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馳:“他也玩這個?”

奇良背抵住門,仰起頭,似乎在回憶:“他親口說的,我們離開卡斯的路上,他跟我提過一些他的事情。”

周宇是個不太喜歡表露心跡的人。

章馳起了興趣,放下被子走到門口:“怎麼說?”

“他問我沉夢的賬號會不會自動刪除——他已經很久沒登錄了,還有,他登錄之後,會不會被白銀共和國的警察找上門。”

章馳:“嗯?”

“我說不會。”奇良說,“賬號不會因為長時間沒登錄就刪除,而且沉夢的發行商不在白銀共和國,沉夢掌握了意識接入技術,他們不會跟任何個人或者國家共享信息,這是《世界法》的規定。”

“周宇不相信法律。”奇良聳肩,“他問了我很多次會不會被抓。我告訴他沉夢的辦公地點和服務器接入了公開攝像頭,任何人,包括發行商,隻要進入就要審核,不是我們被監控,而是他們接受全世界的監控,每一個環節都保證不會出現信息外泄。這是《世界法》允許意識接入遊戲發售的前提。”

章馳:“真嚴格。”

“信息是最值錢的東西。”奇良的語氣很感歎,“每個人都很眼饞沉夢的數據。這是一座寶藏。”

章馳想了想,說:“可以想象。”

“所以你才在遊戲裡麵懸賞六角星的信息?你覺得他如果缺錢,會找上門來?”

奇良點頭:“他雖然有倒向官方的風險,但他自己也是罪犯,不到走投無路——我是說餓死的地步,他大概是不會自投羅網的。而且,我也擔心其他人知道六角星的消息,給官方告密。”

給官方告密沒錢,在遊戲裡告密有錢。

“弄消息懸賞,我會比官方提前一步知道消息。”

邏輯成立,但是……

章馳:“你怎麼就覺得周宇會知道‘醫生’和‘六角星’的消息呢?”

消息是從警察內部泄露的,至少公共網絡上沒有,即便是她,也是在北區酒吧的醉鬼那裡聽到一嘴。

奇良在此刻展現了對周宇能力的尊重:“以防萬一嘛。他這個人腦子活絡,打探消息的能力很強,能傳到我耳朵裡,也可能傳到他耳朵裡。”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

“對了,你是怎麼從卡斯出來的?”

***

言英成的死令奇良有了短暫的波瀾。

他靜靜地站在客廳落地玻璃牆的邊上,城市的霓虹沒有房間的水晶燈閃亮,他的背比他的臉更亮。在他略顯暗淡的臉上,瞳孔還在閃光。一百多層的高樓能夠俯瞰這個城市大多數的建築,但安新市的設計師們很擅長造建高樓,視線橫拉過去,他已經站得很高了,還是被很多人踩在腳下。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改變了很多。

在垃圾島的時候,他還做不到這樣的平靜。

所以平靜大概率並非天生,隻是人

見過了大海(),就很難再對一條小渠一驚一乍。小孩子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舔手指都津津有味。

成人的話……磕血清都尤未足夠。

總之,這樣的變化也許並未自願,但喋喋不休的人總有一天會偶爾沉默。

他已經問不出來“人為什麼可以這樣壞”了。

因為世界就是這樣,走得很高,站到沒有被遮擋的視角,漸漸發現,本來的麵貌沒有那樣一隅的單純,這就是底色,隻能夠接受。

章馳走過去,遞給他一杯剛溫好的牛奶:“助眠的。”

奇良接下了牛奶。

人還對著那片高樓,鋼鐵森林。

章馳:“為什麼要幫我?”

奇良轉過頭。

章馳:“很危險。被抓到的話,也許會又回到垃圾島。”

島上的日子不太美妙,由於經曆了這麼多的“困難”逃出來,走到這一步,襯托得島上的日子更加的不值得了。

奇良微微蹙眉,他罕見地向章馳本人提問:“你好像總是很悲觀。”

章馳:“有時候得做好最壞的打算。”頓了頓,又說,“畢竟我們一直都在經曆最壞的事情。”

奇良:“我覺得我們不會被抓到的。”

他一拍腦袋,“對了,我還欠你兩百萬呢。”

說著,轉身回到會客廳的電腦桌前,“你要現金還是轉賬?或者自由卡?你大概沒有銀行賬戶……”

章馳走過去按住了奇良的肩膀:“再過兩天吧,免得白忙活。”

白忙活的意思是如果她腦子裡的炸彈爆炸,兩百萬也沒有用。兩天之後炸彈沒有爆炸,那麼兩百萬再轉過來也不遲。

這樣對生命的輕描淡寫引起了奇良的側目。

他的好奇心在這一刻達到頂峰——到底是怎樣的經曆,能讓一個人在死亡麵前不改顏色呢?

他張了張口,想要問點什麼,半天,最終還是將嘴閉上。

其實相較於周宇,這位更加守口如瓶。

周宇能夠透露他玩沉夢,是因為他想要從自己這裡知道沉夢的安全性。

而魏易……如果不是炸彈,她估計也不會透露半點跟自己相關的事情。

章馳:“很晚了,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

早上5點。

奇良的住家離至生科技有大概二十幾分鐘的車程,兩個人在五點鐘下樓,這棟豪宅屬性的城市公寓全天候都有機器廚師——一種選擇口味就可以自動出餐的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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