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篇故事相當的曲折,名叫章馳的女主人公經曆了無數次生死一線,見證跟自己一起進入部隊的同伴被喪屍掏空身體,看著自己的師長和下屬因為輻射病死在病床之上,她所在的部隊因為死傷人數過重,幾l次解散重組。

終於,人類末日降臨,她死於基因汙染。

無數次在故事中燃起的希望,無數個為了種族的繁衍自願犧牲的士兵,都沒有辦法阻擋上帝的旨意。一場漫長的屠殺,從精神到身體上,每天都有人在折磨中死去,有時,僥幸活下來的最後一個人,反而是最不幸的。

她將是唯一一個無法帶著希望死去的人。

精彩的故事值得反複閱讀,章馳把這本書看了至少有三遍。

記憶的提取總是需要外部刺激,這本書將她腦子裡若隱若現的很多東西統統喚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她感覺到記憶是如此的清晰,好像那些上輩子的事情,其實發生在昨日。

放下書,時間已經到了12點。

淩晨的夜晚沒有想象中黑,窗戶外麵是赤橙黃綠的霓虹燈,燈光從對麵一棟天台外麵掛著變性廣告的高樓打過來,建築的布局不甚合理,過於的狹窄,燈光都直掃到了窗戶框上。

章馳打開窗戶,風從窗戶外麵跑了進來,涼涼的,一束深藍色的光從她的手背上一掃而過。

人造的光沒有溫度,也沒有觸感。

虛假。

但就在此刻,它們好像世界上最鋒利的刀鋒,輕飄飄落下來,破皮斷骨。

章馳將手收了回來。光灑在了工作台上,金屬質地的工作台有一些很淺的劃痕,那上麵沒有灰塵,不過……這張工作台的台麵稍微有一點空,好像被誰清掃過一樣。

跟這個房間主人連犄角旮旯都被塞滿雜物的生活作風格格不入。

不……

也許不是被清掃。

是被帶走。

一種直覺,今天晚上,她不會等到成裡安了。

章馳在房間裡麵坐到了淩晨6點,她嘗試過上床睡覺,沒有辦法睡著,可能是她習慣了睡在溫暖的大床上,沒有辦法習慣再睡在這樣逼仄狹窄的空間,即使曾經她在很多比這還糟糕的環境下入睡,也有可能是窗外的霓虹光太過晃眼,正好對準床頭的位置,閉上眼,眼前也還覺得是亮的。

這麼看的話,那扇小窗開得恰如其分。再開大一點,整張床都要沐浴在光汙染下。

最後一種可能,她感到的不安過於強烈,好像有那樣一把無形的懸在她頭頂的斧頭,隻要她膽敢怯弱一秒,斧頭就會毫無留情地從她的脖子斬下。

不要安詳地入眠。腦子裡有個聲音這樣說。

成裡安。

K。

成裡安是一個很優秀的造夢師。記憶的每一寸都有情感的連接,快樂,失望,狂喜,絕望,遺憾……一場徹頭徹尾的欺騙。

如果她不是“章馳”,她又會是誰呢?

她又

應該是誰呢?()

成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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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裡安。

現在她明白了。

是憤怒。

一顆憤怒的心無法安寧。

***

賽樂一覺睡到天大亮,就在昨天晚上,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任睿聲就是那個最好的替罪羊。

不僅如此,他是現在最有必要解決的人。

一開始,費程交給自己製定暗殺紀湛的計劃,後來,這項計劃被轉到了任睿聲的手裡,他被安排去抓周宇,到最後,他提交出去計劃,費程沒有任何的回複,但計劃執行了,非常快的執行,好像生怕什麼人反應過來似的,現在到第二天,也沒有人來告訴他計劃的結果。

費程的信任並不是突然消失的,也許,他並不是懷疑自己跟費林飛的死有關,他的信任有一個逐漸衰退的過程……這麼多年的職場經驗告訴賽樂,有一個人在背後搗鬼。

跟他目前有競爭關係的人隻有一個。

任睿聲跟了費程這麼多年,他跟費程的關係比自己親密到了不知道哪裡去,三言兩語就能把自己在費程那裡的印象搞差,放任不管,到最後,他可能直接被踢出海恩科技——這個陰險小人。

早上10點,賽樂來到公司一樓的咖啡廳吃麵包,昨晚他已經聯係過采購部的經理,科尼,一個他從前提拔上來的下屬。詳細的內容已經在電話裡麵說清楚了,今天過來,隻是為了……告彆。

帶著裝自己工位上所有私人物品的紙箱子,科尼在所有人意外和探究的目光中離開了公司,到一樓的時候,他看見了賽樂,兩個人眼神交彙一番,賽樂放下了手中的麵包,走到了公司外麵的草坪上。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賽樂問。

“郵件會在午餐時間發出。”

賽樂點頭:“錢已經從銀行取出來了,現金在我的後備箱,看見郵件,我下班之後就給你送過去。”

科尼吞了吞唾沫,有一點害怕地說:“萬一、萬一這件事被揭穿了怎麼辦?”

