以“暴力”“冷血”著稱的最高管理人並沒有表現出要懲罰他的意思,鬆了一口氣,調轉話題,說:“監獄長,那個混賬是怎麼惹到您了,您要開車……呃……對他進行依法製裁……”
項景不答。
方見霖沒問了。
車已經被另一名執法隊員開走去洗了,項景直接上了方見霖指揮的懸浮車。現在懸浮車正在B區打轉。
懸浮車比項景的那一輛新車更快——天上飄的總是快一點。
監獄長又換了一輛新車。
上次那輛撞壞了,這一輛還沒來得及掛牌,他開車去改造營視察,順便試一試新車的性能——他這麼說。
性能很穩定。
至少碾人的時候沒有一點問題。
輪胎軋過,回來,車表現出了異常的平衡,跟車裡頭坐著的那個人一樣,剛殺完人,臉上什麼過激表情都沒有,好像隻是吃了個飯,簡單的饜足。
饜足。
方見霖打了一個寒戰。
懸浮車很快就要駛過B區和A區的交界線了。
他們要先送項景回去,接著再回B區執法。
這不算什麼以權謀私,因為島上一切都聽監獄長調動,這裡跟外麵不一樣,來到這裡的都是不服從法律和規則的人,監獄長的權力必須被放到最大,大到逾越法律和規則,這些野獸們才會在這種原始的懼怕之中低下頭顱。
絕對服從。
所有員
工手冊的第一頁,寫的都是這一句話。
“絕對服從監獄長的一切指令。”
就快要越過交界線了,但總有人那麼的不長眼,在這時候跑出來擋路。
懸浮車的大燈照亮了底下一間大型商超的露天停車場,一個改造人槍手,對著超市的出口和入口“砰砰”開槍,出口在右邊,入口在左邊,他拿著兩把槍。
夜裡九十點鐘,正是這座城市最熱鬨的時間段,提著大包小包從商超出來的顧客,以及正準備進商超購物的顧客,現在在停車場抱頭狂竄。
“砰砰砰砰砰——”
子彈不長眼,有人被擊中了,倒在地上。
一個,兩個,三個……
電子眼傳輸回來的圖像顯示,中彈的至少五個人,其中兩個人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這種事情放在外麵的世界,少不了得連上三天的社會新聞頭版頭條,但這裡是垃圾島,相比於事情發生後表達對槍手的譴責,這裡的“民眾”更喜歡自己動手鏟奸除惡。
有人掏出了槍,跟那個賽博瘋子對射。
不過很遺憾,沒打中。
槍手還在往商超裡麵走。
方見霖表情尷尬地看向項景。
這種緊急情況,按道理是需要執法警出麵的。
但是不知道領導會不會覺得他的事情比較優先——時間不重要,重要的是態度。他怎麼可以藐視監獄長的權威。
項景:“槍給我。”
監獄長公務優先,深明大義地決定先處理B區的賽博瘋子。
他不僅讓懸浮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