賽樂:“昨天不是說好了嗎?”

科尼:“可、可是……”

賽樂:“沒有什麼可是。隻要你把嘴閉牢,什麼事都不會有。一旦你跟人走漏風聲,五百萬,一分不少地給我還回來。”

五百萬夠他結清房子的貸款,夠他的父母養老,夠他孩子上學,夠他從公司離職養病——不工作就沒錢治病,工作又要一直拖延病情,他差的就是這麼一筆臟錢,能讓他喘息片刻,像個人一樣活上一段時間。

科尼:“我不會跟任何說的。我保證。你放心,我肯定不跟彆人說。”

賽樂:“如果有警察來找你呢?”

科尼腦子裡過了一遍昨天晚上對過的內容:“我跟任睿聲有過節,是我故意陷害他。都是我一個人乾的。”

他的臉白得離譜,賽樂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彆這麼緊張,這是小概率事件。你又沒有指名道姓,你怕什麼?”

中午12點,

() 一封郵件傳遍了公司總部所有職員的郵箱。

采購部吃回扣是公司職員腐敗案件中最常見的一種,一筆五千萬的訂單,哪怕隻有5%的回扣點,一次也能夠賺250萬,公司卻要為此付出幾l倍於5%的成本。為了防止公司內部的腐敗,有大額資金往來的供貨商往往需要更高級彆的上級出麵洽談。

郵件是一封辭職信,非常隱晦地說明了由於害怕承擔法律風險,又受到良心的驅使,沒有辦法做出損害公司利益的舉動,因此沒有辦法履行上級指派的任務,並且,在長期的精神高壓下工作狀況不佳,於是請辭。

往往更引起人們熱議的並非是板上釘釘的醜聞,而是捕風捉影的流言,這封郵件沒有指名道姓,但誰看了都會懷疑到那一個人身上——

任睿聲。

他最受費程信任,他擁有在供應鏈上拍板的權力。

費程沒有在公司,不過任睿聲在,他臉都氣綠了,跑過來采購部找人,被人告知那個叫科尼的員工已經離開公司。人沒了,他的臉更綠了。

當懷疑的種子在心中中下的時候,一個人所有的行為都會被喜歡火上澆油以及添油加醋的圍觀群眾過度解讀——任睿聲的舉動反而讓人們坐實了猜想。

如果不是他乾的,他乾嘛要跳腳呢?

***

水巢。

對於周宇的審問開始於昨天,結束於今天中午。

這個人咬死不認自己跟紀湛的端腦手術有任何的關聯,並且堅稱一切都是一個誤會——果然跟資料裡麵說的一樣,非常的狡猾。

狡猾的人需要接受更嚴酷的刑罰。

“啊啊啊——嗷嗚!”

“唔唔唔唔——啊啊啊!”

“唔唔唔唔……”

冰冷的水流從頭頂蔓延到脖子,到周宇快要感覺窒息的時候,掐住他脖子的大手一緊,他又從水裡被撈了出來,還沒有等他喘息上三秒,手的主人一巴掌又給他拍進了水裡。

你大爺的!

周宇在心裡將這個房間裡所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終於等到這一輪的懲罰結束,他渾身濕漉漉地被抓了起來,重新綁上了座位,座位上四個分彆位於手腕和腳腕的鐵扣在他坐下的瞬間將他鎖緊。

“你們放了我吧……我真不知道那個端腦計劃……”

房間方方正正,有一點像改造營的牢房,但比那個要大,四周是可以踩著的實地,中間位置是一個方形的水池,水平麵矮於地平麵,流動的水,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又流向哪裡。房間四麵都是牆,唯一一麵是整麵的高透性玻璃窗,裡麵燈光打得亮,站在外麵的人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費程拿起小型對講機:“周宇,我知道你在撒謊。”

你知道個毛線啊你知道!

聲音從房間內的擴音器傳進來,房間狹窄,聽起來還自帶混響。

“隻要你願意幫我做事,我可以給你十個億的報酬,同時,我會派專人保護你的安全,但是,我的耐心是

有限度的,你答應的時間越晚,你獲得的報酬就越少,你獲得的懲罰會越多。()”

“作為你沒有第一時間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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